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本以为是什么孽灵不自量力,原来是生前叫人欺负了,不服气还想着杀回去呢!”
水汐泠正诧异这人为何知晓自己心思,却被他一语道破:
“既你附身于我,所思所想我自了然。”
男声一副玩味试探的语气:
“有意思,竟敢去找霍兰宗报仇,他是骗了感情还是杀了你至亲?”
从前的霍千起在水汐泠面前都是一副正气凛然的样貌,没想到这都是他伪装出来的,而骨子里却是贪婪卑鄙。而这份阴暗面他自己却不愿承认,还要维持面上的伪善。
水汐泠现仅存一丝灵根,还无法控制这具身体,自然也发不出声音。
男声一句浅叹,万事默哀地说道:
“罢了,反正我也活不了多久了,你就带着这副身子去了你的心愿吧。”
水汐泠对于新的躯体很陌生,只能凭着灵根试探试探这躯体的主人到底是修炼到了哪个阶段。
玄离大陆的修炼分为三个时期,初期炼身期,与普通人习得些身法没多大区别,中期炼心期,心法练习能让人瞬移千里,化物于形,后期炼魂期,若达此境界,可在将心魂炼化出形,有的能呼风唤雨,有的能令万物皆枯。
炼身期五重,修满即可练心法,而炼心期却有七重,分别是上元境一重到上元境七重,突破第七重便可进入炼魂期。炼魂期便有九重,分别是天虚境一重到天虚镜九重。
至今还未有人达到过天虚镜九重。
她将体内的气血都凝聚到心肺处,一股强大而充盈的力量在不断翻滚,这力量是如此浑厚和强劲,却又带着一丝的邪恶。
水汐泠忙停了下来,心想一定是自己的恨意太过于执着,差点走火入魔,渐渐平复了下心态,再次去探究,她从未见过这种霸道的力量,与其他宗门修炼的心法完全不同,但可以肯定的是,就是两个霍千起也不是他的对手。
如此一通百通,水汐泠发现自己可以完全控制这具身躯的四肢和心魂了。她一心只想上霍兰宗杀了霍千起和蓝媚儿,不再细究她附身的到底是什么人,要趁着灵根消散前报了仇。
便似一阵风转瞬间就离开了竹屋,只留吱哑作响的门窗。
星未落尽时分,霍兰宗山门正值轮守,几个懒散的弟子径直就倚靠着门柱睡着了,反正他们的宗派是玄离大陆最有实力的宗派,任谁也不敢轻易来犯。
水汐泠踏着破晓余光而来,以雷电般的速度闪进了霍兰宗,那些熟睡的弟子竟未察觉半分,只以为是抵不住深露的寒气,打了个颤。
第一声鸡鸣的时候,水汐泠已经找遍了整个霍兰宗的每一个角落,但并未见到霍千起半个身影。
她再也没有耐心了,从屋顶一跃而下,揪住一个过路的弟子凶恶地瞪着他问道:
“霍千起呢?他在哪儿?”
不知是她这具躯体长得太过于可怕还是水汐泠本身的语气太过于凶狠,那弟子还未开口回答便晕了过去。
水汐泠一把将他丢在地上,莽撞地去寻找下一个可能知道霍千起在哪里的人。
但还未走出十步,便被一群霍兰宗弟子围了住,他们一个个手里举着佩剑,脚下却一分未动,一脸惊恐地望着水汐泠。
直到一个弟子惊恐低喃:
“他……他……双眼……黑气,这……这是什么怪物?”
水汐泠才察觉到这具躯体的异常,而眼前也是一片黑雾,看得并不真切,可不论这具躯体是什么怪物,今日誓要报仇。
她再次咬牙重复道:
“霍千起在哪?”
但没有一个人回她,转而迎接她的是霍兰宗的御剑阵法。几十把剑冲天而上,在她的头顶分裂成上千把利剑,直直冲了下来。
水汐泠只靠着身体里的力量蛮冲,将剑雨翻落,余波冲散了围住她的几十名弟子。
这一阵喧闹将蓝媚儿引了来,只见手执一柄软剑从天而降,朝着水汐泠刺来。
可她不过一个区区五重身的修为,哪里是现在这幅身躯的对手。
水汐泠一个侧身就躲开了她的软剑,反手拉住她另一只手臂使劲一拧,咔趴一声,断了。
蓝媚儿哪里受过这种伤痛,一下就咧嘴喊了出来,没想到这娇俏的美人儿竟能发出如此粗野的叫声。
她只不过断了小臂,而水汐泠可是被她下药导致心法散尽,面对挖眼、碎骨、焚烧没有半点的还手之力。
这些要比断了一只手臂疼上千倍万倍,水汐泠面对梨花带雨的蓝媚儿并未留情,一把夺下了她的软剑,顺手挑下了她的裙带。
一瞬间,那华美的裙衫便破烂不堪,气得蓝媚儿脸色发白,嘴角打颤。
但水汐泠的恨意并未消减,借着男性的嗓音恨声道:
“你平日里最爱装模作样,以为一身华服一张俊脸,借着霍千起就想撵走我,可我最不在意的就是容貌,也从未想过凭着容貌获取些什么。你最在意什么,我就要毁了什么,让你也感受下被人凌辱的绝望。”
话音还未落,水汐泠快速舞剑,在蓝媚儿的脸上,脖颈上划出了上百个口子,这些剑痕让细嫩的皮肉外翻,血水外流。
蓝媚儿近乎疯癫地捂着脸嘶吼。
最后一剑,直穿她的胸腔,嘶吼声戛然而止。
刚刚太过于愤恨,水汐泠忘记问霍千起的踪迹。此时现场死的死,晕的晕,没一个人能回答她霍千起在什么地方。
她抽出了剑柄,蓝媚儿徒然倒地,眼珠子直直地瞪着天,面目狰狞,再也没有了往日的娇柔婉约。
水汐泠眼前一片黑雾,看不清她的表情,拖着滴血的剑往东而去。
闹出了如此大的动静,也只见霍兰宗的弟子们,宗主始终未露面,而谁也不知霍千起去了哪里,身在何处。
水汐泠感觉到眼眶越来越干涩,冒出的黑气也越来越浓,而体内的力量却在慢慢减弱。
此时,身体里的男声传来:
“差不多了,我可不想死在这个晦气的地方,回竹屋吧。”
突然水汐泠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再醒来的时候是在竹屋的床上,一道钻心的疼痛由后背传来,原体所受的伤为何现在还能感觉到?
“醒了?”与四月暖阳不同的是男子凉薄的声音。
这次的声音并不是从体内传出,而是近在耳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