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谷场上,李昭和小伙伴们站成两排,平举着两米多长的木棍,看起来平平无奇。
那边,李茂七个人褪去上衣,露出刺龙画虎的上身,时不时怪叫几声,夸张地大笑,尽显豪迈。
场边,村民们唾沫横飞地点评着两支队伍。
“瞧瞧李茂那身肌肉疙瘩,跟我年轻时候一样。”七叔公摇头晃脑。
“这么大人了还欺负一群小孩,真不要脸。”三婶仗义执言。
“李茂这孩子真壮实,对吧,他二叔?”
“一般,一般。”人群里,二叔摸着山羊胡子,眼睛来回打转,最后盯着李茂,满意地笑了。
“枪放平。”李昭一声喊,拉开了比试序幕。
“呼!”小伙伴们齐声大喊,一下子镇住了场边的声音。
七叔公不摇头了,三婶瓜子撒了一地。
“起步~走!”一声呼喝,众人拔步,“踢~踏,踢~踏”的声音仿佛踩在了众人的心上。
“这……这……”二叔手一抖,揪下了一根胡子,李茂笑容凝固在了脸上,有些不可思议地打量着。
长方形的打谷场上,李昭列成九人一排,举着两米多长的木棍,几步就占住了中线。
“立定!”一声令下,小伙伴们齐刷刷立住,虽然不甚整齐,可是在李茂看来,好像一堵墙推了过来。
这时他才发现,打谷场不宽,想从侧面绕过去根本不可能,只能迎男而上。
可是对面两排木棍指着,怎么看好像都躲不过去,怎么办?
周围这么多人看着,再犹豫下去大家都要给他喝倒彩了。
“一起上,一群毛孩子,有啥可怕的,拼着挨几下子,给他们打散了。”
“就是,就是。”手下们附和着,几个人小心翼翼地朝前挪动。
眼看李昭他们就直挺挺地站在中间也没啥动作,胆气又提了上来,左右对视一眼,齐齐发声喊,冲了上来。
“第一排……”李昭站在正中,看着他们冲了过来,盯着脚下距离,憋住了即将而出的那个字。
手里的木棍滑腻腻的,他知道,自己只有一次机会,一击不中,李茂这群人很有可能就会冲上来把队伍冲散了。
到那时,自己的努力就化为了了乌有,以后要么当一辈子傻子,要么远走他乡吧。
近了近了,眼瞅着李茂几个人冲进了攻击范围,已经看到了李茂脸上的狞笑和高高举起的手臂。
李昭用力地喊出了那个字:“刺!”
“呼!”九条木棍带起风声,直直向前刺去。
“砰!”“啊呀!”几乎是同时响起,李茂七人几乎是瞬间被刺倒了六人。
李茂发现自己错了,错的离谱,他挡开左边的木棍,却防不住右边的;防住右边,又躲不开左边刺来的。
眼看第一排力道用老,想趁机而上,第二排的木棍又刺了过来,如此反复,始终没有机会。
李茂一连被木棍点中几下,连连后退,最后终于退无可退,咬牙前冲,却被几根木棍一齐击中,瞬间倒地。
脑袋重重地摔在冻得冰冷的地面上,想爬也爬不起来,李茂气喘吁吁,怀疑人生。
“这就赢了?”小伙伴们面面相觑,简直不敢相信。
对面可是庄丁队伍,天天舞刀弄枪,打熬力气,结果就这么几下,就被自己放倒了?
难道李二郎说的兵法,是真的?!
如果说一开始小伙伴们还有些怀疑,一场比试下来,疑惑尽消,信心大增!
场边众人也傻了眼,本来以为能看一场武打大戏消磨一个上午时光。
结果一把瓜子都没磕完,就打完了,而且是以一方毫发无损的大胜告终。
对面的那群小子,可是没练几天啊,咋李茂他们这么虚呢,是不是伙食费都被他二叔克扣了,一时间议论纷纷。
人群里,二叔趁人不注意,悄悄溜走了。
“我不服!”李茂大吼一声,“我大意了,要是真刀真枪地干,我肯定能赢!我从侧面打,你们肯定防不住……”
“闭嘴吧你!”李丁敲了他一棍子,“输了就是输了,大丈夫敢作敢当,光在这里嘴炮有个鸟用。”
“我……”李茂涨红了脸,看看周围戏谑的目光,说不出话来,搀扶着手下狼狈地跑了。
“赢啦!”小伙伴们围着李昭高兴地欢呼。
“二郎好样的。”
“这下可给太公长脸了!”
看着一张张笑容满面的脸庞以及一双双望向自己的眼睛,一股满足感油然而生。
“二郎,给我们的队伍起个名字吧。”李明远不失时机地递上一句。
是啊,应该有个名字了,总说是李昭和他的小伙伴们,有些水的嫌疑。
“叫长枪队怎么样?”
“太土。”
“我们是打黑虎寨土匪的,叫打虎队呢?”
“可我的目标是星辰大海……”
正说话间,远处两人抬着一人跌跌撞撞地跑了过来。
到了近处一看,躺着那人正是李高算,只见他双目紧闭,口鼻出血,一只胳膊软踏踏地耷拉了下来,明显是被打断了。
“这是咋弄得?”李昭大惊,他虽然不待见李高算,也只是赶走了事,如今居然被人打成这样,让他有了一丝恻隐之心。
“黑,黑虎寨!”抬着的一人害怕地说道。
这时,村口的大钟“当当”地响了起来。
“土匪来了!!”不知道谁大喊一声,围观的众人瞬间慌乱,女人叫,小孩哭,好像没头苍蝇一样团团乱转。
“二郎,怎么办?”一双双眼睛看向李昭。
眼睛里有紧张,有不知所措,也有跃跃欲试,唯一没有的,就是害怕。
刚刚打赢了方圆十里武功高手的他们,现在正是士气昂扬的时候。
李昭眉头紧锁,胜利的喜悦被土匪来临的消息冲淡了不少,但是看着一双双看过来的额眼睛,他知道,这几日的辛苦训练没有白白付出。
“走,跟我去村口会会他们,今天就是天王老子来了,我就是用牙啃,也要咬下他一层皮!”
见他说的提气,小伙伴们轰然应喏,李明远冲着慌乱的吃瓜群众大喊一声:“要嚎丧回家嚎去,都把自家娘们小孩管好,是个爷们就拿起锄头一起去打土匪!”
众人呆呆地看着他们远去的高大背影,少倾,一个声音响起:“同去!”
“同去同去!”俄而,许许多多声音响起,这声音连成一片,盖过了藏在心中的慌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