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离开这儿,现在,马上。
因为一句话,杜若心被带到一座私人农场。
三月的天,过了惊蛰,万物复苏,大地回春,四周一片春暖花开的场景。
池塘边,溪流旁,杜若心面前摆着一副钓鱼竿。
浮漂动了,但她没有拉竿。
躺在太阳椅下,双手枕着脑后,右腿翘在左腿上,她一双眼死鱼似的没有神采的看着蓝色天空发呆。
油菜花,桃花,梨花,樱花……
各种花香时不时飘进感官,但杜若心没有半点欣赏美景的雅兴。
太安静了。
安静的让人心里打突。
从相遇到现在,克里斯蒂诺一句话都没有问她。
没有问她为什么离开?没有问她为什么躲着他?更没有问她这几年过得好不好,开不开心?
只说他“订婚”了。
她离开的半个月后,他和一个女人订婚了。
他还说,因为他不喜欢孩子,他的未婚妻为他打过几次胎。
杜若心听的脸色煞白,全身毛孔直立。
【克里斯蒂诺,你未婚妻怀的可是你的孩
子!你怎能因为一句不喜欢,就那么残忍剥夺她做母亲的资格?剥夺孩子出生的权利?】
【仅仅一句不喜欢……】
杜若心感到悲哀,不止心里拔凉拔凉,更有种毛骨悚然的寒意贯穿全身。
明明是艳阳高照的青天白日,她却总感觉身处阴暗潮湿的地狱。
手抖。
全身起鸡皮疙瘩。
哪怕站在阳光下暴晒,也驱散不了心底的冰寒。
就像荣敬扬一样,不喜欢孩子,不喜欢豆豆……
男人呵,都是绝情又自私的生物!
相比克里斯蒂诺的冷漠无情,她是不是应该感谢荣敬扬没有让她打胎?
至少允许豆豆降临世间,给她最温暖的陪伴。
“Cristino,晚上吃烤鱼?”一男子问道。
克里斯蒂诺扭头看向杜若心,温润如玉的模样仿佛谦谦君子,那样的让人不设防。
“心儿,想吃烤鱼吗?”他问。
杜若心思绪处在游离状态,“啊?你说啥?”
克里斯蒂诺笑着又说了一遍,“晚上想吃什么?”
“都可以
。”杜若心淡淡道,“你安排就是。”
她现在脑瓜子嗡嗡的,哪儿有心思考虑吃什么?唉!!!!
男子见太阳开始落山,天气也渐渐变凉,提着桶站起身,“我去弄,弄好了叫你们。”
杜若心本想跟着一起离开,但克里斯蒂诺没有动,她又重新躺回椅子上。
静谧如画的田野小山间,时不时传来鸟儿虫儿的叫声,明明一副宁静的诗情画意的场景,但杜若心没来由的感到心慌。
他不问。
这三年来她过得如何,他闭口不问。
太反常了。
杜若心猜不透克里斯蒂诺在想什么,但既然见面了,该交代的始终要交代,瞒肯定瞒不住。
与其他派人查出来,不如自己说。
深吸一口气,杜若心鼓足勇气走到男人面前,“哥。”
克里斯蒂诺睁眼,一双深邃的蓝瞳噙着无限宠溺,“我还以为,你不肯叫我。”
杜若心顿时笑得跟朵花儿似的,“怎么会呢,你可是我亲哥,咱们有血缘关系!”
她故意咬重“亲哥”和“
血缘”几个字。
杜若心英文名:Roe.D.Rothschild,和克里斯蒂诺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妹。
十岁以前,她一直以为自己的父亲是英勇牺牲的军人。
直到母亲患上肾衰竭,无法医治,她才知自己是私生女,亲生父亲是罗斯柴尔德家族的掌权人。
母亲遗言,让她认祖归宗。
杜若心埋葬好最爱的妈妈,踏上了去欧洲的航班。
认亲过程没有找到任何阻碍,她非常顺利的有了父亲,有了继母,还有三个把她捧在手心里疼爱的哥哥。
可是这份疼爱太过窒息。
尤其是大哥——克里斯蒂诺,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对她的爱渐渐开始改变。
充满占有,充满侵夺,充满……不安。
都说侯门一入深似海,杜若心之所以一声不响逃离,一半的原因是继母,另一半的原因则是克里斯蒂诺。
她不想自己敬重的大哥越陷越深,更不想因为错误,毁了他一生。
刚重逢,他说他订婚了。
杜若心欢喜不已,
大哥终于从这段畸形感情中走出来了?
但他一句“不喜欢孩子,让大嫂堕胎几次”,瞬间又将杜若心拉入谷底。
麻麻的,这哪里是走出来了,分明是变本加厉啊!!!!!
她顾忌世俗,所以他订婚。
她和他的将来不可能有孩子,所以他变相告诉她,他讨厌孩子。
杜若心快哭了。
如果哭可以解决问题,她能哭出个太平洋来信不信?
“嗯?”克里斯蒂诺对杜若心的加强语气不满,拧眉,他一把拉过她,“心儿,三年不见,你一点都没变。”
杜若心早有预防,旋转一圈,她与他保持两步距离,“哥,那个,呵呵。”她努力挤出一抹笑,“有件事我想跟你说。”
与其被他查出来,不如自己交代,还能掌握主动权。
杜若心深信,大哥这么久了不闻不问,一定是在等她主动开口。
克里斯蒂诺:“说,我在听。”
杜若心吞咽了下,一双杏眸观察着男人的反应,“我结婚了,还生了一个可爱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