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离芒唐所意想的,姜维的确在作接应的准备了。
得西凉铁骑的骑卒禀报后,他不仅派遣士卒前去浮桥两侧组强弩阵,且还下令将营寨拆解。
在原本的计划中,汉军罢兵归去时要将此营寨夷平,现今则是想就地取材,用营寨的木板制作木筏。
自然,仓促之间制作的木筏,肯定简陋且不牢固。
至少身躯庞大且沉重的战马是无法承载的。
但姜维顾不了那么多了。
有六畜蕃息的河西走廊在,将战马遗弃了,数年后一样可以繁衍出来。
但地小民寡的大汉,难以承受太多将士的丧损。
只是对这些木筏能让多少汉军归来,他委实没有多少信心。
盖因魏军整个鸣沙山-屈吴山的魏军防线,汉军仅是占据了这座营寨,依着常理而言,对岸的伏兵已起,依鸣沙山的营寨以及各个戍围的魏军也应来夺回营寨,将汉军彻底困死在这里才对。
然而,如今的他们,依旧与先前一般做固营死守的姿态。
事出反常必有妖。
唯有的解释,那便是邓艾与费曜将原先戍守此地士卒的一部分调往大河对岸了,令剩下的士卒仅能守御而无力前来夹击。
是故,姜维心急如焚。
逆魏设伏,仅是骑兵的数量便近万,再加上从防线调回去的步卒,张苞能带多少骑卒脱身归来?
........
尽人事,听天命罢。
一路被南匈奴骑兵肆意倾斜箭矢的张苞,听着身后不时传来烧当族众落马的惨叫声,回首远远看见费曜部正奋力赶来,不由心中悄然叹息了一声。
虽然烧当族众也开始以弓弩反击了,但在巨大的兵力劣势下于事无补。
不过短短的十余里路程,他们再度丧损了百余骑。
唯一值得欣慰的是,这些烧当族众并没有士气崩溃,抑或三两亡奔出阵向魏军投降乞活。
拜早年魏国在凉州多次平叛、多次对羌胡部落造杀戮所赐,他们觉得投降才是死路一条,跟着张苞或能搏得一线生机。
况且,他们被羌王芒中遣入大汉时,家小皆被官府起宅屋、分田亩与划牧场安置,即使战死了亦无需忧虑孤儿寡母饿死冻毙。
如此,自是无人心生他念。
“鸣镝!传信!”
少时,驰马在前张苞,猛然侧头给身侧亲卫下命。
他已经隐隐约约看见了前方被南匈奴骑兵半围合的西凉铁骑,亦知道决定可否全身归去的时刻到了——若能冲破围西凉铁骑的南匈奴骑兵,他便可以长驱至大河浮桥边,在汉军步卒的接应下渡过大河;但若是不能杀出一条血路,那就唯有以死报国了。
“持矛!”
“持矛!!”
当凄厉的鸣镝响彻苍穹后,他高举着马槊呼唤烧当族众换矛,再度决死冲锋而去。
“呜~呵!”
“呜~~呵!”
烧当族众的冲锋呼哨如期而至。
他们亦知道浮桥就在前方,死生在此番冲阵而决,是故呼哨声中依旧饱含无畏与果烈。就是仅剩不足千人的行伍,让声势明显弱了许多。
前方的南匈奴骑也早就看到他们了,亦早就做好了围杀的准备。
在他们眼里,阵列森严的西凉铁骑太过于精锐,不宜白刃厮杀;但已然被打残且被一路衔尾追杀的烧当族众,在他们眼中就犹如那伤痕累累的猎物,恰是给予致命一击的时刻。
且他们暂时不需要担忧,后方的西凉铁骑会伺机杀来。
不知何缘由,西凉铁骑在听到鸣镝传信后,竟驱马返归浮桥那边去了。
有了距离的缓冲,号称马背民族的他们自是无需忌惮。
然而,他们再次挑选错了时机。
成军没多久的烧当族众,确实不如西凉铁骑精锐多矣,但兵法有云“归师勿遏”!
在心怀死志的归师面前,本就抱着保存实力的他们又怎能围杀得了?
“挡我者,死!”
张苞端着马槊匹马在前,怒吼着撞入了前来围杀的南匈奴骑阵内,当者披靡,犹入无人之境。紧随其后的烧当族众同样奋发豪烈,势不可当。
仅仅数十息后,他们便冲破了围堵。
盖因南匈奴骑兵在人仰马翻中,又一次想起了左贤王刘豹的私下叮嘱。
是故,待费曜领关中精骑赶到时,差点没失去理智纵马去斫下那几位南匈奴千夫长的首级.......
数倍于敌,无法遏制西凉铁骑也就算了,竟然连一只残兵都无法滞碍住!?
此分明是怠战!
依军法,当诛!
但他终究是戎马数十年了,知道此情此景不是追究的时候。
方才的厮杀,关中精骑亦折损了六百余骑,若没有这些胡虏助战壮声势,他是无法将汉军诛杀在此地的。
至少,可让他们依托骑射衔尾追杀.....
心中悄然给了自己一个抑制怒火的理由,费曜马速不减,仅是在掠过南匈奴骑兵的时候吼了一声,“随我追!”
“杀!”
这次,有了陷阵的前驱,南匈奴骑兵人人皆斗志昂扬。
但无论是他们还是费曜都没有机会了。
却说,听到鸣镝传信便率众归去的离唐芒,在距浮桥处约莫一里处便止步,让三百骑皆下马撕开战袍内忖,蒙住战马的眼睛且以马缰绳三五匹系在一起。
随后,三百骑卒步行过浮桥归去。
而他带着剩下的两百骑驱赶着空鞍战马加速,待速度提到可冲锋的时候,便以长矛或卜戟深刺马股,令战马受痛发狂往前奔,他们则是掩在后方冲锋。
是的,效仿了昔日田单的火牛破敌。
透阵而出的张苞瞧得真切,当即便拨调马头领着烧当族众避开了战马横流。
但衔尾而来的南匈奴骑兵与关中精骑,因为视线被挡以及将马速提到极致的干系,却是无论如何都避不开了。
毕竟,疾驰的骑兵若骤然转向或变阵,那是自寻死路!
故而,他们面临的选择是,要么被蒙眼发狂的战马撞翻落地然后迎来无数马蹄践踏,要么拼死一搏。
“射马!”
“射马!!”
魏骑阵内各级将率都急切的高呼着下令,让士卒以箭矢射死战马。
然而,发狂奔来的战马有三百匹且近在眼前,于仓促之时他们又怎能尽数射杀呢?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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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4章、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