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系统久久没有回音，阮棉叫了它一会儿后就彻底放弃，拉上被子睡下。
大概是被她出色的业务能力震惊到失语了吧。
睡梦中，阮棉美滋滋地笑起来，走上了穿书局最佳员工的领奖台。
第二天，阮棉早早就起来了。
必须在一个月之内努力完成日常任务增加盾值，不然到了如今充满魔物的天梯里，别说赢过女主了，活命都成问题。
听到阮棉加紧练习的请求，圣女微笑道：“修炼忌骄忌躁，离内门大比还有一月，师姐将《武行秘籍》锻体一到五式，以及《符缭集》五种基础符箓学会即可。”
“若有余裕，便将其练熟。”
“今日就先将锻体五式熟悉一遍。”
圣女摆出了手势。
“第二式，推掌，以手为基，发力退敌。”
“师姐，来。”
阮棉连连点头。
修炼是重要的但是次要的，重点是在对圣女造成人身攻击的同时让她情绪波动。
想到最近日常任务的顺利，阮棉觉得楚玉棠完全就是个内心敏感的小女孩，一定是被她这个恶毒女配的猛烈攻势吓坏了。
阮棉信心满满地冲了上去。
然后和昨天一样被打趴下。
阮棉：“……”
哽咽。
废了好大的劲才爬起来的阮棉揉揉被打麻的手。
怎么感觉，圣女的身体比昨天硬了许多？
打人的力道也变大了。
倒是不痛，就是不知道中了哪些穴位，麻得慌。
阮棉悄悄打量了圣女一眼。
楚玉棠的笑容依旧温柔，但温柔到近似冰冷。
就像没有灵魂的微笑瓷娃娃。
于此相对应的，她的情绪也没有任何波动。
“第三式，伏身。急伏以避险。”楚玉棠没有给阮棉喘息的时间。
“师姐，来。”
阮棉咬咬牙，再次冲了上去。
“第四式……”
一个上午过去，等圣女在阮棉的强烈要求下去午休的时候，阮棉已经瘫在院子里的雪地上，一根手指头都动不了了。
她喘得比狗累。
不练了，不能再练了。
真的会死人的！
阮棉内心流泪，感受到了圣女如寒冬般的无情。
真的这么生气？
看到她交了新朋友……
阮棉深沉地咳了咳，决定默默承受这甜蜜的烦恼。
躺了两炷香，阮棉勉强恢复了力气，她回到自己的房间里，拿出《符缭集》查看楚玉棠给她划出的五种重点基础符箓。
避火符，可以阻隔一定量的火焰伤害，历险必备；
水息符，能在水里呼吸一段时间，保命极佳；
醒神符，使神志恢复清醒，这个阮棉已经试着画过；
清魔符，能祛除魔气，防止被魔气侵入肺腑毒害身心；
灵胜符，能以灵流对敌人造成攻击，打怪良品。
每张符都有固定的画法，要先记住符的图案，再自己画出。
阮棉在其他方面不太灵光，但对图像的记忆力很好，每张临摹过五十遍后，她就清楚地记住了符纸的图样。
她真是个小天才！
自满地自夸一番后，阮棉再沾了墨水，干劲十足地自己画了一遍符。
然而，一个时辰过去。
阮棉恍恍惚惚停笔。
她已经画了十几次，最终不得不悲伤地接受，除了醒神符，她一张都没有画成功。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明明图案一点都没有出错，她也像那一天画醒神符那样把灵力引导着镌刻到符纸上了。
难道是这用来画符的纸有问题？还是墨水不对？又或者是笔不够好？
阮棉不死心地翻阅起符缭集的说明，试图找到印证她猜想的证据，最终却只找到一段说明。
凭着她这一个月来对修真界古老中文的恶补，勉强能看懂上面的意思——
画符的笔墨纸砚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以笔为媒，将灵力镌刻到符纸上，高境界的符修甚至可以做到以灵力凭空画符，杀敌于无形。
难道是她镌刻灵流的方式不对？
思考片刻后……
阮棉放弃了思考。
她敲响了疑似在生气的圣女的房门。
“请进。”
圣女还是那么温柔礼貌，让阮棉看不出情绪。她索性当圣女已经气消了，大大咧咧地在圣女身旁一屁股坐下。
“师妹，除了醒神符，其他符我都画不出来。”阮棉拿出一堆废符纸，眼巴巴道，“帮我看看哪里出了问题？”
圣女垂下眸，平静地扫了一眼。
“不够诚心。”
“啊？”阮棉愣住了。
画符还要诚心吗？
“师姐可知，符的起源是什么？”
阮棉摇摇头。
楚玉棠笑了笑，她伸出右手，耳上白玉坠便幻化为灵光，凝于她手心，最终显出一把绘满鬼神的长戟。
“符，本是鬼神图。”楚玉棠微微仰头，看向长戟的柄，
“一无所长的人类向天地神佛妖魔鬼怪借力，祈求垂怜，降下人所没有的法力，在人间显露鬼神之迹。”
“符之一道，便是引三千大道为己用，不是从三千道法中夺取，而是以一身容万物，需诚心虚心，需有借有归，是自然之道。”
“以修炼术语而言，便是在镌刻灵流时，不仅以眼以手，还要调动神识。”
阮棉呆呆问道：“要怎么调动神识？”
“先感受，再动用。”圣女十分耐心，“神识根基于修士自身的识海，却可以发散到自身外，感知连通万物。”
“初识者可封住双目，想象自己是天地间的一缕清风，拂过万灵。”
阮棉：“……”
听不懂。
她绝望闭眼。
一炷香后，她睁开眼，麻木道：“师妹，想象不出来怎么办？”
楚玉棠：“……”
“多想想。”圣女微笑送客，“师姐，悟道只能靠自身，回你房中修习吧。”
阮棉如游魂般飘走了。
心中凄凄冷冷清清。
她就说自己完全没有学哲学的天赋！
抽象的东西她是一点也悟不了，不然怎么只擅长画画？
冥思苦想一个下午后，阮棉终于彻底放弃。
她根本没有当符修的天赋吧！
木着脸将满桌的废符收起，当最后抓起一张还算有效的醒神符时，阮棉心中忽然又升起不甘心。
她明明成功过的……
她一定能做到！
画醒神符的那天，一定有什么她能领悟的成功画符要素出现了。
阮棉仔细回忆起那一天画符的种种……那时，她的脑海中在想什么呢？
是在什么时候无知无觉地动用了神识呢？
那时……她在想……
阮棉微愣。
除了一件事，她什么也没想。
治好楚玉棠。
她只是想让那个看起来很痛苦的圣女，恢复平日里温柔从容的样子。
她希望她不要那么难受。
她只是心疼她心疼得不得了。
圣女平日里对她这么好，她也不想让圣女困于病痛。
生病的滋味太难受了。
这是阮棉从出生起就无法摆脱的重枷。
心脏病、全色盲……
无法跑跳，无法看到世界的斑斓。
这只是她穿越前身上的其中一部分缺陷。
十五岁后，她就因为重病无法离开床榻，就算拼尽全力挣扎了三年，生命还是在疾病中终结。
所以，她也不希望任何她在意的人生病。
她希望所有爱的人健健康康，岁岁平安。
阮棉眼眶微红，心中涌起一股冲动。
是感情啊。
要用感情画画才可以。
这是她执起画笔的第一天就明白的事，不是么？
笔下的线条，本来就是她对世界的告白呀。
阮棉拂开了所有符纸。
她决定先不想什么符了，就从她心中所想的画面画起。
一画起画来，阮棉就忘了时间，等她停下笔回过神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想起昨天和宋知锋、赵岚山约好的见面，阮棉一僵。
完了，过了时间！
她连忙拿出两人给她的新的通讯玉简。
在她点亮后，传来了留言。
宋知锋：“没见你，玉简也没回音。在忙？还是遇到了麻烦？需要我出手吗？”
第二条。
“有事就唤我。先睡了。”
赵岚山：“阮棉你个没良心的，居然放我鸽子！还不快从海棠谷出来！”
第二条。
“算了，明天傍晚再见，再鸽第二次小爷我就要锤人了啊。”
阮棉：“……”
下次一定！
明天她会提前留好时间的。
对玉简分别给两人传了声抱歉后，阮棉犹豫了一下，还是拿起画，敲响了隔壁圣女的房门。
“请进。”
阮棉推门进去，就见圣女和往常一样在看书。
不愧是宗门首徒，圣女真的好爱学习啊。
“师妹，你能帮我看看一幅画吗？看完告诉我你有什么感觉。”
阮棉期期艾艾地把手里的东西递出去。
楚玉棠抬眼，望向了阮棉手里卷起来的一张纸。
他停顿片刻，还是放下书，伸手接过了。
当画卷缓缓展开，将所有线条映入眼帘，楚玉棠眼睫一颤。
画中是一丛盛放得欣欣荣荣的贴梗海棠。
画纸未上贴梗海棠本有的丹朱，但那深深浅浅的水墨也足够勾勒出动人的美丽与繁荣。
明明当中没有任何人的身影，楚玉棠却莫名知道了，这就是他。
不是披着圣女的外衣的他，不是被推上断头台的浑身血色的他，更不是在冰泉里崩溃的那一日，失控疯长的丑陋的他。
而是在自然里抽条的，没有受到任何束缚与责难的，充满欢欣与生机的他。
是阮棉期许的他。
随着楚玉棠瞳孔的颤动，画上的灵流从纸页上浮起，涌向他的神魂。
这画，原来是一张灵符。
暖流从四肢百骸浮起，识海再度生长起枝叶的嫩芽，将一切断壁残桓缓缓修补。
无法治愈任何伤势，却也是令人无可挣脱的抚`慰，令他难以自抑地渴求。
与此同时，他忽然感受到了来自阮棉的心绪。
那带着充沛情绪的愿想仿佛一道带着笑意的声音在他识海中响起，钉入他的神魂，令他避无可避。
“祝你健健康康，平安长大。”
楚玉棠有一刹那的无法动弹。
……为什么？
阮棉不是想杀了他么？
她不是已经知道他是那个万人唾弃、十恶不赦的楚烛明了么？
明明他也已下定决心杀了她。
还有不到一个月，她就要死在他手里。
为什么。
为什么事到如今，还要给他祝福？
——诚心、真心，充满爱意的祝福。
楚玉棠终于回过神，猛然闭上双眼。
可已经来不及了。
撕裂的剧痛从神魂深处开始蔓延，狂乱地涌向他的四肢百骸，让他猛然咬紧了牙关，喉中溢出鲜血。
看着突然闭目露出痛苦之色的圣女，阮棉愣了一瞬后慌起来。
怎么回事，她猜错画的效果了吗？还是她镌刻灵流的时候出了问题？
却在这时，她脑海中提示音疯狂炸响。
【好感值+1】
【好感值-1】
【好感值+1】
【好感值-1】
【+1-1+1-1+1-1……】
【警告！任务目标异常！警告！任务目标异常！】
与此同时，另一种提示音同时交错响起。
【情绪波动值+1】
【+1】
【+1】
【+1】
【+5】
【+10】
【+20】
【日常任务：每日坑害女主（1/1）已完成】
【造成情绪波动值：39】
【奖励：盾值+39】
【当前盾值：71】
【恭喜升级，当前等级：4】
【恭喜金丹，九九雷劫将至，请做好渡劫准备】
【恭喜元婴，九九雷劫将至，请做好渡劫准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