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香院内一片慌乱。
御史中丞的儿子莫名死在五香院,对老鸨子来说就是晴天霹雳,御史中丞这种大官,一根指头就能捏死她。
老鸨子迅速派人报官。
听说步国林死了,府衙连忙派推官、仵作、捕快去五香院,通过验尸,得出步国林死亡结论。
步国林是被外力扭断脖子而亡,凶手潜入屋之前使用了迷香类物质,所以屋内的春芽和步国林毫无知觉。
御史中丞步伦见儿子惨死,满腔悲愤,限衙门三日破案。
今天安太师心情大好,吃过早饭就去后花园赏景。
白叠子花不久就会凋落,不抓紧时间看,就只能等到明年。
谁知在后花园,他却看到白叠子一片狼藉。
“谁?是谁把老夫的白叠子弄成这样的?老夫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安志全暴怒,连声骂道,“护院呢?他们是死人吗?白叠子被贼人糟蹋成这个样子,他们为何一点动静都没有?都死了吗?”
随从忙去找,一会儿就听到惊声尖叫。
片刻后,随从回来,瘫倒在安志全跟前,结结巴巴道:“太••••••太••••••太师,全••••••全••••••死了••••••”
安太师一愣道:“什么全死了?”
“护院••••••狗••••••”
安志全赶过去,看到现场后顿时明白,这是有预谋的一次行动,杀人抢种子。
兴京府谁敢对自己动手?
他能想到的只有一人,可这只是自己的猜测。
“去兴京府衙报案,限期三日查出杀人抢花凶手。”
身后的护卫头领谢锋躬身道:“是,太师!”
谢锋刚要走,安志全又恨恨道,“你立刻派府内人手出去打探,死活也把真凶找出,老夫要看看是谁在捋虎须••••••”
••••••
八具尸体摆在后花园,仵作对安太师和府丞曾水松禀报:“八人均为匕首割喉而亡,死者睡觉的姿势都没怎么变,且浑身只有喉咙一处伤,可见是突袭。凶手没有丝毫拖泥带水,一击得手,明显是高手所为••••••两只狼犬是被毒箭射杀,箭矢被凶手拔走,大概是怕留下证据••••••太师,这些凶手非等闲之辈,小人估计是经过特殊训练的••••••”
安志全保持沉默。
他在考虑事情的缘由,若是为了偷白叠子种子,完全可以不杀人,控制起来即可。
杀人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威慑。
向他示警,顺昌逆亡。
这时谢锋匆匆来到后花园,在安太师耳边低声说了几句,他顿时大怒。
刘戚老狗,欺人太甚!
老夫忍你多时,你却步步紧逼。
你把老夫当作软柿子,老夫就和你掰掰手腕。
“你们随老夫去缉捕凶手••••••”
曾水松吓了一跳。
太师就是牛,这么快就把案子破了。
“太师,凶手是谁?”
安志全怒冲冲道:“休得罗嗦,随老夫去,自然能看到!”
安太师坐轿,带着一众人员到相府。
••••••
看到门前好些白叠子花洒落,而且还有几袋就在门口,太师府护卫正在看守,不让相府随从收拾。
门子感到大事不好。
墙内也有几袋,他们收拾在门房私藏。
这也不能怪几个门子贪小便宜,他们哪见过白叠子花,这种东西抓在手里棉棉的,心想装在褥子里应该很暖和,便把墙内的几袋藏在门房,谁知却藏下祸害。
他们不清楚的是,白叠子花撒的满街都是,一直到相府门口。
现在整条街都知道这件事了,就他们还蒙在鼓里。
一个门子觉的事情蹊跷,便火速去告知刘戚。
等刘戚来到门口,安太师的轿子也到了。
“安太师••••••”
刘戚刚拱手,就被安志全打断,“刘相,请给老夫一个合理的解释••••••”
解释?
解释啥事?
刘戚顺着大伙视线一看,不由惊呼道:“白叠子花?”
他很纳闷,白叠子只有安志全家有,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而且安太师兴师动众,看他愤怒的样子,似乎有些不对劲。
“安太师,这是何意?”
“老夫倒是想问一问刘相,我家白叠子怎么会出现在相府门口?你敢说,府内没有白叠子?”
安志全连声质问,“估计把现在把白叠子种子早藏好了吧?”
这是哪儿跟哪儿。
刘戚猜测应该是安太师家的白叠子被盗,但自己啥也没有做,为何找自己晦气?
“太师,本相可以拍着胸膛保证,相府绝对没有白叠子••••••”
刘戚正说着,几个门子拎着几袋子白叠子花出来道:“相爷,小人等也不知道咋回事,早上起来,府内就有几袋这种东西,小人等贪便宜便藏了起来••••••”
“咚!”
刘戚一脚就将一个门子踢翻,然后怒斥道:“你这孽障,竟敢••••••”
他只是生气打脸太快,竟敢后面的话他没有想好,一时语塞,这被安志全看成是心虚。
抢白叠子种子,还用杀人来威慑老夫,这就是你刘戚的手段。
哼!
今日饶不了你!
“刘相,老夫满园花被抢不说,还杀死八个护卫,两条狼犬••••••这做法是不是太狠毒了?”
“什么?”
这次该刘戚惊讶了,他瞪大双眼道,“谁这么大胆?”
说完他才明白过来。
有人杀护卫,抢白叠子就为嫁祸于他。
这事严重了。
刘戚突然冷静下来道:“太师,此事定是别人栽赃,本相绝不会做此等灭绝人寰的事••••••”
说着他又觉得没有说服力,转身对曾水松道,“你来干啥?”
“太师报官,下官去太师府勘查现场••••••”
曾水松心里直咚咚。
太师说跟着他缉捕凶手,又没有说哪里,早知道是相府,他死也不会跟着来。
他一个小官,哪一个人都惹不起。
无奈,他只能硬着头皮把案情说了一遍。
刘戚听罢,眉头紧皱。
这伙人作案手段了得,就算自己的银狼卫队,也不可能悄无声息杀了八个护卫。
更不要说,还有两条灵敏的狼犬。
但疑点就在这里。
整个京城,就没有比银狼更强悍的卫队了。
再加上白叠子在自己府内••••••这次嫁祸好狠毒啊!
“你对刑侦有见解,这事你怎么看?”
刘戚问曾水松道。
曾水松大喜。
立功的机会来了,不管是不是刘戚所为,只要帮着刘戚摆脱麻烦,定会提拔他。
谁都知道,现在刘戚得势,太师失势。
权衡之下,还是选择抱刘戚大腿。
“刘相,下官认为这纯粹是栽赃嫁祸!试想,若是刘相指示手下所为,何必把白叠子弄得满街都是,并把白叠子放在府内墙边,而不是其他地方?这明显就是疑点。”
曾水松开始表演,“在太师报案之前,五香院来报案,说是御史中丞儿子步国林死于房间,经勘查乃是谋杀,下官认为这两起案件有某种联系。或许谋杀步国林的人,也是抢白叠子的人,也是嫁祸刘相的人••••••”
曾水松哪有刑侦经验,他纯粹是替刘戚开脱,在他认为,这事除了刘戚,其他人没有胆量,也没有能力干。
刘戚这么做就是故意留下线索,用实力告诉安志全,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不随着他的性子,下一个死的人就是你!
听完曾水松一番分析,安志全也动摇了。
似乎他说的也有理。
“太师,要不咱们去府衙看看,若是步国林谋杀案有眉目,说不定能真相大白!”
“好!老夫陪你去!”
安志全恨嘟嘟道,“真相面前,一切都是虚假!”
他还是怀疑刘戚。
••••••
“大人,小人几百两银子被盗,求大人为小人作主••••••”
兴京府府尹头大了。
今个是啥日子,怎么这么多大案。
刚刚两起杀人案,才派出去人马,盗窃案又来了。
“你仔细说说!”
“小人是宾至客栈掌柜,昨晚小人还数了数这几天赚的银子••••••”
府尹也没有听出个头绪,便派了两个捕快去应付。
手头两个杀人案忒棘手,一个是太师,一个是御史中丞,都是限时告破,一个小小的盗窃案他才懒得理睬。
谁知这些案子间的联系,就是靠这个盗窃案,才串在一起。
两个捕快到宾至客栈,看了看现场,啥也没有寻到。
李掌柜丢了银子,舍不得给捕快钱。
二人心中不忿,也不想空手回去,便上楼盘查。
说不上查到什么蛛丝马迹,也好趁机揩油。
二人先在一楼盘查,没有发现疑点。
正要上二楼,李掌柜道:“二位差爷,二楼被一位富家公子包下,他们一早出去游玩了••••••”
一听二楼没人,还被富家公子包下了,二人大喜。
上楼随便顺点东西不就发财了。
二人不理掌柜,一间一间进,却没有发现任何值钱物品。
走进下一间他俩呆住了。
地下居然有散落的白叠子。
太师府后花园白叠子被盗,这儿有白叠子••••••这说明二楼住的就是盗贼。
李掌柜通匪!
“掌柜你上来!”
李掌柜刚进门,就被二人绑起来。
“说,这是哪里来的?”
李掌柜一看也呆住了。
房间怎么有这玩意儿?
“差爷,冤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