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乔家老宅。
乔幽一下车就奔到院墙一旁的排水渠,吐个稀里哗啦。
自从用了安胎香后,她平时并没有孕吐反应,今天是喝了酒,胃里难受。
霍宸跟过来给她拍背,并不嫌弃呕吐物的酸臭味,掏出手绢给她擦擦,一脸关心,“好点了吗?”
看她呕吐后,眼泪都溢出来了,想必很难受。
他实在不忍心责怪她不爱惜身体去喝酒。
乔幽点点头,“谢谢!”
霍宸忽地长臂一扣,双手放在乔幽的肩上,让她看着自己,很认真的问道,“刚才我自称你的未婚夫,一路上你都没纠正,我是不是能理解为,你愿意考虑跟我协议结婚?”
他有点急了。
面对霍宸透着期盼的目光,乔幽一双美眸闪过慌乱,感觉他的高大身躯充满了男性荷尔蒙的压迫,她仅一眼就垂下了眸,红唇从抿着,变成咬着,明显陷入了一场思想斗争之中。
这个提议,她之前就拒绝了。
又听了苏苏八卦陆云燕暗恋霍宸多年,她更是不愿意卷进去。
路灯下,霍宸的脸沉浸在光晕中,时光仿佛穿梭回到了高三那年,他表白,她拒绝的那个场景。
只是……
再过不
了多久,孕肚就要显出来了。
乔幽心想,被张曼妮误以为是张教授的小三,难保她不会对胎儿有别的误会。
更何况,张曼妮对陆行简有执念,要是知道胎儿是陆行简的,以张曼妮两面人的性情,天知道她会做点什么事出来?
乔幽不想胎儿受到伤害。
明知道,私生子或离异单亲,对孩子将来都是伤害,仍然全凭一股不能堕胎的执念留下胎儿。
可陆云燕痴痴苦恋霍宸,依她大小姐的霸蛮脾气,痛失所爱,闹腾起来大概更疯狂,比起张曼妮有过之而无不及。
哪一个都惹不起。
可乔幽又想——
拒绝霍宸,难道是为了跟陆行简继续保持暧昧吗?
不!
结婚这个事不能糊涂。
面对霍宸的灼灼目光,他眼里仿佛藏了很深的感情,乔幽垂下眸,嗓音略低,“霍宸,抱歉!”
拒绝的话,无须多说。
一句就足够。
霍宸心底窜上一股难以言说的滋味,眼里的灼人光芒一点点暗淡下去,但他并没有生气,对乔幽,他有的是耐心。
“你不愿意,说明我不够好,还有努力的空间!”
他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温润笑着。
乔幽摇头,“
不,你很好,是我……”
凭什么?
气氛有点尴尬。
霍宸面色不变,话锋一转,“等我一下,拿点东西。”
随后,他转身往车子那边走。
那背影,有说不出的落寞。
这变化,乔幽看在心里,却不敢深究。
她不想自寻烦恼。
霍宸从车尾箱抱出来一个大锦盒。
“我听说乔奶奶喜欢云龙先生的沉香木雕,在国外有缘遇到了,希望能讨老人家开心。”
乔幽想都不想,直接拒绝,“不行,这太贵重了,不能收,如果还当我是好朋友,请别让我为难,好吗?”
他送她项链,非要她收,她可以再挑别的贵重物品还回去。
但是,出自云龙先生之手的沉香木雕,不仅有很高的审美价值,且收藏价值高。
她收不起。
霍宸仍然坚持要送,解释道,“听说乔奶奶跟云龙先生有渊源,他的藏品对乔奶奶意义非凡,乔幽,不要因为俗气的原因而拒绝,好吗?”
乔幽还是很为难,“我不想跟你之间是以利相交,如果一定要收,就当是你帮我买的,我转账给你,权当给我留一层遮羞布护住自尊心,好吗?”
霍宸见她如此为难,只好如实坦
言,“其实,这是云龙先生要送给乔奶奶的,我只是帮他的忙,本来我答应他保密的,但你这关,我实在过不了。”
乔幽一怔,“啊?”
这……
“你来开门,我帮你抱进去。”霍宸强势地决定了,但又贴心地补充道,“今天很晚了,我就不进去叨扰了,回头我专程来拜访乔奶奶。”
乔幽看这形势,她说什么都是拒不掉的了。
便开门,请霍宸进了屋。
霍宸将锦盒放在玄关旁的斗柜上,便告辞了。
乔幽送他出门,再次道谢。
关上院门。
很快,门外响起车子的引擎声。
乔幽回屋,去厨房拿了些东西,返身出门。
……
星河城。
顶楼夜色幽深,很安静。
乔幽摁密码打开到陆行简的家门,视线透过客厅的落地窗,看见他在空中花园外面坐着。
壁灯的灯光洒落在他的脸庞上,表情难辨喜怒,抿酒的动作,令他轮廓坚毅的五官硬生生把魅惑和冰冷融合在一起,增加了一份禁谷欠感。
乔幽承认,这样的男人极具蛊惑,她还有些滑稽地想,两人第一次见面她还真是看上了人家的皮相,可到现在她都没明白,他又看上她什么
?
走出落地窗,花香阵阵。
陆行简见乔幽来了,仍坐着不动,即使喝了不少酒,一样神色清朗,跟之前跑到乔奶奶家醉酒闹人,简直判若两人。
乔幽不管他是否自有谋定而后动,在陆行简面前,无视他神色疏淡,与他并肩而坐,拧开带来的保温瓶盖,幽幽地递上前。
“喝吗?”
好听的嗓音夹了点酒意,耳朵仿佛要醉了。
陆行简微挑眉头,眸色轻敛,看着她。
不为所动。
两人的目光于空中交错,乔幽清晰地感觉到他独有的安静逼人气场,却没有从男人脸上捕捉到一丝异常,心中的猜测一点点得到印证。
她正要开口问,就听陆行简沉声在她耳边说,“有求于人,难道不应该再拿多点诚意?”
譬如,喂到嘴边。
乔幽一怔,放下手中的保温瓶,转头看着他。
此时,陆行简靠在沙发上,长腿轻轻交叠,一直胳膊搭在她背后的沙发背上,另一只手搭在膝盖上,眸色有所期待。
这不是正常的反应。
乔幽略吸了口气,问出她憋了一晚上的疑惑,“你嗅觉失灵了?”
不然,怎么会闻不出来保温瓶中那股浓郁的酸笋臭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