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的天空下流落出点点淡淡入微的光辉,映衬在陌然协会中的是一座金碧辉煌、流光云烟的殿堂。这座殿堂位于雄伟的城池和光辉流连的山脉山峦巅峰,显得非常的庄严和凝重。
殿堂映衬在流光中,站在这座宫殿门口有两位身穿金甲的皇家卫兵。这两位皇家卫兵身穿金甲,手中持着金色的长枪。反衬在夕阳下显露出他们明媚的脸庞。这两位皇家卫兵此时此刻守卫着的宫殿内部,只有一个细致入微的声音在那里缓缓的诉说着些什么。
这座宫殿的上方竖立着一块小小的别致牌匾,上书三个苍劲有力的大字“清明殿”,这座宫殿外看上去十分简朴,颜色也并不怎么鲜明。但是这座宫殿却是仅次于流云殿的存在,因为这里是封国现任皇后,也是封国现任皇帝圣帝六宫之中唯一的一位女子,这位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冠绝后宫的容乐长公主。容乐长公主封后之后,便一直就住在这座清明殿内。清明殿的前方便是圣帝的寝殿含光宫。但是,每一个守卫清明殿和含光宫河清明殿的侍卫都知道,他们现在的这位皇帝陛下每日从流云殿散朝之后,他都会回到容乐长公主的清明殿中休息。又或者是容乐长公主前去含光宫。总而言之,这些侍卫们都已经明白了他们现任的帝后和之前的历代皇帝真的有些不同。现在的当朝皇帝圣帝竟然真的是如此的专情之人。帝后的感情也是出乎意料的好,看上去相敬如宾的感情,在这些侍卫们看来还真不如他们帝后这般感情平淡深厚稳定呢。
现在夕阳变得充满了夕阳般的血红,圣帝魁梧的身躯穿过前方的流云殿一路大步流星般的走回到了容乐长公主所在的清明殿。清明殿中点燃着数支清亮明光的火烛,容乐长公主身穿一袭如血色一般的霓裳凤尾裙,头上披着凤霞彩云冠。她的面庞如同血月一般清亮光鲜,在周围如虹霞一般的火烛之中,容乐长公主端坐于嫩绿色的百年深木制成的卧榻上,她的面前除了摆放着满满一桌子的菜肴以外,还有一位站在那里的穿着灰衣的男子。容乐长公主正在和这位灰衣男子低声交谈着些什么。
“长公主,您是不知道,这两年封国曾经的步家皇室成员已经基本上被圣帝洗劫干净了...........当年他之所以撤兵没有继续进攻齐国............正是想要扫清封国皇室啊...........您这样.........实在是有些危险啊.............”
这位灰衣男子名叫梅暨,是当年光武君还在位的时候容乐长公主的心腹。经历策天一战之后,广武君不知所踪。其实实际上,圣帝并没有将广武君杀死,而是纵容容乐长公主派遣她的心腹梅暨将奄奄一息的广武君救出,离开封国国都,远赴封国边境城市灵城隐居。现在这位梅暨偷偷回到忠城来见他昔日的主子,现在冠绝后宫的皇后,封国曾经的容乐长公主步怜。
梅暨原本是想,这几年以来圣帝一直在着手清理一些忠于广武君的势力,其中也包括为数不少的封国皇室,容乐长公主现在虽然贵为皇后,但她毕竟还是曾经的封国皇室步家的后裔。这些皇室大多虽然都是一些偏房庶子,在封国皇室中间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地位。但是广武君且非常依仗这些封国皇室里的成员,不仅提供原本按照制度两倍的俸禄,甚至还允许他们私底下恩养一支私军。也正是因为这么一个原因,这些封国皇室都不支持新上任就要剥夺这些封国皇室们基本利益的圣帝。于是,在国内内忧外困的情况下,圣帝当年这才不得不选择从东临关撤退回到封国境内来。
三年间,圣帝不断地依靠封战会和忠于他的军队势力,慢慢地将封国皇室的势力一点一点的清除掉。将封国彻彻底底地慢慢改进为了他们封战会的势力。这么一来,一直在关注着现在国内局势发展的梅暨再也坐不住了,他只能现行选择告别已然隐居于灵城的广武君,悄然来到封国国都忠城,见到了容乐长公主。
梅暨原本是想劝说容乐长公主,让她这位现在已经冠绝后宫,宠幸流连天下的这位奇女子。不过,事实上在梅暨来到此地的时候,他的心情就已经变得异常的凝重。看现在容乐长公主这般小女儿般的心性,梅暨这位跟随着容乐长公主多年的宦官,他敏锐地感知到,容乐长公主现在并不会和他合。
果不其然,梅暨跟随容乐长公主,从容乐长公主小时候就是看着容乐长公主和广武君一起长大的这位老者已经感受到了容乐长公主脸庞上一丝丝泛着的冷意,等到梅暨这话说完了之后,容乐长公主这才幽幽叹息一声,有些语重心长似的说道:“梅叔,我说你也是跟随我这么些年的人了,也是看着我长大的老一辈儿的人了。现在他已经去除了我的族人们,我不希望你们还要飞蛾扑火...........他的实力..........难道梅叔真的不知道么...........”
梅暨的心一下子跌到了谷底,他已经猜测到可能有这么一个结局。但是他没有想到容乐长公主竟然拒绝的这么彻底,梅暨无可奈何之下,只能深深地施了一礼,但是他还是有些不甘心似的问道:“公主,难道你就这么忘记了你的族人吗?忘记了你的身份吗............”
梅暨的话才说到了一般,容乐长公主就已经从自己身旁的坐榻上取出了一柄别致的短剑,容乐长公主没有丝毫的犹豫,直接手腕一转,这柄短剑毫不犹豫地就刺入了她的小臂上微微一动便是鲜血横流。容乐长公主抬手拂过领口,丝罗下伤处早已成痕,细细的一缕血色,融着一人手指的温度。当年那一刀之下,如果没有遇见那个人,怕不早已轮回了几生几世?再也不会看见伤口,也不会有这样彻骨的恨意。“你若是恨,我便让你亲手毁了他,活了这一切你所珍爱的东西。”耳边恍然又是那人的声息,浓浓的雾,浓浓的血,遍地杀戮之间白色的衣容,宿命中生死的光刃..........
容乐长公主的脚下轻轻一缩,避开地上碎片,但却仍有一点朱红自脚趾凝结,传来细微如刺的痛楚。她盯着那抹血色倏然挑唇,情间现出一缕轻厌的笑意。伤口这种东西,果然唯有切身体会,才有可能感同身受。“娘娘小心..............”殿中几个内侍待要上前清理,容乐长公主长袖一挥,淡淡说了句“出去”。
她的声音充满了威严,所有人立刻弯腰退出了大殿,梅暨看到此情此景,只能够选择黯然离去。只余容乐长公主一人独自往殿中而去。迎面殿柱之间,数排龙纹编钟肃然竖立,一个身着白色长衣的男子在黑暗中负手踱步,面色焦躁。层层纱影凌乱,映出他俊秀的眉目,却隐约透着几分戾气。他说着猛地转身,一支玉笛随手飞出,砸在金鼓之上断成两截,发出骇人的声响。
但容乐长公主似是见惯了这般场景,眉目间也无惊慌也无怕,足踏轻纱袅袅而行,伸手拂过一个个赤金编钟。忽然,她扬袖一击,一声悠扬动听的乐音应手而出,仿若玉阶惊泉,清彻悦耳。快步而至的圣帝脚步不由得微微一停,回头望来。容乐长公主也不看他,幽迷的微光之下,她一身血色般的红裙随身飘飞,赤足而舞,每一次转身,手中的金槌都准确地击上歌钟。伴着她柔艳的身影,殿中清声游荡,妙音飘扬,如飞云落瀑,如幽谷流花,如珠玉涌泉,如长风荡空……阖殿飞纱纵横飘逸,似是被这绝世的舞姿惊动。钟声舞乐抑扬起伏,极尽千端变化,圣帝满眼惊艳,他脸上的表情似乎亦随着这乐音忽忧忽乐,忽喜忽悲,突然他放声大笑,抬手击节而歌。此时此刻,容乐长公主手底的编钟发出一声烁金震玉的乐音,和着圣帝的歌声转为泱泱云气,雍容华音。一曲韶音汇聚**气象,似是八音迭奏,百韵齐生,令人难以想象这仅仅是一种乐器,一人之歌。当圣帝充满了雄威般的声音再次治转为狂放,容乐长公主便立刻踏歌舞,越舞越急,最后曲终乐收,她将长袖一送,重重雪衣漫空而下,仿若云霞四散,容乐长公主她人便在这轻烟魅影中一个旋身,落入了圣帝怀中。
圣帝伸手将她接住,两人一并倒入满地烟纱深处。漫天丝光徐徐覆落,圣帝覆手拥住自己怀中的这位女子,闭目念道:“卿云烂兮,糾缦缦兮,日月光华,旦复旦兮…….....就是这种感觉,朕要的就是这种感觉。”
容乐长公主昂起自己的脑袋,如水一般的美眸凝视着身旁的圣帝,银牙轻启,她的声音令圣帝也有些如痴如醉。“不管是上九天还是下碧泉,我都随你一起走,如果你不想要这样的生活,那我们就一起离开,不管这天下究竟变成了什么模样,你只要记住,没有了你,这世界我情愿毁灭它,也不愿意再活在这样的生活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