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阳听了一半,多少也能明白,老爹得去找会计商量,这事得在村里过了明路。
向阳就拿着两条烟,挨家去串了一遍。在媳妇,亲爹看不到的地方,人家向阳把事情都铺垫好了。
这样一件事,人家这么折腾,哪有不成的道理。
要说做人还得有德行,向家在村里的人缘一直都好,事情才能顺利。
金家孤儿寡母的,谁都知道怎么回事,人金老太虽然搬走了,牛气了,可人家没忘本,修路的时候,金芳虽然嫁人了,金老太还掏了一份钱,比在村里住着的谁家都不少。
人家弄地方,也不比村里人少花钱,还是人家坟地,怎么就不成了。谁能在这时候给捣乱。
再说了,向家那是好惹的,人家坟地的事情你下绊子,结仇呢。
别说金老太金芳没惹人,就是再怎么不是东西的人家,关系到坟地的事情,也没人多嘴捣乱的。
向大队长忙活一天,这事就定下来,村里荒地很多,承包地也有,穷山头更多。
金芳这也不是头一份承包的合同,有前例可循,带着后面的荒山,一块承包下来的。
合同一到手,老太太就放下一块心病,自家地方心里踏实。
向阳找人修的墓碑,特意找先生看的时间,老太太信奉这个,就得处处让老太太放心。
等金芳拎着祭拜的东西,扶着老太太过去瞧的时候,都收拾好了。
老太太也没想到,金芳能收拾成这个样子,心里老得劲了,嘴里还嫌弃:“你这孩子,别是乱捣鼓的吧。”
这地方向阳也不敢乱笑,对着老太太说:“不是,放心吧奶,找人看了。”
老太太绕着四周都看看:“成,我这要是躺下了,也觉得舒坦。”
这个真不用您自己去亲身体验。向阳都不知道怎么搭话了。
不能觉得这里不错,就心生向往,知道您有这个想法,他们肯定不会修这里的。真的。
金芳直接转变话题:“看到没有,后面的荒山也是咱们的,喜欢吃什么水果,回头咱们就种上,我爷喜欢什么,您告诉我,咱们也种上些。”
老太太心说,可真是宽敞:“那可是好,我以后就在你爷边上呢。”
干嘛总说这个,金芳不高兴了,那就大家什么都不要忌讳好了:“那我在哪。”
金老太直接踹人:“你咋什么忌讳都没有。”
金芳:“您都不忌讳,我能忌讳什么。你说我就说。”这话题就过去了。
可真的过去了吗,肯定没有,老太太心里有数,孙女那是人家向家的,这地方她来不了。
亏得有金朵,金闪闪呢,不怕没人惦记他们。
向阳看看那边的金芳,心说,我能让孩子姓金,可给我自己同媳妇挪地方,那真做不了主呀。
自从过上自己小日子,向阳顺风顺水的,少有嘬牙花子的时候。
可这事真的嘬牙花子了,办不到呢。他要敢说死了在这,他爸打死他那都是轻的,他爹能死不瞑目的。
金芳那是真的没走心的,活着能好好地谁还管没了呀。
这话不能拿到明面上,稀里糊涂的就过去了。
向阳看老太太的时候就有点心虚,拐了人家孙女,一辈子,几辈子的那种。
老太太想要同孙女姑爷说,我没有那个妄想,可你说,这也不合适呀。
这事呦,活的不光是活人的事,还有死人的饥荒。
向大队长两口子也瞧了,看看人金芳那事情办的,多好看。关键是活着的人看着安慰。
瞧着自家儿子就不顺眼,可你也不能说,儿子没想到给自己弄个墓碑,那不是人还在呢吗。
晚上吃饭的时候,向大队长媳妇话里话外的敲打向阳:“活人的是事,死人的也是事,我要是是哪天没了,能有金芳这样惦记我的人,我就知足了。”
向阳心说,你直接说你看上人家修的坟地了。想想,自己也不能安慰亲妈,我给你弄。没点忌讳了?
向大队长就想得开:“活人的脸面,瞎遭禁钱。活着的时候他们孝顺些,比什么都强。”
向阳立刻跟着点头:“都好好的活着比什么都强。”
向大队长媳妇要的不是这句话,幽怨的小眼神呀一直瞟着自家儿子。
金芳也难,她能说,妈,咱们家不差你一块石头吗,那不是咒婆婆吗。为难呀:“儿媳妇也是闺女。”
向大队长媳妇满意了,儿媳妇说不差她一块石头,然后嫌弃向阳:“生儿子有什么用?”
向阳真觉得糟心了:“您没看到吗,那石头上面都有什么,写的什么,没有儿子谁给你立碑。”
话是实话,可真不好听,换来金老太一巴掌,大队长一烟袋锅子。
向阳委屈死了,就知道会这样:“妈,不带你这么坑儿子的,能不能好好的说话了。”
向大队长媳妇想想也是,自己没事纠结这玩意做什么,把儿子坑了:“该。”
老太太那点伤感全都没有了。
祖孙也不折腾活人死人的事情了,看到自家有山头了,就不能闲着,那不符合经济效益。一家子都是钱串子。
祖孙三个扎在一堆,那边又开始商量山上怎么归拢,种什么果树。
向阳:“桃子,梨,苹果,核桃都得有,咱们家四个孩子呢,什么时候都不能缺了吃的。”
金芳:“光想着吃,一个山头的果树,你当好管理呀。”
老太太:“折腾好了,自己孩子有吃的,还能出钱,都是钱呀。”
向阳点点头,确实都是钱呀:“没事,爸在家呢,闲着也是闲着。”
大队长媳妇本来就没好气,你们三口扎在一块,我同你爹是外人吗:“你当你爸吃白饭呢,成天闲着呢。”
金芳心说,该,谁叫你嘴欠,不讨人喜欢就少说俩句。
金芳笑呵呵的在婆婆边上开口:“妈,最近他同向前跑呆的多了,嘴欠的很。”
大队长媳妇脸色更黑了,这儿媳妇故意气她呢,一口气把他们家两个叔侄都折进去了:“那也是我孙子。”
显然没有摸到婆婆的脉搏,讨好的方向不太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