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代时期,军制混乱,一般来说,最基础的调动单位就是一个指挥,长官为指挥使。
五代禁军最高指挥官为侍卫亲军马步军都指挥使,再往下分为步军马军,再往下便是番号军,番号军分左右厢,厢下又有序号军,序号军下方为指挥。
尤其指挥使往上,每级都有都指挥使,若是不专门指出,很容易混淆,刘海民这个都指挥使,是序号军都指挥使,只是团级军官,跟杜重威那种禁军总指挥的都指挥使明显不是一回事。
眼下虽说是降了一级,可是靠上耿崇美这条大腿,刘海民便以为自己见到了真佛,乐颠颠地当上了永昌镇指挥使。
只是刘海民是个啥货色,自己心里明白,他本身就是靠关系才当上的镇将,除了欺上瞒下,溜须拍马,其他的一概不会。
怎么对付李昭,怎么打探底细,他以前都是托付自己的孔目官,现在的侯镇将去做的。
想到这里,刘海民来了主意:“耿通事,属下知道一人,对那李昭极为熟悉,是我从前属下,若是把他招来,必定能事半功倍,只是这人人品不太行……”
刘海民知道耿崇美虽然担任了镇将,但是最在意的身份还是给阿保机担任过翻译,因此特此称呼耿通事,一腔心思,全用在这上面了。
耿崇美能在阿保机身边担任翻译数年,也是机灵人物。
听刘海民这么一说,当即明白过来了,这刘海民估计不怎么清楚李昭底细,怕在自己身边漏了馅,因此推荐了个真正的明白人。
只是无妨,他刘海民能办事就行,无所谓一定要用谁,反正都是几条狗罢了,要是刘海民闹的民愤太大,正好杀了他给别人出气。
“好,”耿崇美一拍桌子,“今日起,你就担任永昌都指挥使,下面人员任命我一概不问,只要实心办差,功劳大大的。”
“愿为上官效劳!”刘海民一脸严肃。
刘海民出门后,招呼起自己的一帮狗腿子。本来这些人都是没啥本事之人,在最重军功的藩镇颇受排挤,眼下刘海民受重用,这些狗腿子也一个个人五人六地抖了起来。
侯镇将见机的晚,没跟乌先生一起走,恒州陷落时候他被捂在了城里,眼下正跟其他军官被关在恒州大营里。
这些人正在吹牛,一帮人冲进来不由分说拉了侯镇将就走,老侯心说完了,这下怕是要拉出去杀头了,可是再一想,自己也没干啥啊。
真纳闷呢,被拉了出来一看,原来是自己的老上司,刘海民。
“哈哈哈,老弟受委屈了。”刘海民做出一副热情面孔,上来握住了侯镇将的手,把情况简单一说。
“怎么样,老侯,哥哥我没忘记你吧,有这种好事第一个就想到了你,你不会辜负哥哥一片心意吧?”
刘海民一脸热情,眼睛里却分明写着算计二字。
侯镇将有心不答应,只是眼下形势比人强,看看远处虎视眈眈的契丹兵,生怕自己被拉出去杀头,到时候可吃啥都不香了。
“哎,既然哥哥看得起我,那弟弟就帮衬哥哥一把。”侯镇将也是一脸虚假笑容答应下来。
老侯心里暗暗发狠,当初你把我当条狗一样使唤,我好不容易熬到你走才当上镇将。
结果这种戳脊梁骨的事情你还要拉上我做,真是小妾养的,不当人子,你等着,等我稍有自由,我就去告诉李昭,让他坑你一把!
……
不提那边招兵买马,这边常思回河东之后不过几日功夫,这天广渡寺三人组正在愉快玩耍,一封来自黑虎山的消息传到了军营。
“什么意思?侯雄吃顶了吧,以前没看出来他,挺能的啊,还会来这么一手!”李昭读着一封信大怒说到。
侯雄是侯镇将的名字,黑虎山大营传信来说了一件事。
前几天李老太公把乡亲们疏散到了黑虎山以及附近几个山上营寨,就一直坐镇那里,侯镇将邀请老太公去县城一游。
侯雄以前当孔目官时候倒卖军资,和李太公往来颇多,因此李太公也没多想就欣然赴宴,结果一去好多天都没回来。
黑虎山派人去探望老太公,人是能见着,也没啥事,侯镇将就是扣着不放,因此乡亲们着急,就派人来给李昭送信。
“啪!”李昭看完信往桌子上一拍,怒气横生,“这老侯以前当孔目官时候唯唯诺诺,现在升了官脾气也见涨了啊,我去会会他,看他憋得什么幺蛾子,亲兵都,集合!”
李昭一声令下,带着刘元庆、李丁,集合了亲兵都就往外走。
广渡寺在灵寿县,与永昌县临界,一天时间就能打个来回,可是刚走了一半,就被乌先生骑马追上了。
“节级、节级!”身后有声音大喊。
“什么?是喊我吗?”李昭疑惑地停下马头,回头观望,发现居然是乌先生。
“先生如此匆匆,有什么要紧事吗?”
“节级!”乌先生冠歪衣斜,气喘吁吁,“节级不能回去,侯镇将叛降契丹人了!”
“什么?”李昭大惊。
“我家主人没有叛变,这消息还是我家主人让我送出来的。”一个稚嫩声音响起,带着几分气愤,几分委屈。
“什么颠三倒四的?”李昭这才注意到乌先生马后还带着一个小童,十二三岁年纪。
“你来说清楚。”乌先生推了推小童,自己大口喘气。
“我家主人侯镇将,节级是认识的,被前任刘镇将逼着入了契丹人的伙,他们假装我家主人笔迹,给李太公发信,等老太公来了,就扣下了他。”
“他们想要对节级不利,我家主人本来就是假意投靠,知道了之后就让我来给节级传信,千万不能去永昌县城,那边埋伏了人马想要对节级不利!”
“这……”李昭目瞪口呆,贼厮鸟,给我设鸿门宴啊。
可是平日里李太公对李昭拳拳爱护之心让他说不出不去二字,思来想去,一提马缰绳:“无论如何我也要去看一眼,不能坐视太公处于危险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