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在寺庙中管自己收钱的那个油腻和尚,也在其中。
他尝试念咒驱散这些人身上的邪气,但并未成功。
念咒之时,他感到了和在张青阳墓中一样的压制力,而且他可以肯定这股力量来源于月宫,但这里并非是极阴之地,加上也根本感知不到月宫的气息。
那么……肯定有一样东西,作为压制他力量的介质存在于周围。
汪文迪凝神静气,将两把宝剑并拢念道,“乾坤无极,道法天下,一阴一阳,成我仙命,今之人傀,以吾之名,寻其……月宫!”
“定!”
天地间忽的仿佛响起一道肃穆的钟声,与汪文迪命令落下的同时,一道金光以他的双剑为中心散开,四周的人傀应而停止了动作。
只有其中一个,在这样大的威震之下,还艰难的动了动手指。
“找到你了!!”
宝剑破空而出,直冲那人而去。
砰!!
那人周身黑气骤起,但来不及抵挡汪文迪的利刃,只一瞬间,他便融在了剑锋之中,周围的人傀接着全部倒地。
自黑气中又飘下来一片女人的手帕。
他捡起手帕,端详了一阵,但眉头始终没有松开。
很快,他找到了被破坏的五帝碑,将其修复之后留了一道清气给那些无辜群众,确保他们的安全后便离开了。
回到周孟春家里的时候,他看见宋莺时正站在大树底下,一副非常苦恼的样子。
“你这鬼当的,可比人自由多了。”汪文迪上前出声。
“汪先生,”宋莺时虽是眉开眼笑,但多少还是有点瘆人,她期待问道,“那些人怎么样了?”
“晚了一步,只救下了其中一部分人,他们只是被邪气所控,现在应该没有大碍了。”汪文迪眼色微暗,若有所思道。
“没事的汪先生,”反而是宋莺时开导起他来,“我相信你,后续一定也没问题的。”
“你为什么这么相信我?”
“因为神女娘娘说,你很可靠。”宋莺时简单回答,又俯下身子在周围找起什么东西来。
“你在这找什么呢?”汪文迪扯着脖子看了看,但什么也没看见。
“其实是在找孟春妈妈剪坏的衣料,”宋莺时腼腆的挠了挠脑袋,“就是给娘娘做的那件……我需要那个。”
“那个啊,好像被扔后院垃圾桶里了吧,你要它做什么?”
“不是我要,是孟春妈妈要用当初她剪坏的衣料重新制成成衣,亲自奉给神女娘娘,娘娘才愿消去村民身上的邪气。”
正在说话间,张霏霏便搀着李氏走了出来,李氏手里捧着一堆碎布,眼中泪光闪烁,不见一丝对宋莺时的害怕,全是愧疚与忏悔。
“这、这是我……连夜收回来的……”
宋莺时看了她一会儿,并未从她手中接过衣料,继续道,“……姨,要你亲自缝好。”
“可……可我不会针线活……”
“姨你忘了,我会呀。”
宋莺时将手放在那些衣料上,强调道,“把这些缝好只需要一天时间,关键是你的心意。”
“我、我明白了。”
李氏没有推脱,眼泪掉得更凶了,进屋前仍是小声问了一句,“我的春儿……还能回来吗?”
汪文迪与张霏霏对视一眼,摇了摇头,果断道,“周孟春已死……我最多能把他的尸体抢回来,好好安葬,也免得他死后还不得安宁,遭人利用。”
半晌,李氏才哑着嗓子说道,“……谢谢。”
两人在屋内忙活着针线教学,倒是空前和谐,剩余的人静静看着,时不时的发出对宋莺时手巧的赞叹。
为了不破坏这短暂的安宁,汪文迪把瞿星言拉到了屋外。
他取出不久前获得的手帕,与瞿星言的那块做了比对,得出了是一模一样的结论。
“我顺便修了五帝台的封印,”汪文迪望着太阳的方向,接着道,“但是我发现了另一件事。”
“什么事?”
“‘月宫’,不是背后那人的真名。”
“你怎么知道?”瞿星言眼里划过一丝惊色。
汪文迪把事情的前后说了一遍,指明道,“我之咒语中‘寻其月宫’,是因为我肯定那股压制力是来自于月宫的,如果那人真叫月宫,我命令一出,他的力量会当即显形,根本用不着我再用宝剑补刀。”
“这种咒语只对‘真的东西’有效,而且威力比我平常所用道法强十倍。”
在这种力量下,作为力量介质的手帕会当即粉碎而出,可是没有。
反而是因为那人拥有足以对抗的力量,还在压制下做出了其他的动作,这才让他发现了目标,将手帕斩出。
“这就说明,‘月宫’最多只是那人的一个代号而已,绝非真名。”
“照你这么说,那人很强。”瞿星言捏着下巴道。
“强?这世上还不存在我所认同的强者。”汪文迪冷笑了一声,“不过是个惯会耍些阴谋诡计的罢了。”
“那高槐夏的事,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张霏霏?”瞿星言抛给他一个眼神,没有否定他的话。
“村民身上的邪气一解,我就会告诉她,”汪文迪从没想过隐瞒什么,又道,“之后我还要去镇蛟湖一趟,湖底有一个我不得不拿的东西。”
“需要帮忙吗?”
汪文迪伸出手指,做了个否定的手势。
第二天。
在宋莺时的指导下,李氏花了一天一夜终于把衣服重新缝合了,她虽然没合眼,还扎破了好几回手指头,但这回她一句怨言也没有讲。
看着那有些别扭的针脚,和尚未处理至完美的线头,她有些不好意思的搓了搓手,“要不我、我再改改?”
“不用了姨,随我一同去神女娘娘的庙里吧。”
宋莺时说着,跟着目光停到了张霏霏身上,为难道,“我……我也想再给娘娘献一回衣,只是我现在这个样子……无法触及娘娘神像,不、不知道张、张姑娘……我能不能借你的身体一用?”
张霏霏回望她,看见她眼中纯粹的信仰,上前一步道,“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