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室军虽然在立足未稳之际被李昭一波推了回去,但是不愧为天下强军。
撤退过程中井井有条,有断后的、骚扰的,又都是骑兵,如风一般,很快就撤走,还四散不少远拦子,远远地在四门处来回观察。
李昭见状,只好让史彦超率兵清除远拦子,自己和柴荣带兵远远地缀着耿崇美。
详稳见状大怒,回头做势要攻击,李昭二人调头就跑,见辽军追了一阵又不追了,他二人再次跟上。
详稳彻底毛了,派出小股骑兵吧,打不过这两人,派的兵多了,这两人扭头就跑,追都追不上,什么时候大辽铁骑受过这等戏弄!
叔可忍婶不可忍,详稳大怒,亲率一千骑兵来追赶二人,誓要拿下两人脑袋,耿崇美急得在后边大喊:“别去,汉兵诡计多端,小心中计!”
详稳听都不听,一路紧追,柴李二人暗暗叫苦,心说这次把详稳调戏急眼了。
双方骑马飞跑,绕过一处树林,就听见辽军后阵喊杀声大起,详稳回头望去,只见无数披甲士兵,成群结队从林中杀出,截断退路,不由得大惊失色:“汉兵果然诡计多端!”
来的正是李审,从永昌县和从恒州到栾城的两条路交汇于此处树林,他带着步兵慢行,反而被耿崇美后发先至。
李审远远瞧见有大队骑兵追了过来,就在树林里埋伏,正好逮到了这支皮室军。
李审带的士兵是原来的禁军与河东兵混搭,作战经验丰富,武艺娴熟,如猛虎下山一般,截断详稳前后路,详稳左冲右突,却被围在中心,冲不出去。
耿崇美带兵在后,心道好险,被围的不是自己,可他一介通事,只会阴谋诡计,带兵打仗全靠这个详稳,无论如何也得救出来。
事实上不用他着急,详稳的手下眼见自家上司被困,当即带兵轮番冲击,想要救出详稳。
一时间,两下合击,步兵防线岌岌可危起来。
柴荣、李昭与李审会和,见状危急,于是让李审率兵稳住详稳与耿崇美之间的防线,二人领着骑兵直冲详稳。
皮室军详稳被困在阵中,马匹冲突不开,只能下马步战,正在苦战中,就见周围步兵分出条路,一股骑兵斜次里冲来,靠着马匹的冲撞力,硬生生地在皮室军里砸开个缺口。
详稳赶紧停下向耿崇美靠拢的脚步,指挥手下补上缺口,这要是被步兵们顺着缺口冲进来,阵型一散,那就完了。
皮室军倒下一批批人马,这才补足了缺口,只是自己也只能勉强保持个圆阵,无力再向耿崇美靠拢了。
耿崇美见状,下达死命令硬冲,企图在李审的防线上打开一道缺口,接应详稳出来。
一个想要他脑袋,一个想救他出来,一时间双方都想拼命向详稳靠拢。
详稳身边兵马越打越少,耿崇美在阵后喊得喉咙干疼,可惜死活冲不过去。
眼见详稳周围皮室军勉力支撑,这时候,围着他的步兵再次分开条路,又是一支骑兵向着详稳冲来。
“踏踏踏!”马蹄声敲打在地上,好像死神的鼓点一般。
“完了!”详稳绝望地看着冲过来的骑兵。
“轰!”本就岌岌可危的皮室军被一冲而破,李昭领着骑兵在圆阵内肆虐,到处砍杀,破坏阵型。
详稳身边的皮室军们本来就死伤惨重,被冲破一点之后,圆阵瞬间崩溃,四周步兵好像潮水涌入,到处都是追杀皮室军的身影。
详稳左支右挡,却不防身后一股大力传来,身子被高高挑起,然后重重摔下,少倾,欢呼声响起,一颗脑袋插在长矛上四处展示。
万胜!欢呼声响彻四方,耿崇美见状大惊,这才多久功夫,又死了一个详稳。
要知道,皮室军中的详稳都是有数的,在耶律德光那里也能挂的上号,这才不到两个月,就死了两个,都死在了李昭手里。
耿崇美知道自己麻烦大了,不过眼下顾不上此事,因为李审、李昭、柴荣三人剿灭阵内皮室军,又向着自己这边席卷而来。
耿崇美见状不妙,急忙下令转进,皮室刚才在栾城下就上演了这么一出,现在再使出来,熟练无比,当下转进如风,看到李昭一脸惊讶,只好打扫战场,回栾城去了。
耿崇美见后无追兵,骑马慢行,越想越气,要知道,他因为潜入易州,害死了易州刺史,是立下大功的。
就是因为自己贪心,想要立下更多功劳,这才主动请缨,来对付李昭。
可是眼下这种情况,丢了晋帝,失去栾城粮草,又死了个详稳,之前立的那点功劳恐怕不但没了,还会被追究责任吧。
正气着呢,前方来报,高谟翰率兵到了。
高谟翰站在路边,一脸惊讶地看着耿崇美麾下的皮室军,这些人平日里心高气傲,连自己这个成德节度使都不放在眼里。
现在一个个垂头丧气,还少了不少人马,再也没了往日的嚣张气焰,高谟翰哪里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你们详稳呢,这是打的什么仗,丢了这么多人马?”高谟翰冲着一个皮室军队帅问道。
那队帅看看他,眼泪流了下来:“详稳丢了,死在了那李昭手中。”
高谟翰目瞪口呆,没想到听到这么个消息,还以为队帅在开玩笑,不过看看皮室军惨状,当下就信了一半。
“耿通事,详稳真的没了?”见耿崇美过来,高谟翰赶紧上前问道。
“哼,他轻兵冒进,我拉都拉不住,被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步兵截断后路,然后就……”
说起这个,耿崇美也是一肚子气,他还挺委屈的,明明是详稳冒进,结果因为人死了,这锅就落到了自己身上。
“现在还说这个干什么?”高谟翰无语道,“跟我一起回恒州,找马刺史商量下吧,晋帝丢了,这不是我们能瞒得住了,得报告皇帝,等皇帝裁决吧。”
“不能报!”耿崇美一把拉住高谟翰,“晋帝肯定还在栾城,现在你我合兵,再攻栾城,必能生擒晋帝与李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