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臧霸勇武, 孝烈之名在泰山郡人尽皆知,十八岁就敢劫狱杀太守, 『露』面就吓得一百多个押送犯人的狱卒落荒而逃,人的破坏力之大可想而知。
朝廷在民间的威慑力越越低,杀人流亡这种事不光不会被世人瞧不起,要没有被朝廷抓走,在民间留下的甚至大多都是美名。
像臧霸这,劫狱成功之后逃亡在外,郡县之中反而传开了他勇武孝义的名声。
兖州官员任命的事归曹『操』管,有曹『操』把持内政,孙坚可以无所顾忌的四处征战,是打仗是为了安定百姓, 能不打最好还是不要打。
泰山郡地势特殊, 泰山贼在这里据险自守,麾下贼众多是泰山本地人,地形和郡县况都很了解, 治理郡县不是把地方打下那么简单, 派兵攻打简单, 难的是后面的治理。
兖州郡国有八,除了泰山郡,其他七个郡国都在屯田, 有泰山郡一直没法下手, 一是因为盘踞其中的泰山贼,就是实在不了解郡县内的况。
州郡有时而更,山川千古不易,所以天子以山川走势划分州郡,泰山为五岳之尊, 占据泰山郡可以俯视青、徐州,但是泰山郡归属兖州,兖州说,有山川相隔的泰山郡远不如其他郡县好治理。
臧霸是泰山本地人,出身豪族名声显赫,除山贼的身份,的确是镇守泰山郡的不人选。
兖州各地都在恢复生产,剩下泰山郡一地依旧荒芜,孙坚攻打泰山贼之前曹『操』就和他通过气,臧霸人能留下尽量留下,这人当初能跟陶谦一起打黄巾贼,就说明还不是丧心病狂之辈,如果能用的好,无疑是一员猛将。
能有人镇守泰山,青州徐州一旦有异动他们立刻就能知道,泰山天险,臧霸带兵固守地,青州徐州的兵马别想进犯兖州。
曹『操』打算的好,孙坚也觉着这主意不错,所以他拿下泰山郡之后没有喊打喊杀,不光把臧霸、孙观那些贼头子好吃好喝关在牢里,藏在山里的山贼也没有赶尽杀绝。
要把人留下,不代表他们要好声好气的请人留下,在江东猛虎眼里,拳头大才是硬道理,别管之前是么身份,先打服了再说。
演武场离官署不远,乌程侯带着臧霸一路过,兵器架上挑了顺手的武器,互相看着走了圈,寒芒一闪个人已经撞到了一起。
臧霸十八岁敢杀太守,落草为寇后带领贼众据泰山天险自守,本身就是个暴脾气,他佩服乌程侯打董卓时的英勇无畏,但是被人接连三的故意为难,泥人也受不了这么挑衅。
孙坚正当壮年,在战场上拼杀一整天都不在话下,刚才和曹『操』比划的那下子能算是热身,和自己人打哪里需要用真功夫,万一不小心让曹孟德气狠了,一州的政务积压起真的能要人命。
自己人要手下留,暂时不是自己人的人就不用了,臧霸臧宣高本事不小,若是掉以轻心,说不准要栽在这小子手里,他可丢不起这个脸。
他要给这家伙一个下马威,而不是让这家伙给他一个下马威,话说再多都没用,手底下见真章才是硬道理。
演武场上本就有不少人,士兵们看到他们较量迅速围成一圈,没一会儿就把个人围的水泄不通,过年的热闹劲儿还没过,将士们各个精神饱满,一个人开始叫好,很快一群人都开始起哄。
若是平常,他们敢这么起哄,立刻就会有“军法处置”四个字砸过,是年关热闹,孙坚平日里待手下士兵也亲善,所以他们才敢这么闹腾。
整个演武场的士兵都聚了过,里三层外三层围得严严实实,里面的个人没有骑马,拿着武器近身搏斗,个都是久经沙场的彪悍之辈,回回打得是旗鼓相当。
臧霸在泰山当山贼头子当了好些年,从都是他压着别人打,被抓到昌邑也是他自己没有反抗,他若是真的拼死不从,官兵的尸体能填满整座山寨。
到昌邑后先在牢里被关了那么多天,被孙坚言语挑衅,泰山贼首臧将军心里憋着气儿,刚上就全力以赴,非要把孙坚打败不可。
年轻人年轻气盛,到底还是逊了几分火候,孙坚猛中带稳,双方回回几十回合,势均力敌打了近半个时辰,然后才找了破绽把人挑趴下。
那么多士兵看着,臧宣高能在他手下过那么多招,一身本事已经足以服众,表现的机会已经给够,接下就轮到挨揍了。
乌程侯难得那么有耐心,他在家教自己儿子的时候都没那么委婉过,以前哪用过先扬后抑这种手段,从都是上就揍,臭小子不话揍一顿就好,再不话就再揍,直到揍老实了为止。
也就是臧霸归顺之后还要到泰山郡任职,这人在泰山郡的威望足够,放在整个兖州就不够看了,尤其如今的兖州除了州郡征召的兵马,还有他带的几万亲兵,不表现的可圈可点没法服众。
个人你我往看的人眼花缭『乱』,孙坚把臧霸挑翻在地的时候,周围的士兵更是掌声雷动呼声震天,这酣畅淋漓的较量不多见,今儿从头到尾看完一场,回营后足够在其他弟兄们面前吹嘘几个月。
臧霸大汗淋漓气喘吁吁,躺在地上双眼放空,打着打着就没了最开始那种死活都要赢的想法,能和人这么痛快的打上一场,就是输了也值得。
武将们之间打一架能解决很多问题,讨人厌的不是方狂妄,而是狂妄没有本事。
孙坚『揉』着拳头,居高临下咧嘴一笑,“承让。”
臧霸缓了一会儿,从地上爬起抱拳回道,“乌程侯骁勇,某心悦诚服。”
“时候尚早,宣高收拾一下,然后随我见曹州牧。”孙坚拍拍他的肩膀,让人带他下梳洗顺换身衣服,看围在旁边的士兵还在起哄,脸『色』一沉吼道,“都闲了是吧,谁想练练?”
话一出,四周围的水泄不通的人墙瞬间鸟兽散。
乌程侯骂了几句,摇摇头也回清洗换衣服,刚才打的时候没收住,身上沾的都是泥,现在不是刚打完仗没工夫整理,他要是敢这议政厅,十有八九要被赶出。
时,牢房。
孙观等人坐在干草垫子上等他们老大回,等等等不着人,没一会儿开始唉声叹气。
尹礼手肘抵在膝盖上,闲着的手把头发抓成了鸡窝,“都过那么久了,头儿怎么还不回,该不会是被骗出先杀再杀了吧?”
孙观眉头一竖,捏着拳头就要再教训他,混账玩意儿不会说话就别说话,不知道要把事往好了想吗,乌鸦嘴就知道胡说八道,万一成真了他兜得住吗?
吴敦眼疾手快赶在孙观前面敲了尹礼一个脑瓜崩,捂着他的嘴把人拖到角落里粗声粗气的教训,“臭小子怎么说话呢?”
苍天呐,快少说几句吧,再说下就要血溅大牢了。
大牢里闹哄哄一片,臧霸不知道他的小弟们都在想么,梳洗之后换上干净衣裳,挺拔壮硕身材高大,举手投足颇有大将风范。
议政厅里,曹『操』刚刚迎一位自荆州而的客人。
荆州刺史王叡被孙坚杀掉之后,董卓上表刘表刘景升继任荆州刺史之职,董卓伏诛之后,朝廷任命他为荆州牧,封成武侯。
刘景升单骑入宜城,在荆州恩威并施,很快控制了荆州七郡,如今除了南阳在袁术手中,据地数千里的荆州皆归刘景升掌控。
曹『操』到刘表手下的人到兖州时很是惊奇,荆州兵马屯居襄阳,刘景升无四方之志,想赶走袁术占据整个荆州,若不是荆州没有益州那的地形,他甚至觉得那人也会像刘焉一,找个借口把周围的路堵上,然后舒舒服服的占据地盘当土皇帝。
汉室宗亲为王者大多没有权利,封国政务由国相处理,宗王在封地是摆设,看上地位高,其实没多大权利,如果让朝廷发现宗王擅自招兵买马,皇帝一个不开心甚至能把他们的爵位一撸到底成为白身。
圈一块地盘自己掌握军政大权这种事刘姓宗亲说做梦都不敢想,放在几十年前,类似的话传入皇帝耳中立刻就能治大逆不道之罪,不过放到现在,也能睁一眼闭一眼假装看不见。
看见了能怎么,朝廷就剩下那么点儿兵力,拱卫天子还不够,哪里能分出兵力征讨叛逆。
刘表到荆州后联合当地世族治理荆州,除了南阳郡之外,其他七郡尽归他所有,莫不是之前和袁绍合赶走袁术未果,现在想和他兖州合夹击袁术?
如果真是这,那刘景升大概要失望了。
在袁家兄长发话之前,要袁术不主动和他过不,他也不会上赶着找麻烦,那家伙从小到大的小心眼,他可没空和那家伙玩勾心斗角。
毕竟袁公路是袁家兄长的亲弟弟,真的闹到袁家兄长跟前,最后大概率是他吃亏。
曹『操』心思百转千回,面上却丝毫不显,让人将前拜访的荆州之属吏带到议政厅,打算看看这人荆州想干么。
曹州牧觉得自己猜的应该八九不离十,没想到等人进说明意,和他之前猜的竟然没有一点关系。
诸葛玄兖州不是传达刘表的意思,而是为了私事。
他奉荆州牧刘表之命前长安朝廷汇报荆州况,出发时得知族兄诸葛珪病逝,他们兄弟谊深厚,兄长病逝,后事需要他『操』持,且兄长壮年早亡,遗孀以及三子女留在泰山郡,孤儿寡母生活艰难,总得他照顾一。
大侄儿诸葛瑾如今才十六岁,还是个未加冠的半大孩子,家里已经没了顶梁柱,他这个叔父不能不管不问。
曹『操』本以为有多大的事儿,到这儿不由庆幸刚才么都没说,不然牛头不马嘴的还怪尴尬,“如今泰山郡匪患平定,诸葛郡丞得泰山百姓爱重,府上几位郎君陆续成人,子承父业岂不是美事一桩?”
诸葛家原籍在徐州琅琊国,族中子弟都是理政之才,荆州路途遥远,他兖州如今治理的也不错,不如你们叔侄全部留下,泰山郡百废待兴,诸葛郡丞在任上病逝,若后人能将泰山治理好,在天之灵想必深欣慰。
诸葛玄到曹州牧主动挽留,眼中喜『色』一闪而逝,连忙起身行礼道谢,“曹使君肯收留,玄激不尽。”
他离开荆州之前就刘荆州请命完成任务后前往泰山料理兄长后事,荆州离徐州兖州太远,自曹孟德担任兖州牧,兖州已经不复战『乱』,能在徐州老家或者兖州谋得官职再好不过,实在不行的话,他再考虑带兄长遗孀以及侄子侄女重返荆州。
他这次奉命长安,不光是汇报荆州况那么简单,同时还代刘荆州上,弹劾益州牧刘焉造乘舆车服千余乘,称其似有子夏在西河议圣人论的迹象。
孔子世后,面孔丧『乱』,子夏前往西河等地宣扬“仁政”,深得当地百姓尊崇,以至于百姓都以为孔子不是圣人,子夏才是真正的圣人。
刘表弹劾刘焉有子夏在西河议圣人论的迹象,言下之意就是,益州百姓已经不把长安的皇帝当皇帝,而把他刘焉当成真正的皇帝。
刘焉命张鲁封锁益州往于外界的道路之时,有心之人就都猜到他想干么,但是猜到归猜到,没有人会把事放到明面上说。
如今的朝廷已经成为摆设,即刘表弹劾刘焉,朝廷也没有能力刘焉做么,这件事最终会不了了之,可是事传到刘焉耳中,刘表刘焉这个汉室宗亲就算撕破脸了。
诸葛玄不想掺和那么多,他想找个地方安安稳稳做官过日子,不能做官的话,找个安稳地方种田也行。
难得有送上的人才可以用,还是一个人带了一串小的,曹『操』怎么可能放他回老家种田,以诸葛珪诸葛玄兄弟人的才能,教养出的孩子不会太差,就算诸葛家的几个孩子现在还小,过几年长大了也都是能用之才。
方才不是说诸葛郡丞家的大郎已经十六七岁了吗,乌程侯家的大小子十六七岁可以上阵杀敌,诸葛家的大郎这个年纪开始习处理公务也不稀奇。
孙坚带臧霸过的时候,曹『操』正笑容满面的给诸葛玄安排到泰山郡之后要干的事,从任命官吏到春耕水利城防等各种事,人还没到泰山,接下三年要干的事已经安排完了。
能者多劳,主动送上的人才要用公务绊住脚,免得不知道么时候人就跑了。
曹『操』之前还在发愁泰山郡的官员任命,诸葛玄了也不发愁了,这人的资历足够担任太守,有诸葛珪在泰山郡经营的声望,泰山为官也不容易引起百姓不满。
如一,所有的问题都迎刃而解。
曹『操』看到孙坚带着臧霸过,交换目光后明白这人已经把臧霸打服,笑容更加真挚的为他们引荐,“朱阳,这位是臧霸臧将军,我准备上表臧将军为奋武将军,和朱阳一起镇守泰山。”
诸葛玄:……
他没敢直接泰山郡,就是说泰山贼凶残狡诈是一群暴徒,曹州牧用人还、还挺大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