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移民管理局》
求之不得
2025.2.15
Chapter 01
8:00【晨间新闻】
安城仙桃区今日晨间突发大火，起火地点为老城区中心仓库，仓库周围有医院、菜市场和学校等人.流密集场所。截至目前，仙桃区大火还未被扑灭，火灾具体情况还在进一步了解当中。
12:00【午间新闻】
消防官兵已第一时间抵达仙桃区火灾现场进行救援，并封锁现场进行管制，危险区域相关人员也已及时转移并疏散。截至报道时间，大火已被扑灭，火灾造成的财产损失初步估计逾四千万元，目前暂无被困人员与人员伤亡消息。据悉，火灾发生原因还在进一步调查当中。
***
12:30，仙桃区大火事故现场。
火势虽然已被扑灭，人员也被疏散，但空气中还弥漫着呛人的味道。
随处可见被烧毁的痕迹，仓库区域不少被烧成了废墟，可以想象当时火光冲天的场景。
消防局已经做了警戒隔离，但仍有媒体徘徊在外围，试图获取更多现场的信息，消防局的工作人员耐心配合沟通。
“同志你好，我是特移局对外人事科科长的张旻，特移局在这里有工作开展，上面已经打过招呼了，这是我的工作证。”张旻处理这类沟通驾轻就熟。
消防局的工作人员看了一眼张旻胸前“特移局”的工牌，然后接过张旻递来的工作证，一面检查，一面简单扫了张旻一行人几眼，最后转身，小声与对讲机那头沟通。
很快，工作人员配合拉开了警戒线一端，“特移局的同志，这边。”
“感谢，感谢！帮大忙了，帮大忙了，辛苦了。”张旻亲切握住对方的手，诚恳感激。
特移局的工作虽然一路都有上面开绿灯，但打交道的部门太多，逢人客气些，留个好印象后面也好办事。
见张旻一行三人进入警戒区，有媒体当即举起相机拍照，消防工作人员拦下，“特殊部门执行任务，请配合。”
对方迟疑放下相机。
“请删除之前照片。”消防工作人员提醒。
对方含糊应声。
“请删除照片。”消防工作人员再次提醒。
对方只低头胡乱删了两张，但照片没了？！全都没了？！
这，这怎么回事！
对方慌乱中拼命按返回键，但相机里的所有影像确实都被莫名其妙清空了。
错愕站在原地，唯一能回忆起的，除了刚才有片树叶落在相机屏幕上，什么都想不起来……
不远处，张旻低声，“都是打工人。”
意思是为难人家做什么。
“他没删，储存卡里。”老滕言简意赅。
张旻：“……”
那不怪老滕。
火灾之后事故现场要全面排查，警戒区域内都是排查人员。
他们也是来排查的，但术业有专攻。
陈局不在，今天他带队。
对外人事科在特移局就是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简称——杂工。
“这里。”童千取下头上的鸭舌帽，换上从背包中取出的扣头耳麦。
简单调试手持扫描仪后，仪器开始运作，扣头耳麦里瞬间传来此起彼伏的波形电流声，童千左手手表的屏幕上也开始显示对应的检测数据和信息。
这里就是火灾核心区域的仓库废墟。
张旻先简单走马观花。地面，墙体，简略看了一遍。
说是仓库，其实顶都烧没了。
而且味道实在太重，弥漫的尘埃还在，视野也不怎么好。
张旻伸手在口鼻前扇了扇，试图驱散这股子味道，仍然被呛得咳嗽几声。
看着周围近乎废墟的景象，张旻忍不住皱了皱眉头，火势这么大，不知道它是怎么搞定的……
“apt值多少？”张旻问了声。
事发突然，他随手抓了老滕和童千就来了。
调查科和技术科就他俩在，火灾具体背景还不清楚，只知道事故现场apt值严重超标，都得现场看。
apt值严重超标，这事儿就归特移局管！
apt值——怪物精神力和行为力偏离参数，主要用来评估一定区域内怪物活动产生的影响。
apt值严重超标，就说明这里不久前刚发生过异常强大，且严重偏离标准范围内的怪物精神力和行为力的活动。
这种事儿一旦扯上大火，又是进入公众视野的事件，够让整个特移局头疼。
“apt均值2000，局部峰值超5000，还在检测中。”
童飞专注在手表仪表盘数据和耳麦里传来的声波数据对比矫正中，语气出奇冷静。
机器有误差，人工也有误差，机器和人工双重核对会降低误差偏离，但张旻和老滕都觉得这数据离谱。
均值2000，局部峰值超5000？
好家伙！
这种数值多少年没见到过了！
张旻越发察觉这件事会变得很棘手。
棘手，就意味着要写报告；很棘手，就意味着要写一大堆调查报告和说明！！
关键这种调查报告还都由对外人事科出。
张旻心里腹诽，真没必要搞这么大动静！
“老滕，进一步资料了吗？”张旻在地面角落处发现了一片沾染了apt的碎屑，看起来有些像……
消防栓上的铁屑？
张旻皱眉，不怎么确认。
一回头，正好见老滕双手拿着pad，低头看着，风衣背后伸出的几根藤条在虚拟键盘上毫无违和得敲着，没有噼里啪啦的声响，但速度足够快。
查到了，老滕沉声，“是报国路消防局里的一根年久老化的消防栓。”
还真是！
张旻诧异看向老滕，，“年久老化的消防栓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老滕架了架眼镜，平静道，“消防栓有使用年限，年久老化的会被换下来。仙桃区同一批被换下来的消防栓全都置放在这个仓库等待中转和后续处理，然后就遇上了今天早上的大火，它就去救火了……”
张旻和老滕其实都意外。
但也赶巧，要不是它，安城这里今天还不知道要出多大乱子。
老滕：“仓库旁边还有医院、学校和菜市场，老城区规划问题。好在消防员抵达火灾现场前，它控制住了火势蔓延，还对危险区域做了隔离，不然肯定是场波及人员伤亡的特大火灾事故。”
张旻的确看到学校，医院和菜市场都在不远的地方。
老滕说的没毛病。
这家伙是根好栓……
张旻将碎屑放进特制的收集袋，然后揣兜里。
老滕：“这根消防栓报废前所在的位置是消防局演练场和宿舍中间的一段，它平时能看到消防员训练，又能看到消防车在局里进进出出。消防官兵平时训练的场景，出警时的争分夺秒，还有回来时的疲惫，它都能看见。”
老滕一面看着平板，一面筛选性念着上面的信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潜移默化产生了apt。火灾发生的时候，它应该潜移默化把自己当作了消防局的一员，奋力救火。因为技能专业，反应迅速，安全意识过硬，又相对没那么畏惧高温，所以及时阻止了火势蔓延……”
“那它自个儿呢？”张旻问。
老腾沉声，“烧得面目全非了。”
张旻：“……”
张旻心中唏嘘，不奇怪，仓库的顶都烧没了，周围也都烧成了废墟。
在特移局见多了头铁非要做人的，也见过被拒签后想不通开大的，但这类实在少见。
“不对啊。”张旻忽然反应过来，回头问老滕，“这家伙有使用年限的，这么短的时间怎么会有这么高的apt值？”
这明显不合理啊！
老滕的资料应该查得差不多了，风衣后的藤条陆续收了回来，只用两只手托着平板继续。
“之前报国路消防局有个叫瞿决明的消防员，无父无母，是个孤儿。逢年过节，局里其他人轮流回家，只有瞿决明是一个人，瞿决明把自己的围巾给它系上，帽子给它带上，也总是在一个人的时候和它聊天，虽然战友们对瞿决明都很好，但在瞿决明心里，这根消防栓是他具象化的家人。消防局的其他人都知道他俩是好哥们。”
嚯，跟一根消防栓做哥们儿，这哥们儿也有点东西在身上。
但老滕话锋一转，“后来有一次出警，瞿决明牺牲了……”
张旻目光一紧，有些意外。
“几年前的事儿了。瞿决明牺牲后，局里的消防官兵就代替他每天同这根消防栓聊天，冬天给它系围巾，夏天给它带帽子，这习惯一直没变过。”
老滕深吸一口气，声音也跟着再沉了几分，“那场火灾里，瞿决明救了很多人，被救人员的家属想要感谢瞿决明家属，报国路的消防员认死理，瞿决明虽然是孤儿，但这根消防栓是他家人。这些家属也认死理，既然瞿决明拿它当亲人，他们也认定它是瞿决明的亲人。”
张旻好像渐渐有些明白了。
“每年这些人都会来跟它说感激的话，要不它早该到了退居二线的年纪，还一直在……总之，这根消防栓一直看着，听着，耳濡目染，既承载了瞿决明和局里消防官兵的信仰，还有获救家属的感激，以及消防官兵对战友的怀念……一系列综合复杂的连环作用驱使下，具体调查报告出来之前，推测是使命觉醒——使命觉醒驱使apt值爆棚。”
也就是说，瞿决明死了，但这根消防栓将瞿决明的印记刻在了自己身上。
所以在那一刻它认定了自己就是消防员。
火灾爆发的第一时间，消防人员还没赶到现场，它就已经开始奋不顾身救火。
因为受过专业训练，在消防车没赶到前，它有效利用了仓库周围所有能利用的资源，同大火赛跑，同时间赛跑。
给后来的消防官兵赢得了时间，哪怕自己被烧得面目全非……
张旻噤声，心情复杂。
好半天，张旻才问起，“医疗科那边怎么说？”
“重度烧伤，没有辨识度了，送去医疗科时就已经意识不清，还在一直重复‘救火’两个字。apt值这么高，按规定是要遣返，陈局不在，医疗科问这块要不要做特殊申请？”
老滕的话问倒张旻了。
四目相视，两人都不约而同安静。
特移局的事儿就特么没有一件是容易的。
“你亲爱的来电话了~你亲爱的来电话了~”张旻的手机铃声不合时宜响起。
老滕一脸嫌弃。
张旻自觉挪到一侧，深吸一口气，然后忽然切换到笑容满面模式，笑容可掬接起电话，“诶，我是我是……哎哟~看我怎么把这事儿给忘了！这不早上临时接了个外勤任务，我们局都在外面，人已经到了吗？好好好，我知道了……不用不用，让她先等等，我们马上回去。”
挂完电话，张旻忍不住唏嘘，“给忙忘了，今天新人来局里报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