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时芽咬着牙,满脸讥讽反问。
她并不是一个善良的人,向来不会无缘无故地去帮人。
唯独魏辰盛的那次出现,像是一场易碎的梦一般,让人感觉到了阵阵的身不由己与唯恐惊醒美梦的小心。
只可惜,无论她再怎么努力,这场梦都已经裂了。
或许这场梦就不该来。
林妙清弯唇,“对。”
其实她也只是捡了个时间差而已,就算没有她,林妙清也绝不会让男人死在那冰冷的长街上。
她一直都在坚定不移地向他靠近。
虽然晚了一点,但最后的结果似乎并没变得更坏。
林妙清转过头,目光落在了被反锁的一扇房门上,不知他还要躲到什么时候。
就在这一瞬间,她也没了再与时芽说话的心思,忽然间觉得格外的累。
并非是身体上的累,而是心理上的,无法用言语形容的累。
时芽也紧闭双眼,脸色变得极冷,一副谢绝与人继续聊天的意思,看得其余几人的表情都不太好。
“行了行了,今天就聊到这吧。”温苑苑站起身打哈哈,想缓和一下气氛。
哈拉冷嗤一声,摇摇头道:“困死了,我先去找个地方睡了。”
他说着便走了出去。
时芽自幼父母双亡,是吃着寨子里的百家饭长大的,就连如今居住的这家院子,也是寨子里的人帮忙搭建的。
虽然只有她一人住,但却并不狭窄,反而有四个房间。
如今哈拉与魏辰盛一人一间,便还剩下两间。
他们用来谈话的则本是时芽与魏辰盛的婚房,林妙清自然不会想在这地方住。
温苑苑也不想守着这蛇蝎,提议将人的手脚绑住,然后将时芽扔床上,随后便领着林妙清离开。
但是这一夜注定了会失眠。
林妙清睁开眸看着头顶的床帐,而身边却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
累了一天的温苑苑选择了秒睡,或许是有林妙清在身边的缘故,她睡得极香。
林妙清叹息一声,可她们不能睡到明日一早,得趁着夜深以后离开这里的。
总得有人保持清醒,然后带着其他人一同离开。
与此同时,时芽从榻上跳了下来,咬着牙蹦蹦跳跳,借着烛火烧断了手腕上绑着的绳子。
随后又从腰间掏出一把短刃,将脚上的束缚也一并去除了。
等做完这一切,她剧烈喘息了几口气才站直身,咬着牙往外头走。
站在院子里,影子被月光得极长,落在不远处的柴房暗影之中,融为一体。
她扫过其他几个看起来安静到诡谲的房间,扯着嘴角冷笑一声,随后蹑手蹑脚打开门走了出去。
睡吧睡吧,都给她在睡梦里等着!等她叫来人,要他们生不如死!
一路上静悄悄的,都没碰上人。
“这些杀千刀的懒鬼,找一圈没找着人就放弃了?活该会被人跑了!”时芽咬牙低声咒骂,手握紧成拳。
偏偏这地方阴风阵阵,吹得她后背都冒出了一层凉汗,心里也生出了几分凝重。
往日里出门,她都得好生备着灯笼,如今因为那几个土匪,一点动静都不敢弄出来。
如今只能借着不明显的月光照亮。
不知走了多久,才到达目的地。
这住宅与寨子里其他人家的都不相同,透着一种不同于南疆这边建筑的气派,倒是有些像北齐那儿的风格。
“哐哐哐——”
“有人在吗?快开门呀!我知道那几个外乡人去哪了!”
时芽到了这,早就忘了害怕,因即将能看见那几个人遭殃,反而心情变得雀跃起来。
她扯着嗓子大叫,没人回应,只有稍显狂乱的风在呼呼作响。
不知过去了多久,她感觉嗓子都要哑了,门后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谁大半夜的在这哭丧?”
尖利的声音略略扬起,透着几分不讨人喜欢的尖酸刻薄味。
时芽却是惊喜地瞪大了眼:“阿耶!是我呀,我是时芽!您快开门,我有重要的事需要跟大人汇报!”
里头的人听见她名字,被吵醒的心情瞬间好转了不少。
时芽自小吃百家饭长大,长得冰雪剔透讨人喜欢不说,一张嘴也极甜。
但不知何时性子就变得泼辣,但平日里正常时候,还是挺能讨人欢心的。
被唤做阿耶的老人拉开门,时芽衣衫凌乱,一双眼睛却极亮,苍白的脸上满是激动笑意。
老人只看了两眼,便愣住了,他唏嘘道:“你今日不是成亲吗?怎的将自己弄成这副狼狈模样?”
都说春宵一刻值千金,她这是逃荒出来了吧?
提起这事,时芽面色稍稍变得扭曲,但很快便恢复了淡然,她咬着舌尖道:“这事说来话长,待日后再与您说!”
“我这回过来是找大人的,今日逃跑的那几个外乡人,此刻正躲在我家院中!”她语气急切,神情真挚道。
老人闻言惊讶得瞪大了眼睛:“是他们搅合了你的新婚夜?”
能不能别提这事了,赶紧派人去抓那三个混蛋玩意啊!
时芽满心吐槽,嘴上却得恭恭敬敬,神情有几分痛苦的狰狞。
这人虽看着老态龙钟,却是这大人身前最好说话之人,若是得罪了他,恐怕会没好果子吃。
更何况这人也对她有养育之恩,她不能忘恩负义,不然和魏琛盛那白眼狼有何区别?
想到魏辰盛,她就恨得牙痒痒。
“你先在这等着,我去问问大人这件事。”
“有劳您了。”
时芽低眉顺目地应声,盯着人的背影,眼中透露出了几许疯狂之色。
等解决完那三个傻蛋,她就将魏辰盛给绑起来,再给他喂自己制作的情蛊。
他不是没爱吗?
那边让蛊教会他极致的爱,应该如何表现出来。
她想得极美,脸上的笑意止都止不住,更期待将那几人抓住之后的事了!
院子深处,一间被修改为静室的屋中燃着香,站在外头还能听见清脆的木鱼敲击声。
外头的老人说完情况后,里头木鱼敲击声停止了,男人手上盘着的佛珠也被扫到了一边。
他抬手按了按眉心:“先将人给带进来,我要与她当面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