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襄脑袋都是晕乎乎的,全然没听进裴珩说的话,只觉他沉静的声音低哑又灼热,仿佛带着股蛇游般的酥麻。
自她敏|感的耳垂扩散开,逐渐半边脸都开始发烫。
见宁襄迟迟不语,裴珩又认真看着她的双眸,“知道吗?”
宁襄这才回过神,红着小脸咬咬唇,小声回答,“知道了…”
裴珩满意地弯弯唇,给她把衣衫拉好,又掖好被子,随后才躺下。
这段时日,宁襄和他相处的很好,也不闹脾气,不争口角了。
但裴珩知道,夜里他要真做到那一步,宁襄还是会抗拒。
如今宁襄不再执着和离,裴珩也不会强迫她,有耐心慢慢等。
宁襄缩在被子里缓了片刻,呼吸才平稳。
裴珩总喜欢这样吓她,每次都要贴过来亲亲抱抱,对着她的耳朵说话,把她勾的心跳加快脸颊通红。
宁襄每每担心自己受不住他的软磨硬泡,会被他带着做全套,可他又在关键时刻抽身离开。
这样一来,裴珩又吊着她的胃口,又能占便宜得逞。
真是混蛋!
宁襄越想越气,捏拳锤了下锦被,她才不要每回都被裴珩拿捏呢。
她也要报复报复裴珩!
宁襄漂亮的双眸微转,突然转过身去,得意地笑着往裴珩身上贴。
正平躺的裴珩感受到左半边的胳膊、胸膛都欺上来一片温软,不虞睁开眼,有些错愕。
见宁襄半个身子压了上来,她的小手正在他胸膛上·下乱摸,不时还捏一捏,用指尖戳戳。
裴珩呼吸一重,只能急忙咳一声来掩盖,“你做什么?”
宁襄嘿嘿一笑,理直气壮道:“我既得了这般英俊帅气的夫君,那我摸一摸也很应当啊。”
说着她又捏了捏裴珩精壮的胳膊。
让裴珩天天撩拨她,今日她就好好还回来!
裴珩无言以对,只能绷直身子压着气息忍耐。
见裴珩纹丝不动,宁襄决定添柴加火,腿跨上裴珩的腰,往上挪了挪,朝裴珩的肩窝处埋下头。
感受到她温热的呼吸散在颈间,裴珩浑身一怔,紧接着就被她柔软的小嘴贴上。
宁襄亲了两下,不明白为什么裴珩很喜欢这样亲她,但宁襄闻到了裴珩身上和自己如出一辙的香气,虽然很淡。
许是两人在一起呆久了,同吃同住,东西也会混着放,裴珩自然而然就沾上了她的气息。
心底划过一抹喜悦,宁襄并不讨厌,又试探着用牙齿咬了咬,耳边传来了裴珩倒吸冷气的声音。
哦?宁襄眼眸一亮,原来他不是没有反应嘛,而是一直在忍着!
这下宁襄更来劲了,抱着裴珩的脖颈又是亲又是咬。
面对他突出的喉结,宁襄愣了愣,奇怪为什么男女这个地方长得不一样,紧接着又贴上去。
裴珩放在身侧的手都快把被褥抓烂了。
终于忍不住扶着宁襄的肩哑声制止,“你…别这样。”
“什么样?”宁襄故作不察,又抱着裴珩的脸,对着嘴巴“吧唧”一口,“你不是很喜欢这样吗?”
天天对她动手动脚的,总算让她逮到机会了。
这下裴珩听懂了,原来宁襄这是在为夜里他的招惹讨回公道。
裴珩体内的火越烧越旺,在宁襄不曾察觉的地方早已偾张。
无可奈何地闭上眼,伸手揽住还在他唇上探索的宁襄,翻身压了下去。
宁襄突然吓一跳,等反应过来时,两人的位置已经天旋地转。
还没来得及松口,这下好了,被裴珩禁锢着就是一场暴雨如注的索吻。
宁襄没有一点反抗的余地,直到裴珩停下,急切地去剥她的衣衫,宁襄才喘息着求饶,“不…不要!”
裴珩手中动作继续,双眸黑沉沉的,声音哑的吓人,“是你惹我的。”
就算不要今夜也得要!谁让她这样撩拨?
宁襄顿时慌了,急忙喊道:“我来癸水了!我来癸水了!”
裴珩动作一滞,蹙眉看向宁襄,“你骗我?”
宁襄摇头,“没有,真的没有!”
确认她没有说谎,裴珩才闭上眼调整呼吸,让自己冷静下来。
宁襄心有余悸,觑了眼还压着她的裴珩,他脸色好像不太好。
宁襄也是晚上沐浴时才发现来癸水的,这次来得比往常迟了五六日,许是她先前吃了避子药的缘故。
再者,她敢这样大胆地挑逗裴珩,就是拿准了不论如何裴珩都做不了什么。
过了片刻,裴珩才静下来,有些郁闷地给宁襄重新拉好衣衫盖好被子。
可裴珩却下床了。
宁襄迟疑地看着他走出内室,有些不解,这是怎么了?不会是生气了吧?
裴珩逗她时她都没生气呢,怎么一个大男人这么小心眼,宁襄哼了哼,决定不理他了,闭上眼睡觉。
正迷迷糊糊间,宁襄感觉到床榻下陷,被子也灌进一丝丝风,就被惊醒了。
睁眼就看到宽大的身影,宁襄瞌睡一下就没了。
他怎么还换了身睡袍?
见他轻手轻脚地躺下,半天也没声音。
宁襄犹豫片刻,还是问出口,“你生气了?”
听到声音裴珩一愣,他以为宁襄睡着了。
“没有。”裴珩平平静静地道。
宁襄努努唇不信,“那你刚刚脸色不好,还离开了。”
裴珩也不知道要怎么跟宁襄说他去净室是…发泄心火去了…
只能精简道:“我是去沐浴。”
宁襄挑挑眉,好吧,总之没生气就好。
许是被吵醒就睡不着了,宁襄看着帐顶,双眼眨啊眨,越来越精神。
突然想到什么,偏头问裴珩,“你是不是很想要孩子?”
裴珩微愣,“为何这样问?”
宁襄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到了,“反正在我见过的人家里,不少人娶妻只是为了生孩子。”
这一点裴珩没有质疑,事实就是如此。
于是裴珩接话道:“然后呢?”
宁襄忍了忍,看了眼裴珩,他好像是真的只想继续听,而非想反驳,才道:“可女子若长期不孕或诞下的是女儿还有可能遭受冷待,痛苦煎熬,而夫家还可以不断纳新房,继续传宗接代,就连王侯高门都是如此,更别说寻常百姓家。”
在宁襄看来,像她父兄那般忠贞的男子毕竟是少数,至于裴珩,她没有那个自信。
虽然裴珩不赞成宁襄所说的那些冷落妻子、轻贱女儿的行为,可那也是现实存在的,无可辩驳。
裴珩道:“你说的是。”
宁襄继续道:“倘若不论家族利益,婚姻的最大得益者只是男子,说得好听了,妻子是丈夫信任的可以托付中馈、共营家室之人,可这些规矩就是枷锁,告诫女子她的一身就该这样做,体贴恭顺、相夫教子,不论是众人口中还是书简里,都没有第二条光明路可走,如若嫁得良人,还能姻缘美满,若是所托非人,这一生就只能被困内宅,孤苦度日,当真是可怜。”
裴珩从未思考过这些问题,向来只觉男女本该各承天职,两个家族靠联姻稳固关系,本就没有情分可谈,只有责任。
成婚至今,或许只有接亲那一日,二人牵着红绸,他将妻子当作了利益合作者。
可掀开盖头,触及到那张温热的脸,还有两人真切跳动的心脏,灼热的呼吸和体温,十指相扣,他似乎不再受控于冰冷的制约。
他只想到,这是他的妻子,要和他相伴一生的人。
宁襄凑近仔细观察裴珩的反应,“你可以理解我说的话吗?还是认为我在胡搅蛮缠?”
宁襄想试一试,裴珩究竟值不值得她托付。
裴珩回过神,认真道:“你说的有理,对女子的戒律条规确实太过严苛,女子生存的确步履维艰,十分不易。”
宁襄心里松了口气,躺下道:“其实我方才说的话有些冠冕堂皇,我并没有什么志向,也不想做个所谓的好妻子,我就想每天都开开心心,什么也不愁,不论是爹娘还是哥哥嫂嫂,他们也都没有烦恼,这就是我最大的愿望了。”
裴珩还没来得及接受她话题的转变,他看了眼宁襄,她一张好看的小脸上还是天真纯粹的模样,刚才的严肃稍纵即逝。
裴珩暗自弯了弯唇,声音温和下来,“这样的心愿已经很好。”
“你也这么觉得?”宁襄期待地看着他。
“嗯。”
宁襄心里高兴,躺的离裴珩更近了一点。
跟他吐露心声,“至于当妻子,生孩子,我确实很怕,怕疼怕苦,也怕被威胁到自己的安全。”
裴珩低头看了看宁襄,她不过一个十六岁的小姑娘,骤然让她从国公府中娇养的幼女转变为一族宗妇,想来也很不易。
“我见过大嫂嫂生侄儿,她整整疼了一天一夜才把孩子生出来,原本精神头很好的人却活生生丢了半条命,吃不下饭,走不了路,只能躺在榻上,修养了半年多才好,”
宁襄声音低落又含着心疼,
“还有今日去见太子妃,她难产险些丧命,屋子里都是血腥味,她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我不想变成那样……或许我不懂她的坚韧,为什么要豁出命去保一个未出世的孩子,明明自己才是第一紧要的。”
宁襄咽下口中的滞涩,垂眸道:“我害怕,我不想面临那样两难的困境,更不想让自己受伤…”
过了片刻,宁襄才抬起头,对裴珩道:“你要是觉得我很自私,那我先前提的和离你可以重新考虑。”
听完宁襄的话,裴珩沉默了几息才开口,“我只当生儿育女是妻子的责任,却未曾思虑妻子是否能顺遂安康,是我的错,不该忽略你而只考虑自己。”
“你当真这样想?”宁襄有些不可置信。
“当真。”
“你不考虑和离吗?”
“不考虑,”裴珩揽过宁襄,继续道:“你以后也不要再提和离了好吗?我不会再强迫你生孩子,至于生与不生,你说了算,你想做什么都好,我不会干涉。”
“真的?”宁襄眨眨眼。
“嗯。”
宁襄嘴角翘着,靠在裴珩怀里想了想。
“那你以后不许骗我。”
“好。”
“嗯…也不可以凶我。”
“好。”
“你要对我好一点,再好一点,可以吗?”
“可以。”
“好!那我相信你,不同你和离了。”
宁襄开心了,主动埋在裴珩怀里蹭了蹭脑袋,又在他脸颊上“吧唧”一大口。
裴珩一愣,反应过来忍不住笑了下。
宁襄把泛红的小脸重新埋在裴珩怀里,软声道:“我要睡觉啦,要你抱着我。”
“好。”裴珩心里一暖,双手揽得更紧了几分。
这是宁襄第一次主动愿意面对面被他抱着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