身着一身黑色衬衣姜柏年坐在换鞋凳上,并没理会周舒韵的轻声安抚,眉头也没皱的催促她:“随便包扎一下就行,乔乔来了,我不能让她多等。”
周舒韵紧咬着唇,好一会才将到嘴边质问楚星乔的话又被她给咽了下去。
如果不是他们强烈要求,姜柏年估计都不肯让她替他处理伤口。
但即便是后背的伤十分严重,姜柏年也坚持不脱衬衣,只让她在靠近后肩的位置剪了一个大窟窿,足够处理伤口就够了。
强忍着嗓子里的哽咽,周舒韵这才似公事公办的口吻,强硬的说:“武器上淬了毒,您的伤口周边的肉已经隐隐发黑了,只是简单的处理根本没有用,我建议您必须接受小型手术,至少把中毒的肉先清除……”
姜柏年不耐烦的蹙着眉,打断了她的话:“今天没时间了,简单的包扎就行,剩下的明天我会去医院处理。”
周舒韵的耐性被姜柏年的这句话彻底耗光了,她再也顾不上什么尊崇,怒声道:“明明你的伤口我就可以处理的!我比外面任何一个外科大夫都要优秀,你为什么就是不信我!”
她越说还越委屈,一直盘旋在眼眶的眼泪滚落而下,哽咽的质问姜柏年。
“她楚星乔难道就这么矜贵吗?!让她多等一会,甚至比你比身上的伤还要重要?”
姜柏年蹙紧眉头,没再搭理周舒韵的意思,扯过放在旁边的深色西装穿在身上就要往外走。
周舒韵感觉他这是直接用行动来回答她刚才的话。
楚星乔在他心里就是无法言喻的矜贵,他就是宁可肩膀上的肉都中毒烂掉,也不愿意让楚星乔等!
一脸惨白的周舒韵紧紧地握着手里还沾着姜柏年鲜血的手术剪刀,咬着唇,却发现刚走到休息室门口的是姜柏年突然停下了脚步!
她一脸希冀的回过头,看着站停在门口的姜柏年正要快步追上去时,却看见楚星乔冷着一张脸走了进来。
楚星乔进来之后甚至没多看姜柏年一眼,而是直接将目光锁定了她,不容拒绝的口吻命令她:“你出去。”
周舒韵是真的怒了,红着眼眶的看着她质问道:“你既然都知道家主受伤了,不劝他接受手术包扎,还想把我赶出去?你到底是什么居心!”
楚星乔看着她,声音冰冷:“我不想再重复第三遍,出去。”
周舒韵看着面前这个被姜柏年放在心尖上的人,真的是打从心底替其不值。
一个在姜柏年身受重伤之后,一心只顾着吃醋也不让他接受治疗的女人,究竟哪值得他如此珍爱!
周舒韵忍下在眼眶打转的泪水,直接无视楚星乔快步走到姜柏年身边,对其开口道:“她既然已经知道了,那我们能开始手术了吗?你身上的伤是真的不能再拖了。”
姜柏年看着明显十分生气的妻子,无奈的暗叹了一口气。
原本只是不想让楚星乔担心,没想到终究还是瞒不住她。
立刻想好要积极配合自家夫人治疗的姜柏年侧脸看向周舒韵,低磁的嗓音冷淡命令道:“周小姐,我已经没事了,你回去吧。”
楚星乔的话她还能无视,但对于姜柏年的命令她只能服从。
周舒韵紧咬着唇,不甘心的退出休息室。
在她前脚刚踏出休息室,大门“啪——”的一声就被楚星乔砸关上了。
周舒韵捏紧了拳头,决定出去找肖森一起来劝姜柏年!
绝不能任由嫉妒心上头的这疯女人,如此不把姜柏年的安慰当回事的胡闹下去!
几分钟后被周舒韵找到,并得知其用意的肖森:???
我看你是真的有什么大病!
……
休息室内,楚星乔先忍着怒气打电话给翠花,让她去幼儿园接元元小宝。
挂断电话的瞬间,她也同时抬手扯掉了左眼碍事的眼罩,左蓝右褐的异色眼冷冰冰的看着姜柏年,命令道:“脱衣服。”
姜柏年的动作磨磨蹭蹭的,活像被恶霸调戏的良家妇男,低磁的嗓音含着笑:“乔乔,大白天的就这么热情,是不是不太好?”
楚星乔:“……”
她甚至都没说话,只是异色眼冷眼淡淡的瞧着他。
姜柏年立刻就将深色西装外套给脱掉后,利落的解开了扣到最上方的两颗衬衣纽扣后,才对楚星乔露出有些委屈的表情:“乔乔,胳膊有点疼,抬不起来了。”
如果是肖森在场,肯定会忍不住吐槽姜柏年——这时候还这么浪,真是一点也不想辱没了你老畜生的名头。
楚星乔原本还在生气,但看着他黑衬衣背上剪开的窟窿跟那处理到一半的伤口,还是于心不忍了。
帮他一颗颗的解开衬衣衣扣,面不改色看着面前精壮到比大卫雕像还有好上几分的身材,语气冷漠:“转身。”
姜柏年应了声:“好。”也乖乖的照做了,就是语气莫名其妙的有几分遗憾。
楚星乔看着姜柏年右肩下方那道有近十五厘米的刀伤,深可见骨的伤口血迹溢得半个后背都是,而且伤口处的肉还隐隐的泛着一层黑色。
跟周舒韵推断的一样,的确是武器上淬了毒无疑了。
楚星乔又气又心疼,冷声骂道:“这么严重的伤还要拖到明天再处理,你怎么不直接拖到进火葬场算了。”
“我那是骗她的,原本想的就是回去告诉你,让你亲手帮我处理。”姜柏年连忙低声哄她:“毕竟我们家乔乔这么聪明,我哪能瞒得了你啊。”
楚星乔知道姜柏年在骗她。
如果不是被她撞见,他一定会想方设法的瞒她,绝不会让她发现。
但看着姜柏年身上的伤口,楚星乔也不忍再训他,于是装做一副信了他话的样子,拿出包里常备的银针跟解毒药替他处理伤口。
楚星乔一边施针替他止血,一边问:“怎么伤成这样了?”
“这次真的只是个意外。”姜柏年见她终于肯开口问了,于是连忙解释道:“余相之带人顺着上次那两黑袍人,查到他们在申城的一个小据点,包抄的时候他一个没留神,我总不能看着他有危险不去救吧?”
虽然他说得轻声,但楚星乔用膝盖也能想到当时的情况有多危险。
她抬起眼帘,冷眼瞧着他精壮的后背:“所以这就是你跟我说的,凡事一定要以自己的安全为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