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南刘秀才也是一个名人,今年已经六十有八,每年都会参加南京府举行的乡试,但每一次都会落榜而归,名落孙山。
如此其实也没有什么,这样的人大把大把的存在。
这刘秀才为了生存便开办了一个小小的书院,教导一些学生学习。
却没想到东边不亮西边亮,自己所教的学生连续考上了五个举人,数十个秀才,一时间名声大噪,不知有多少人哭着喊着想要把自己的孩子放进刘秀才的学堂之内。
老太君应该也是花了大价钱将刘秀才请入府中专门来教导薛宇进行学习,意图考上功名,光宗耀祖。
刚走进门就看到一个面色严肃的老秀才站在书房之中,并没有想象中的寒酸,想想也是,如此远近闻名的刘秀才怎么可能穷呢!
身高略低,头发花白,虽然已经六十多岁但看起来极为精神。
看到薛宇进来并没有什么其他的动作,依旧静静的欣赏着挂在墙上的一幅画作。
对于这种人薛宇也算是有所了解,在古代这种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的时代,商人的地位最低,即便你家财万贯,在面对这些拥有功名的书生时他们也会高人一等,或者自认为高人一等。
薛宇不在意,上前拱手行礼道:“拜见刘师。”
刘秀才没有躲开,但也没有其他动作,还是静静的看着薛宇,语气平淡的说道:“老夫白首皓玄,虽一事无成,但也是熟读圣贤之书,今日来到齐家,为这商贾之臭所包裹,自是愧对圣人,然老夫自是为利所困,但也不愿一生清华损毁,君择我,我亦择君,汝以为然否?”
薛宇脸色瞬间黑如锅底,这句话其实很好理解,就是他因为自身财政出了问题,无奈之下才来到齐府打算教书,忍受商人的恶臭,既然选择我来教导你,我也要看看你值不值得我教。
我特么心态崩了。
古代的这些书生都这么头铁吗?
或者说都这么装逼吗?
薛宇强忍着想要将刘能打一顿的冲动,恭敬的说道:“还请刘师出题。”
薛宇并没有如同那些小说中一怒之下将其赶走,然后自己发愤图强考中状元,最后回去打脸装逼。
古代的状元要比现在的高考难的多的多,就算薛宇作弊用过目不忘的能力,但真以为那些万军从中杀出来的状元就是易于之辈?记忆并不等于才情,世上擅长背书的人千千万,但是留下传古名章的又有几人。
“如此就好,我大梁的功名可为童生、秀才、举人,进士,进士之后便要参加殿试,为天子门生,这个就不便多说,大梁只要拥有举人的功名便有做官的资格,童生试虽然相对简单,但也不是一般人所能通过的,需得是读书的种子。”刘秀才侃侃而谈,尤其是在说到科举时更是双目放光。
“敢问刘师,何为读书种子?”
“自然是记忆、学习、天分了,那些天生愚笨之人便是让他接触圣人之道也不过是浪费而已。”
“在下明白,不知应如何做?”
刘秀才伸手从怀中掏出一本书册递了过去。
“此为老夫研习圣人之道的一些心得感悟,给你一炷香的时间,一炷香之后默写,此次考察有两个部分,一为心力,二为书法,你可懂?”刘秀才道。
“明白。”
“嗯,去吧!”
薛宇伸手接过书册,然后坐于书桌之前静静翻看。
过目不忘·启动。
薛宇没有丝毫打算藏着的念头,自己并不是毫无根基,林州城内豪商的本钱已经足够守护自己的天赋,自己现在要做的就是展露天赋,给人心静心安的感觉。
书册并不厚,聊聊不过百张而已,不过其中的内容却极为杂乱,给人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的感觉,不过想想也正常,观看这书册的破损程度就可以看出刘秀才随身携带,时常观看,其中很多都是记载自己在读书中的感悟,自然显得比较凌乱一些。
薛宇观看的速度很快,基本上三秒一张,犹如扫描仪一般。
不过一旁的刘秀才脸色却是愈加的黑,犹如锅底一般。
用这种方式来测试新收的弟子是他的拿手手段,哪一个不是毕恭毕敬,颤颤巍巍,将其奉若至宝,一字一句的研读,然后抓紧背诵。
而此时的薛宇一脸的随意,轻松的翻章划页,好似再随意翻弄一半,这如何不让刘秀才盛怒。
强忍着心中的怒气,刘秀才已经想好待会不论齐府出资多少不愿教导这位三少爷。
朽木不可雕也。
并没有用一盏茶的时间,三分钟匆匆而过,薛宇别将最后一页翻过。
抬头对着刘秀才校长说道:“我看完了,可以开始了吗?”
一句话将刘秀才要说的话憋入口中,拂袖厌恶的冷哼一声道:“开始吧!”
薛宇也没有多说什么,掂起毛笔快速的在宣纸上书写,一笔一画之间犹如铁画银钩。
薛宇所写的字体为瘦金体,是宋徽宗赵佶所创的一种字体,是书法史上极具个性的一种书体,因其与晋楷唐楷等传统书体区别较大,个性极为强烈,故可称作是书法史上的一个独创。
瘦金体运笔灵动快捷,笔迹瘦劲,至瘦而不失其肉,其大字尤可见风姿绰约处。因其笔画相对瘦硬,故笔法外露,可明显见到运转提顿等运笔痕迹,是一种风格相当独特的字体。
因为瘦金体为宋徽宗所创,宋徽宗其画尤好花鸟,瘦金体中也充满盎然富贵之气。
齐天磊生长于林州豪商之家,吃穿用度据为奢侈,写出这样的字体自然也是不出人意料,最主要的是好看。
刘秀才仅仅只是瞥了一眼就被薛宇的字体给吸引住了,一辈子白首皓玄的他自然能够分清书法的优劣好坏,对于薛宇的瘦金体也是有一定的欣赏能力,至少没有见过比这写的字更好看的。
当然这只是刘秀才自己的欣赏能力,薛宇拥有高级书法的技能,此技能下的书法已经达到极高的水平,可以说已经超越了大部分人,再往下一个级别就是宗师。
所谓的宗师就是自成一家,可以开宗立派的人。
薛宇的书法能力经过技能点的加持成为高级,但那一丝丝的灵性却不是技能之源所能加持的,如若薛宇自己能够突破那就真的成为一代书法宗师了。
但宗师何其之少,单单凭借着高级书法能力就已经让人望而生畏,之前这刘秀才胡须都快被自己捻断了,一双眼睛瞪的老大,口中喃喃自语也不知道在说什么。
时间慢慢流逝,刘秀才从那瘦金体中醒了过来,这时候也发现了有些不对。
怎么还没写完?
突然之间浑身一震,整个人犹如雷击。
啪~
这次胡须是真断了。
不知何时薛宇已经写了数十张宣纸的字迹,最主要的是刘秀才对那些内容极为熟悉,根本就是自己那个小册子上的内容,不过这一会的时间已经书写了整整一半。
“这……这怎么可能?”刘秀才激动的大声喊道。
也是这一声大喊让薛宇皱了皱眉,抬头疑惑地看着刘秀才。
刘秀才不管不顾,一把抓住薛宇的手臂,大声的质问道:“这不可能,你是如何做到的?你看过老夫的手册?不,不对,这是老夫的私密之物,虽然有人看我但绝不多,而且这页纸是我昨天另添加上去的,绝不可能知晓。”
薛宇放下手中的笔,指着自己的脑袋说道:“我有过目不忘之能。”
刘秀才瞪大了眼睛,好似要突出来一般。
“刘师不信?可以再考考我。”薛宇笑道。
“你……你说的可是真的?”
“那是自然。”
刘秀才快速的从怀中掏出一封信,急切的说道:“此为我的好友昨日送来的书信,一时情急也将他带来,此物乃是我的私密之物,绝不可能有他人观看,内有文字八百三十二,再给你一炷香的……”
“无需。”
薛宇伸手接过信纸,一目十行快速观看,不过须臾时间便又将信纸合上。
“俊贤吾兄,见字如面,吾……”
“……期待下次于扬州相见。”
薛宇没有丝毫的磕巴,一字不差的将那信封上的内容完全念出。
语气平缓,落落大方,好似一件小事情而已。
刘秀才是浑身颤抖,双目放光,看薛宇的眼神更是犹如看一块绝世宝贝。
“过目不忘,这是过目不忘,哈哈,状元之才啊!呜呜,老天为何如此不公,想我刘能白首皓玄一辈子,最后也不过是一个区区秀才是才,而有人却是天生神赋,何其不公,何其不公啊!”刘秀才痛哭流涕。
下边是薛宇也有些懵逼了,刺激有点过头了。
突然之间刘秀才猛的站起身,擦掉脸上的眼泪,镇声说道:“先贤有言,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老夫已经老了,即便是考状元人又如何,感谢上天让我遇到如此之才,做不成状元那我就做状元他老师,哈哈,我看你们谁还敢嘲笑我。”
说完拉着薛宇急切的说道:“三公子,从今往后老夫就是你的老师,必须是你的老师,老夫会竭尽全力教导你,不会留有任何私藏,全力助你考中状元之位。”
薛宇向后退一步,双手抱拳,一辑到底,恭敬的说道:“学生齐天磊,拜见老师。”
“哈哈哈,好好好。”
自此薛宇拜师成功,齐府更是上下欢欣,大宴宾客。
便是那一直卧病在床的老太君也是心中欢喜,无药自愈,从那床榻之上起身而来。
作为齐家上下唯一的男丁,也许在之前因为柯世昭的缘故而被遮掩,但现在却是光芒毕露,展现出自己的光芒。
……
“天磊。”
“弟子在。”
刘秀才老神在在的说道:“童子试亦称童试,俗称考秀才,分为“县试”、“府试”及“院试”三个阶段。县试在各县进行,由知县主持。本朝一般在每年二月举行,连考五场。通过后进行由府的官员主持的府试,在四月举行,连考三场。通过县、府试的便可以称为“童生”,参加由各省学政或学道主持的院试。院试考取的就叫生员(秀才)。乡试考中的第一名叫做解元。凡童子试须向本县的署礼房报名,填写姓名、籍贯、年龄、三代履历。报考童生必须有同考五人联保,还要有本县一名廪生作担保人,开具保结,叫做“认保”,这个倒是无需担心,老夫我是不是有资格为你担保。”
说到这里时刘秀才面露自豪之色,这个也的确够他自豪的,毕竟拥有这个资格的人还是非常少的。
薛宇也笑着拱了拱手道:“多谢老师。”
刘秀才摆了摆手继续说道:“你有过目不忘之能,虽说此能力极为耗费神魂精力,每日施展时间有限,但对于旁人来说也是逆天的神通,按照老夫的想法只需稍稍打磨,下届童子试定能轻松应对,高中解元,只是你为何……哎。”
薛宇拱手道:“老师,童子试每三年一期,虽说我辈读书人白首皓玄,终生难窥圣人之道一二,但奈何天磊虽有天赋,但却为天所妒,这些年留恋于药草之间,终日与药为伍,错失大好时光,而今童子试近在在眼前,且有老师相助,如此天时地利相合,如不尝试一番实在是心有不甘,而且老师收徒天磊早已名传整个林州,如若此次能够参加童子试,且高中解元,即便是不能,只要能够考中也能够震惊林州翰林,老师面上正光。”
说了这么多最后一句才是重点,刘秀才脑海中瞬间浮现出自己被老友恭维的场景,嘴角更是浮现出一丝丝得意的微笑。
不过依旧谦虚的说道:“名利于我如浮云,老夫收你为徒是担心你暴殄天物,如若能够打磨三年,那时定能够一飞冲天,一鸣惊人,何须如此。”
薛宇则是露出少年应有的急切,高声说道:“可我等不了,老师,我想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