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闻风脚下微微一顿,若无其事往前继续寻找,像他已经修炼出第二元神雏形,魂力几乎不输六阶初期修士,感知异乎寻常敏锐,他察觉到了来自暗中的一丝不怀好意窥视。
“游老,这地方还另有其它邪祟存在,隐藏得很深。”
听得观主传音,游梦长将幻蜃妖珠收起来,传音道:“难怪老夫觉着有些不对劲。那头被你灭杀的五阶幻蜃,实力不足以制造出‘以假乱真’的幻境,闾子进的攻击货真价实,威力做不得半点假,是被暗中的家伙用一种奇特法子借用了,再加上幻蜃造出的幻像,这就能对得上了,差点将老夫绕湖涂。”
知道暗中还有邪祟,他便不再钻牛角尖去推衍幻蜃那条线索。
张闻风牵着小泥儿,边走边传音:“给我的感觉,暗藏的家伙不像修士,甚至不像妖修,有点类似鬼物、邪灵,又不是很像……但有个疑惑,那头五阶幻蜃被灭杀前,即使想拼着自爆,也没有要暴露暗处邪祟的意思,不出声求助将对方拉下水,难道是邪祟控制了五阶幻蜃?”
“很有可能。暗中的邪祟似乎是任由幻蜃被咱们诛杀,奇怪,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意欲何为?”
游梦长没感觉到暗中的存在,他捕捉不到渺渺“气机”,应该是对方用高明法子遮掩自身,令他无从算起,只能凭空猜测。
张闻风传音问了小泥儿几句,又与游老商议一阵,决定走一步看一步。
有小天地重器防护,有各种神通手段傍身,并不担心对方的攻击,耐心点与对方耗下去,暂时以不变应万变。
又转悠半个时辰,各条通道以及中间的回廊走了两遍,没有丁点发现。
“咱们在前面歇一歇,留着点精神对付暗中家伙。”
张闻风传音道,他托着青铜灯,维持着三丈大小结界的防护,多少要消耗元炁和精力,然而走着发现不对,四周的黑暗浓郁了不少。
勐地转身看去,后面三丈外是一堵黑乎乎石壁,他们不知什么时候走进了一条数丈宽通道,居然没有半点察觉。
小泥儿惊讶不已:“咱们……怎么……”
她抬手一道水法打在石壁上,仅仅打下些许碎石,石壁上幽光闪烁,将攻击力道轻易化解,连水花都没有泛起一个。
“没用的,别浪费法力,咱们已经走进通往延渊秘境的入口,退不回去了。”游梦长见多识广,催促道,“赶紧往前走,先出了通道再说,这地方不能滞留太长时间。”
张闻风感受着通道中的阴寒,传音问道:“游老,你猜到了那个东西的跟脚?”
“出去再说。”
游梦长传音叮嘱:“走出通道的时候,可能会遭遇危险,小心防护。”
张闻风不再多问,他很好奇能用出如此神奇手段算计他们的是个什么存在?不可能是六阶,否则用不着如此大费周折。
他们往前走,后面的石壁始终保持在三丈之外,神识却察觉不到,小泥儿频频回头观看。
通道的尽头是一片墨蓝幽深的光幕,偶尔有亮光像星辰闪烁又消失不见。
游梦长的虚影化作黑气返回聚水珠,时隔几千年故地重游,连通道都变得面目全非,他知道是暗中的家伙故弄玄虚。
张闻风将结界的防护缩小到两人身上,嘱咐小泥儿一声,牵着小丫头一步迈出。
光幕泛起水波一样的涟漪,没有太多阻力让两人钻过去。
外面的光亮刺眼,他们出现在一片荒芜的沙丘,太阳炽烈照耀着大地。
“这地方灵气稀薄,好重的阳煞气。”
从黑暗中陡然出现在太阳底下,对他们来说没有太多的不适,小泥儿微微眯了一下眼睛,察觉到这片天地的不同,叫道。
张闻风放开握着的手,将防护结界也收了起来,神识畅通无阻扫视十余里外,除了连绵沙丘,没见有其它东西,此地生机枯寂,预料中的危险没有出现。
这是一片将要崩塌的秘境地盘。
游梦长化作的虚影再次遁出,往四处观察一圈,道:“是一头器灵在暗中捣鬼。当年有传言,说万转回廊是一件小天地重器,看来传言非虚,那器灵想要挣脱重器束缚,逍遥天地间,它必须要寻到一个合适的灵魂来代替,否则器灵只能永远跟随重器深藏在海底,无出头之日。”
张闻风恍然明白了,当初青铜灯的镇魂殿,两个判官哄骗他继承判官职位一个道理,他成为判官之后,前任判官就能挣脱小天地重器的束缚,当然两个判官至死都不知道,他们只是冥域五殿崔府君的棋子,摆脱重器束缚的结果就是消亡。
“难怪那家伙在万转回廊为所欲为,装神弄鬼,我们却找不出它藏在哪里。”
小泥儿随即有些担心,问道:“咱们该如何出去?这座秘境的处境有些糟糕,阳煞气如此浓郁,离崩塌不远了。”
以他们五阶的修为,短时间内,阳煞气对他们没甚么影响。
空中传来一个尖细笑声:“没想到还有人记得我,既然话已说开,咱们打开亮话,我需要那个小鲤鱼代替我镇守万转回廊,就当是个交易,我可以放你们几个出去。”
数千年的等待,有了一个结果,器灵的声音透着压抑不住的情绪波动。
小泥儿脸色都变了,伸手一把牵住观主的衣袖。
好奇心害死鱼儿,她干嘛要吵着跟观主前来探险寻宝?
张闻风微笑着给了紧张的小丫头一个安心的眼神,他当初和游老,在经州的摩崖古经壁拜访过一位遗留人世间几千年的经魅娘子,那位也是有大神通的小天地重器的器灵,他缺乏与器灵打交道的经验,先交由游老应付。
游梦长嘿嘿一笑,拱手道:“鄙人姓游,道友怎么称呼?”
“你们可以叫我‘万澜’,等你们考虑好了,咱们再谈,各位好好欣赏即将崩塌的秘境末世景致。”
器灵的声音带着调侃和得意,消失在空中。
几千年都等了下来,他一点儿都不着急,不在乎再多等几十年。
困在荒漠里的鱼儿还能跑了不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