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层,三尊巨人铜像,青面獠牙,赫然排列在正中央。
一尊执盾、一尊执戟、一尊执鞭。
纪辞、陶融刚踏入这一层,低着头的巨人铜像便已察觉,都开始活动头颅,似乎准备血拼一场。
“自己躲好!”
纪辞一个弱女子,没有武功防身,就算没有陶融提醒,她也会躲起来观战。
纪辞扫视一圈,飞快地奔向离铜像最远的角落,又将自己藏在石麒麟雕像后面,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此时,陶融已经开始与巨人铜像交战,动作快得让纪辞看了后眼花缭乱。
巨人铜像三四米高,一余米宽,却丝毫不显笨重,招数反而十分灵活,比陶融还要快上几分,每次都能预判到陶融的杀招。
以一敌三,陶融已经处于下风。
纪辞紧张地攥紧衣袖,“陶融,持盾的那尊铜像,弱点在头顶;持戟的在左脚底,持鞭的在右脚底。”
铜像察觉到纪辞的声音,执鞭铜像逼近纪辞,长鞭狠狠地向纪辞抽打而去。
纪辞拔腿就跑,即便如此,那夺命的长鞭也根本躲避不过。
眼看着,粗重的倒钩长鞭,就要向纪辞的腰部招呼而去,将她拦腰抽裂。
生死关头,似乎纪辞再怎么奔逃,都逃不过这一鞭。
电光火石间,陶融提剑而来,紧紧地抓住纪辞的肩膀,堪堪躲过这一鞭。
纪辞回头望去,自己原先停留的那处地面,已经多出了一道一尺深的裂痕。
劫后余生,纪辞后怕地咽下一口口水,声音都在颤抖,“好险!”
陶融紧紧地抓住纪辞的肩膀,将她按在自己的怀里,脚尖轻踏长鞭,借力快速踏上执鞭铜像的肩部。
紧接着,竭力一跃,跨向右侧的执盾铜像肩上。
手起剑落,长剑狠狠地扎向执盾铜像的头顶,执盾铜像迅速以盾护头。
铜盾被戳穿,眼看着就要刺向持盾铜像的头顶,千钧一发之际,执戟铜像的长戟向陶融招呼而去。
纪辞当机立断,夺过陶融的长剑,“把那两尊铜像引开!”
情况紧急,容不得陶融迟疑。
陶融放开纪辞,矫健敏捷的身手,不仅躲开了长戟铜像的杀招,还引得执鞭铜像将狠厉的长鞭抽向执戟铜像。
纪辞笨重的身子吊在长剑上,硬是将长剑拽得将持盾铜像的头颅刺穿。
持盾铜像的弱点被击破,不出片刻,便失去了知觉。
纪辞吊在上面,略有恐高的她,根本不敢看向地面。
双手承受了身上所有的重量,指节已经被吊得青白青白,已经接近纪辞的极限,纪辞咬了咬牙,“陶融,快来救我,我要掉下来去了。”
陶融如同鬼魅一般的身影,一一躲过两尊铜像的攻击,脚尖轻点地面,一口气飘跃向纪辞。
不仅将纪辞从上面拎下来,也拔出了那把剑锋寒厉的长剑。
“躲好,不要再出声。”
陶融将纪辞扔进角落里,又继续和铜像缠斗。
少了一个强敌,陶融显然轻松了不少。
再加上,清楚铜像的弱点,一刻钟之内,便将两尊铜像解决。 铜像重重落地,发出震耳“——咚”声,第四层的石阶也随之降下。
陶融吐出一口浊气,擦了擦额上豆大的汗珠,看向纪辞,紧绷的面容稍稍舒展几分,“结束了。”
纪辞张得大大的嘴巴,这才意犹未尽地合上,“啊?这就结束了啊,我还没看够呢。”
她知道,陶融武艺绝伦,招数凌厉中又带着几分优雅从容,打斗起来就是一场视觉盛宴,让人移不开眼睛。
看小说的时候,她就浮想联翩,还是抵不过亲眼所见。
陶融的语气也带着几分轻快,“想看,出去后,一千金一次。”
“别动不动就谈钱,多伤感情啊。”
陶融微微挑眉,“那走吧,去第四层。”
纪辞亦步亦趋地跟在陶融身后,“陶融,你刚刚和铜像交手的时候,简直太帅了。出去后,你教我舞剑吧,你是不知道,我刚刚吓得腿都软了。”
“舞剑?你怕是连剑都拿起。”在纪辞气得像个河豚时,陶融又接着道:“倒是可以教你轻功,危难关头,还能逃命。”
陶融回想起,纪辞差点被执鞭铜像的长鞭抽打而亡,便心有余悸。
那一刻,他甚至能感觉到,他的心跳都要骤停。
虽然不知道,为何会如此,但他可以确定,他无法眼睁睁看着纪辞出事。
“轻功就算了,我爬高,会被摔死的。”
陶融语气轻嘲,也不知,是嘲讽纪辞,还是嘲弄自己,“有于遇贴身保护你,你确实不必遭这份罪。”
“对了,还有于遇,可以让他教我舞剑,以后我也能耍帅了。”
说着,纪辞还手舞足蹈地空手耍剑,口中还念叨着“啾啾啾!唰唰唰!”
“于遇的剑术,威猛霸道,不适合女子。”
纪辞灵光一闪,“好像,半溪也会武功,那我找半溪。”
陶融的脸色又难看了几分,“半溪要钻研医术,没有闲暇时光。”
“没关系,郡主府有银子,不怕找不到师父。”
陶融沉着声音,“第四层,会面临什么?”
纪辞笑得神秘兮兮,却没有开口。
直到进入第四层,纪辞才双手枕着后脑勺,“你看到了,横二十五格,纵二十五格,每个格子将将能站一个人。”
纪辞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向石格子扔过去,立即传出机关轴转动的巨响。
一半的格子粉碎,下面或是淬毒箭池、或是不见底的深渊,四面八方更是嗖嗖地飞出密密麻麻的箭矢。
纪辞又扔了一块石头,又有一半的石格子粉碎,然而,这一次没有箭矢飞出。
“看到了吗,没走一步,都是在鬼门关上试探。只要踏错一步,就要被射成筛子。最可怕的是,这些格子会时刻变换位置。让人根本猜不出,哪些格子不会触发机关。”
陶融敛了敛眉,“但凡是机关,便有迹可循,这些格子,看似变化多端,却也有一定的规律。只要推测出正确的位置,便能闯过这关。”
纪辞给陶融竖起了大拇指,笑成了眯眯眼,“不错,就是这样。知道你精通奇门遁术,我就等着你带我过去哈。”
小说中,陶融就是这么算出来,顺利通过这一关的。
最后,只花了三天的工夫,便闯过了从未有人闯过的难关。
陶融揉了揉太阳穴,“先用饭,我饿了。”
纪辞十分狗腿地点头,“没问题,这一关,刚刚的打斗,耗费了不少体力。这一关,又要重度用脑,确实要饱餐一顿,补充体力。这一次,我不和你抢,让你吃个痛快。”
陶融匆匆用过饭后,便盯着那些石格子,时不时扔几个石子过去,验证猜想。
很快,周围的碎石块,便被陶融用完了。
好在,纪辞带来的佩剑,削铁如泥,陶融破碎周围的石雕,又陷入了沉思。
猜想——验证——错误——再次猜想……
一遍又一遍,循环往复,纪辞看得都累了,可陶融似乎进入痴狂忘我的状态。
纪辞盯着陶融,没多久,就无聊了。
没有手机打发时间,消磨时间最好的方法,就是睡觉。
纪辞睡醒时,看到陶融眯着眼坐在地上打盹,蹑手蹑脚地抓起被子,打算给陶融披上。
谁知,刚靠近陶融,便被他反手扣住手腕,毫不客气地按在地上。
“啊!陶融,你干嘛啊!”
纪辞肯定,她的后背绝对是一片青紫了。
陶融放开了纪辞,语气却十分冲,“没人告诉你,不要随意靠近习武之人的背部?!”
纪辞爬着坐起来,牵动了背后的伤,倒吸了一口凉气,“嘶~”
“疼死我了。我看你坐着就睡着了,我好心好意给你披上被子,谁知道你防备心这么重。”
陶融闻言,抿了抿嘴唇,略带歉疚地望向纪辞,“你的伤……”
背上的伤,就算青紫,也只是皮外伤。
可是,纪辞被陶融扣住的手腕,那绝对是内伤,看着并不严重,可伸出来的时候,手都在发抖。
“你下的手,心里没点数吗?”
陶融抓过纪辞的手,“我看看。”
“别!本来废不了,你看看,就废了。”
“我有分寸。”
纪辞将信将疑,“那好吧。”
陶融将纪辞的衣袖撸上去,轻轻地握住纪辞娇嫩细小的手腕,一股异样的情愫渐渐弥散,“难怪叫小小。”
“啊?”
陶融定了定心神,“没事。”
陶融轻轻的捏住纪辞的手,渐渐地用力,开始为纪辞活血化瘀。
纪辞条件反射地一抖。
“别怕。”
纪辞低低地应着,“好。”
陶融的力道适中,且手法极好,按着按着,纪辞就享受地闭上了眼睛。
“以后,我不清醒时,不要随意靠近。”
“我还不是不想让你冻着。”
陶融闻言,手中微微用力,纪辞吃痛,嫌弃地将陶融的手打开,“你别碰我了。”
陶融这个大直男,她居然相信,他下手有轻重。
她真傻,真的。
细看,陶融的神色,似乎有些窘迫,“我已经推算出,石格变换的规律。石格只能站一个人,我背你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