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她,心里最牵挂的是两件事,一件是化验室里的DNA鉴定结果,一件是季清澈的伤。
无忧说,季清澈被他姐姐打了。
虽然无忧含糊带过,但以她对唐无忧的了解,她听的出,季清澈伤的很重。
哪怕还不能确定季清澈是她师父的儿子,她已经开始牵挂心疼了。
如果季清澈是她师父的儿子,她师父还在的话,知道自己找了那么久的儿子,现在被人打伤了,还伤的很重,她师父该多心疼啊!
她师父不在了,她得代她师父心疼。
如果季清澈是她师父的儿子,以后,她得代她师父好好照顾他。
季清澈那位养姐,也不知道是不是真心对季清澈好。
如果不是的话,她得带季清澈离开季家。
等等……
她忽然想到一件事……季清澈后背的右侧肩胛骨右上方,原本应该有一颗红豆大小的红痣,可是红痣现在变成了疤痕。
红痣不会无缘无故自己消失,变成疤痕,肯定是被人为的去掉的。
给季清澈去掉红痣的人,为什么去掉红痣?
是因为觉得红痣不好看、不吉利、有碍于健康,还是因为……那人看到了她师父发布的寻人启事?
她师父发布的寻人启事,除了细致的描写了她师弟丢失时所穿的衣服和她师弟的长相以及她师弟最近的一张照片外,还写了她师弟在后背右侧肩胛骨的右上方,有一颗红豆大小的红痣。
这是她师弟身上最具有标识性的特点。
可是现在,那个标识性的特点,变成了一块疤痕。
是不是,当年有人看到了她师父发布的寻人启事,确定了季清澈就是她师父的儿子,却不想把季清澈还给她师父,又怕季清澈长大以后看到后背上的红痣和她师父发布的寻人启事的照片,对自己的身世产生怀疑,于是一不做二不休,把季清澈后背上的红痣给祛除了?
想到这里,一阵寒气袭上她的心头,她的手脚都凉了。
没人比她更清楚,为了找儿子,她师父吃了多少苦。
甚至,连命都丢在找儿子的路上。
她师父去世那年,得知一个偏远山区有一个被拐卖的孩子和他儿子失踪的时间地点重合,他立刻赶去了那个偏远山区。
那边不通车,她师父半路买了一辆破摩托车。
摩托车太破了,在经过一段陡峭的山路时,摩托车突发故障,落入山崖。
她师父靠着矫健的身手抓住了山崖上凸出来的一块岩石,才保住性命。
即便如此,她师父依然受了重伤,被人营救后,送进医院,抢救了两天后,伤重不治,离开了人世。
她师弟丢失后,她师父没有一天停止过寻找她师弟,命丢在找她师弟的路上,离开人世时,是睁着眼睛,死不瞑目的。
可是,如果曾经有人看到过她师父发布的寻人启事,知道季清澈有可能是她师父的儿子,却不肯将季清澈还给她师父,她师父的悲剧就不是天意,而是人为!
如果季清澈真是她师父的儿子,在那人看到她师父的寻人启事,和她师父联系,把季清澈还给她师父,她师父或许就不会死了!
这样想着,她的心中涌起一阵又一阵的气愤、遗憾、悲凉、伤痛……各种复杂的情绪交织,让她的情绪越来越不平稳,脸色越来越难看。
唐无忧担忧的看着她:“姐,你怎么了?你没事吧?”
顾洛寒也有些紧张:“嫂子,你是不是不舒服?要不要我给你检查一下?”
他嫂子可怀着孩子呢!
要是他嫂子在他这里有什么闪失,他怎么和他大哥交代?
“我没事……”唐夜溪摇摇头,将心中的猜测说了出来。
唐无忧皱着眉想了想,点头说:“姐,被你这么一说,还真有这种可能!
而且,我一直觉得,季清清对季清澈过于不信任了!”
明明,季清清一直强调季清澈很听她的话,在她面前很乖,对她言听计从,他感受到的却是季清清浓重的不安和不信任。
季清清不信任季清澈,这是不正常的。
季清澈和季清清之间的感情,就像是他和他姐。
他们之间,原本应该是极其信任的。
但是,季清清却对季清澈毫无信任,时刻担心季清澈会背叛。
这不正常!
可是,如果季清澈后背上的红痣是被季清清的家人弄掉的,季清清知道这件事,那么,季清清的不安和对季清澈的不信任,就理所当然了。
如果,季清澈后背上的红痣是被季清清的家人弄掉的,季清清知道这件事,那么,季清清必定担心季清澈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之后会怨恨她。
这件事,像是一根刺一样扎在季清清心里,让季清清虽然很喜欢季清澈、想嫁给季清澈,却无法完全信任季清澈。
他把他的猜测细细的说给唐夜溪听,唐夜溪听完之后,更觉得季家人曾经见过她师父的寻人启事,却为了留住季清澈,将季清澈后背上的红痣祛除,没有联系她师父。
她不禁怒从心起,用力攥紧了拳头:“我会查清楚这件事的!”
如果事情如她和唐无忧猜想的这样,那么,季家人就是害死她师父的凶手之一!
如果季清澈真的是她师父的儿子,而季家人在看到她师父发布的寻人启事之后,联系她师父,将季清澈还给她师父,她师父就不会死。
想到她师父圆睁着眼睛,死不瞑目的样子,她心中一阵剧痛,还未见到季家人的面,就已经对季家人深恶痛绝了。
她好像是第一次这样痛恨一个人,比当初比对唐玲珑的恨还要多一些!
唐无忧感受到唐夜溪的声音在微微发抖,他有些害怕,连忙安慰她:“姐,你别激动,你还怀着宝宝呢,不能激动。
咱们慢慢查,总能查到事情的真相,等查到真相,事情如果像咱们猜想的那样,咱们一定要讨回公道。”
唐夜溪将掌心抚在小腹上,努力的稳定了一下心神,点头:“对,如果事情真如我们想的那样,我一定要替师父讨回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