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齐胜早早便整装出账,他望着楼哨的卫兵问道:“樾军可有动静?”
楼哨上的卫兵摇了摇黄旗,示意敌方没动静。
“奇怪了,也没夜袭,也不出战,樾军在打什么算盘?”齐胜自言自语道,心里始终觉得哪里不对。
此时其他将军都已出账,叽叽喳喳聚到齐胜的身旁。
“齐老,樾军看来没有强攻的打算呀,怎么办?出兵?”一老将站出来道。
齐胜抬手道:“不,静观其变。”
众将听齐胜此言面面相觑,皆不能理解,往日这齐将军可是比谁都好战的。
“将军,咱们占地利之优,为何坚守不出呀?”又一副将疑惑道。
“就是,先打他一场,杀杀樾军锐气再说!”
齐胜捋着白胡,根本不打算理他们,说起打仗自己比谁都心痒痒,奈何大军临行时严宇千叮万嘱,只守不攻。
见众将叽叽喳喳议论不停,齐胜老脸一沉,大骂道:“都滚回自己岗位去!烦死了,再吵,老子赏他二十大板!”
众将皆静,灰溜溜散开。
午时,樾军营帐内,一黑衣人急马赶来,报告了北面围水城提前放箭的消息。
钟林从帅椅上站了起来:“按李同的说法,敌方求援探兵应该也差不多到了,咱们整点势,吓吓他们。”
“主公,何不待敌走了再整?”冯劲犹豫了半天站出来道,作为青羽骑统帅,冯劲一直低调,少言寡语,以至于部下总调侃他的气质跟青羽骑不般配。
钟林走到冯劲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虚则实之实则虚也,小冯有进步,敢在与会上发言了。”
“原来冯统领在呢?你不说话我还以为你缺席了呢。”夏侯寅调侃起来,其他众将哄堂笑起。
冯劲挠挠后脑傻傻陪笑,竟不知如何接词,心思以后还是不说话为妙。
钟林朝下夏侯寅使了个眼色,夏侯寅会意,对着账外大吼道:“起鼓!五千骑兵出列!让他们三元狗看看咱樾军的威风。”
当樾军的进军鼓响起时,齐胜慌得从营帐跑了出来,其他将领也都聚了过来。
只见樾军营帐前,一列列骑兵缓缓排出,战鼓声声,威风凛凛。
“将军,樾军列阵约五千骑兵,咱们出阵吗?”副将远远点算了下,询问齐胜。
“切,我还以为是要进攻,原来只是列阵而已,他列阵,那咱们也列,谁怕谁。”
齐胜自然不把五千看在眼里,刚准备发令,却见后方尘烟滚滚。
三骑步调凌乱,从营帐北门疾驰而入,正是恩水城首批求援的轻骑探兵。
副将先接见三名探兵,详细询问一番,确认身份没问题才放行,
探兵来到齐胜的马前,将恩水城的消息一一禀报。
得知恩水城被围攻的情报时,齐胜大惊失色,差点从马上摔下来。
“怎么可能!虹阳桥明明已经烧毁了!他们怎么渡河的?”齐胜百思不得其解,当初自己还专门检查了虹阳桥的烧毁情况,那家伙烧得比自己的兜还干净。
偏将军魏薄驱马上前询问探兵:“樾军多少人,有探明了吗?”
三探兵皆摇摇头:“不确定,我等出城时,敌人还未攻城,但是河边巡逻队十一支黑箭接连升空,应该人数不少。”
魏薄思虑片刻,望着齐胜道:“齐老,怎么办?樾国主力若是真渡河,那恩水城必然守不住。”
齐胜也焦急得很,此时也只能故作镇定回道:“我不信樾军能渡河,那么庞大的部队,一夜之间怎么可能做出那么多渡船。”
魏薄望着探兵问道:“木筏可渡江吗?”
其中一名探兵点点头:“虹河道宽但水并不深,木筏可以。”
“齐老,有没有这种情况,若樾军预料我军会毁桥,提前制作好木筏呢?”魏薄看着齐胜,说出了自己的猜想。
这话让齐胜陷入了沉思,木筏渡江这也不是不可能。
见齐胜还在犹豫,魏薄指着樾军的骑兵阵道:“齐老呀,没时间犹豫了,事关紧急呀,若是眼前这五千樾军是幌子,恩水城一旦丢失,奉水城也可能保不住呀。”
这话彻底点醒了齐胜,奉水城是津西屯粮存械之地,一旦丢失,后勤补给就彻底断了。
魏薄接着道:“恩水城原来有驻军一万加上新调过去五千兵马,且城高墙厚应该可以抵挡一段时间,再晚就来不及了!”
齐胜总算是下定决心,对着魏薄道:“魏薄,你领一万骑弓留守,其他部队跟我回援恩水!快!”
钟林在营帐内,看着西面三元营内隐隐尘烟,他笑了,身后众将也笑了,齐胜上当了。
钟林说着回头望向营帐内一众将领:“齐胜此人犹而不决,实战可以,但论诡谋他只能算个娃娃,将军们,烟起了。”
“太好了!大将军,啥时候出兵?手痒得很呀。”夏侯寅上前调侃道。
钟林摆摆手:“不,再等等,等三元大军彻底走远。”
“那外面这战鼓还擂吗?”
“擂,继续擂。”
半个时辰后,魏薄见樾军那边战鼓已停,紧张的心稍稍放下了些,看来樾军主力真的不在这里。
而就在他下马准备往内账走去时,身后樾军的战鼓声又再次传来,鼓声较之前更响更亮。
他慌忙回身,再往樾军营帐看去时,那已不是之前的五千樾国骑兵列队,源源不断的樾国骑兵正从营帐奔出。
“两万,三万,四万,不,是五万!”他粗算了下,惊出一身冷汗。
“中计了!全军戒备!”他提起枪翻身上马。
接着魏薄指着两名骑兵:“你们两个,赶紧从北门出,务必要把齐将军的大军拦回来,告诉他樾军主力在这,快!”
两名骑兵领命,挥鞭从北门疾驰而出,刚出北门没多远,密密麻麻的羽箭袭来,两名骑兵瞬间被扎成刺猬,当场毙命。
岗哨的卫兵慌张的挥着蓝旗,示意北门已被樾军阻断。
魏薄最后一丝希望也彻底落空,沮丧之情瞬间涌上心头。
他理了理情绪,咬咬牙,怒吼道:“都给我坚守,决不能让樾军进来!”
钟林驱马立于营地外,听着那一声声激动人心的战鼓,心知胜负已分。
“目标围奉两城,谋略阶段已过,接下来众将军自由发挥吧。”钟林抹了下额头的汗水,不得不认老呀,随即驱马掉头缓缓走回营帐,多日难眠,此番他要睡个饱足。
钟林此话一出,众将皆兴奋异常。
夏侯寅首先发话:“一军二军,跟我来,先破三元营地再攻围水城!”
“青羽骑,走,奉水城!”青羽骑统领冯劲提起银枪,厉声道。
作为青羽骑的统领,冯劲年约四十,骁勇善战,脸上一道十字刀疤尤为刺眼,虽然平时静默少言,但是他的光芒只在一个地方展现,战场。
“哎呀,终于到我们青羽骑了!憋死我了。”
“我就纳闷大将军怎么不一开始就上呢?非等现在才上!”
“就是!那帮三元狗都跑没了”
“没了?什么没了?给我留点!”
“留个婆娘给你要不要?哈哈哈。”
青羽骑,樾人称其马背上的贵妇,然而贵妇虽话多,打起架丝毫不输给村姑泼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