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博可谓是刻在人类基因里的行为,其历史渊源,甚至可以追溯到旧石器时代。
而唐人更是好赌。
有唐一代,好赌的皇帝不在少数。
武则天、唐玄宗、唐僖宗等人,皆是好赌之人。
而坊间赌博之风更盛,斗鸡斗狗斗鹌鹑,赛马击毬玩骰子,花样繁多。
李渊虽不是以好赌著称,但却也免不了喜爱博戏。
牌局伊始,在端木天与老爷子的刻意放水下,加上所谓的新手逆天手气加成,李渊与萧瑀两人很是胡了几把好牌。
“胡!”一圈麻将打完,李渊与萧瑀的兴致彻底被提了起来,“哈哈,今日朕的手气不错!清一色,自摸!清一色四番,自摸加番,一共八番。”
老爷子继续伸手摸牌:“陛下今日手气甚好啊,五万。”
“胡了!”萧瑀也抚掌大笑,“暗七对,八番。”
老爷子传授的麻将打法,是后世川省最为流行的“血战到底”,也就是有人胡牌,牌局继续,直到三家胡牌或者牌被抓光为止。
李渊与萧瑀相继胡牌后,老爷子与端木天草草结束内战。
计算好番数,父子二人数出铜钱交给李渊萧瑀二人。
这一贯铜钱一番的麻将,众人自然不可能堆一堆铜钱当赌资,所以一枚铜钱代替一贯钱,待牌局结束后再统一计算输赢。
李渊甚是得意的收下一把铜钱:“哈哈,时文,南山两位爱卿,今日可有带够铜钱?要不要提前命人回家中取钱?朕可有言在先,这赌账概不赊欠。”
萧瑀笑道:“陛下,老臣还不至于那么没赌品。”
老爷子也笑道:“陛下放心,有赌不为输,臣自然不会赖账。”
端木天嬉笑道:“陛下,臣若是输了,自然是我爹付钱。”
李渊龙颜大悦,一推麻将:“来,来,洗牌洗牌,今日看朕如何大杀四方!”
鱼饵放下,李渊这条大鱼已经咬钩了。
端木天偷偷朝老爷子使了个眼色,准备认真了。
虽然他今天被召进太极宫来,陪李渊打麻将是意外,但之前端木天就与老爷子商议过,如果陪李渊打牌,应该如何行事。
在端木天看来,陪李渊打麻将,不能像在后世陪领导打麻将,光输那是绝对不行的。
李渊当了那么多年皇帝,每日被人阿谀奉承,老爷子要想当名出色的“佞臣”,仅仅靠拍马屁,不足以吸引他的兴趣。
与其靠故意输给李渊,博君一笑,还不如狠狠赢上几次,或许更能让李渊对老爷子的印象深刻。
后世不是流行过挫折教育吗?
端木天就打算给李渊这位大唐皇帝,好好上一课。
这个办法自然有些冒险,万一李渊输急眼了,那就完犊子了。
老爷子却很是赞同。
反正讨好李渊,当“双面间谍”,本就是他们父子计划之外的,目的也仅仅是为了老爷子在李二那里混功劳。
成功与否,根本不影响李二发动玄武门之变。
既然如此,与其装孙子故意输给李渊,还不如好好爽一把,该怎么赢怎么赢。
光是想想让唐高祖输得当裤子,就莫名令人兴奋。
即便李渊真输急眼了,最多也就是将他们爷俩轰出宫去,没什么大碍。
当然,打麻将作为一种赌博方式,技术固然重要,但手气更是关键。
正常而言,他们爷俩也不能保证自己一定能赢得了李渊。
所以,要想赢,就得用点小花招了。
正所谓十赌九骗。
老爷子刚当警察那会,并不是刑警,而是派出所的民警。跑治安案件时,抓赌可是他们的主要业务范围之一。
所以职业赌徒的各种骗术,老爷子也都大致清楚。
虽然高深的千术老爷子也不懂,但仅仅对付李渊和萧瑀这两个菜鸟,那简直就是小菜一碟。
比如此刻,老爷子看似轻松自在的整理着手中麻将,右手很自然的在左手手指上搓了一下。
端木天眼角一撇,就明白老爷子的意思了。
这是赌徒常用的“牌令”,利用肢体语言和牌码放的不同位置表示一定的含意。
老爷子的手势,名为“九节鞭”,是一种手指语言。
食指三节从上到下表示“条”“饼”“万”,中指、无名指、小指九节分别表示一到九,大拇指指到什么就表示什么。
端木天知道老爷子这把需要万字,立即抽出一张打了出去。
李渊刚想伸手摸牌,老爷子就笑道:“陛下,臣要碰。”
李渊只能讪讪收回手,眼巴巴看着老爷子碰牌。
如此这般操作下,加上端木天与老爷子身为蓉城人,本就喜欢打麻将,技术自然强出李渊和萧瑀这两个新手许多,于是很快牌局就开始呈现一面倒的局面。
“陛下,不好意思,嘿嘿,臣胡了!清一色,大对子,两杠,自摸,一共一百二十八番。”
老爷子捻须微笑,而李渊的脸都青了,板着脸伸手摸牌,随后丢出。
端木天笑嘻嘻的伸手抓过李渊丢出的牌:“陛下,你点炮了,臣也胡了。大单吊,三杠,三十二番。”
李渊脸都黑了,气呼呼的将手中黄金麻将一推,招呼内侍给端木父子数钱。
在端木天与老爷子的轮番轰炸下,才打完三圈,李渊就已经输掉了一千多枚铜钱。
这可代表一千多贯。
萧瑀虽然也输了,但比李渊好,毕竟端木天与老爷子并未刻意针对他,所以只输了百来贯铜钱而已。
但让爷俩都没料到,李渊虽然输得脸色那叫一个难看,但牌品竟然还不错。
即没有拍桌子摔麻将,也没有骂骂咧咧,只是黑着脸闷头摸牌。
这让爷俩都有些不好意思继续用那些牌桌上的小花招了。
但也不知道是不是李渊今日霉星高照,即便端木天与老爷子没再串通一气出千了,手上的牌却是怎么摸怎么有,想要什么牌来什么牌。
反观李渊,却是连听牌都困难。
这麻将从午时一直打到了申时,眼看太阳西斜,李渊却也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内侍小心翼翼前来通秉:“禀大家,已到申时了,该用晚膳了。萧相公与廷尉正是否要出宫了?”
他的意思是很快就要敲暮鼓了,宫门也要关闭,萧瑀和端木父子可不便留在宫中。
但李渊却眼睛一瞪:“阔噪!”
他又看向萧瑀和老爷子:“来来,今日两位爱卿与小郎便留在宫中用膳,待用过晚膳后,我等继续点灯鏖战!朕就不信,会一直输下去!”
端木天是真没想到,李渊的牌瘾竟然这么大。
这特喵的,算不算是牌臭瘾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