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贵妃十日有五日都不出宫门,仿佛这宫里没有这号人一样。但只要一出宫,她就必定会跟贺皇后针锋相对。若说这宫里跟贺皇后的关系最不好的人,那必然非木贵妃莫属。
一个身为皇后却无皇子,一个身为贵妃却是太子生母,二人这辈子都将是你死我活的关系。
风雪鸢叩响宫门,春芽将她带到了书房,木贵妃点了檀香,正在练字。
“木娘娘今日兴致倒好。”风雪鸢微微一福,木贵妃放下手中的毛笔起身迎了过来。
“快起来。近日本宫虽身子不爽,但外面的事情也听说了些。听说你吃坏了有些上火,如今可都好了?”
风雪鸢心里一阵暖流涌过。如今,在这后宫之中,有木贵妃和林安长公主两位如母亲一般关心着她,这两份感情实在难得。
“多谢木娘娘关心,鸢儿都已大好了。”
木贵妃命人拿来些点心与水果,给风雪鸢剥了一个香蕉,安慰道:“在我这你就瞒着了,别人不知道,我还能不知道你被皇后娘娘掌嘴罚跪的事吗?”
风雪鸢的眼泪直在眼眶里打转,又有些羞愧,只听木贵妃又说:“皇后娘娘就是这样,喜欢仗势欺人。好不容易得了皇后之位,自然要作威作福。我是不怕她的,但她毕竟是你嫡母,你日后还是敬着她些,好汉不吃眼前亏啊。”
“是,多谢娘娘教诲。鸢儿今日本想去皇后娘娘宫里请安,可是……娘娘她出宫了。”
木贵妃顿了一秒,随即了然:“今日是三月二十,难怪了。”
“今日可是什么特殊的日子?”
木贵妃一眼便看穿了风雪鸢今日前来的目的,自然是为了打听贺皇后的事,“今日,是贺皇后的妹妹贺华礼的忌日。”
“贺皇后还有妹妹?木娘娘,您对贺家的事知道得多吗?”
木贵妃的嘴角露出不经意的一笑:“那是自然。我在闺中之时,贺家与木家关系一直交好,我时常去贺府玩,自然知道些。只是后来进了宫后,为了权利荣宠,皇后娘娘才一直视我为眼中钉。我生下景行后身子落了病根,便也借此不出宫门,换个清闲。”
“那皇后娘娘的妹妹,是怎么去世的?”
“当年陛下还是太子,看中了贺府的兵力,自然选了贺府嫡女贺华棠为正妃。可就在大婚前三日,贺华棠和贺华礼同时染上了天花。陛下为了兵权,自然愿意等。好在贺华礼不治而死,皇后娘娘痊愈了,也没有留下什么疤痕,便如愿成为了太子妃。”
“好端端地,怎得就染上了天花呢?”风雪鸢听完木贵妃的话,问道。
“大概是时也,命也。人啊再怎么算,也算不过天的。”
“可皇后娘娘贵为一国之母,也不必为了庶妹素服回娘家吧?”
“大约是她们姐妹情深吧。”木贵妃说完,抿了一口茶,又给风雪鸢添了些茶水。
风雪鸢看出了木贵妃最后一句话说得有些敷衍,大约是不想再多说,便识趣地告辞了。回起阳宫的路上,她的脑子里一直萦绕着两个疑团。
堂堂的中宫皇后,每年都在庶妹的忌日素服回娘家,实在不合常理。
贺家的两个女儿同时患上了天花,一生一死,更是蹊跷。
待风雪鸢将此事说与柴婆柳医婆她们时,众人又面临了两个问题。一是没有证据证明贺皇后就是害死叶妃的真凶,一切依然是猜测。万万不可再如查林安长公主一般,最终害了自己人。二是调查贺府以前的事情,也不容易。
风雪鸢沉默了半晌,吩咐道:“柳婆,你把这事传给林伯,让他想想看如何能查到贺府当年染上天花的事。这一次,敌不动,我不动,万万不可再轻举妄动了。不过我想若是劫走陈阿婆的是贺家的人,那么他们应该很快就有动作的。”
贺皇后的车驾很是低调,不过带了两三个侍卫和彩玉一人。贺皇后带着围帽遮着面,下了马车径直进了贺府的大门。
这宅子乃是贺老侯爷当年封侯时所建,一栋一梁皆请了名家设计雕刻,一入府门便富贵逼人。在贺华礼去世后不久,贺老侯爷也归了西,如今这府中是贺华亭当家,后宅是老侯爷的正夫人杨氏掌事。
贺皇后见这府里的一草一木,比去年回府时更加郁郁葱葱,更比记忆里闺中之时更鲜艳明目。贺府里的下人今日皆被打发了出去,只留下了个把心腹操持着祭祀的事宜。
“奴才参见皇后娘娘。”石久迎了出来,“娘娘身边的人留在前厅喝茶休息便好,娘娘且随我来。”
贺皇后吩咐彩玉等人留在前厅,一个人跟着石久来到了祠堂。
祠堂里,贺老夫人杨氏和贺华亭已在等候。
“拜见母亲。”贺皇后向老夫人行了一礼,又向贺华亭微微一福,“哥哥。”
贺老夫人没有正眼看贺皇后,两眼平视看着前方一排排的牌位。祠堂里供奉的皆是贺家的先祖,老贺侯也在其中。可这一众先辈当中,却赫然竖立着贺华礼,这个贺府未出嫁庶女的牌位。
“皇后娘娘,请上香吧。”
贺皇后点了香,又满上了三杯酒,对着贺华礼的牌位凝视了一会,暗然说道:“妹妹,今日是你的忌日,姐姐来看你了。你在那边莫要牵挂,安心享福吧。”
敬完香,贺皇后回头看了看贺老夫人,贺老夫人不免有些伤感,但依旧正颜厉色,对贺皇后说道:“跪下。”
“母亲!我堂堂南风皇后,怎可随意下跪。”贺皇后不似平日里那般嚣张,语气里带了些哀求。
贺华亭叹了口气转身对她说:“娘娘每年都这样说,每年还不是跪了。所以别再做无用功了,安心在这跪着吧。”随后贺华亭扶着贺老夫人,转身出了祠堂,“母亲起了个大早,回后院歇一会吧。”
“母亲,哥哥,我能去看看孙姨娘吗?”贺皇后又开口求道。
贺老夫人没有理会,抹了抹眼角的泪,对祠堂门口的两个婆子说:“看紧了。”
两个婆子领命道:“是,老夫人。”
两个婆子是贺老夫人的心腹,按着贺皇后的肩膀就将她按在了地上。
贺皇后跪在冰冷的地砖上,注视着贺华礼的牌位,渐渐回忆起那个与自己脸庞五分相似的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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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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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华棠从小就不喜欢贺华礼。一个是侯府嫡出的女儿,一个是姨娘所生庶出的姑娘,自然是不对付。
可偏偏这对姐妹长得十分相似,只是性情大相径庭。
那时顺帝还是太子,来到贺府与老贺侯商议军务。午膳时,贺华棠见厨房的嬷嬷们忙得不可开交,才知道中午太子会留下用膳。贺华棠作为闺阁女儿,本没有资格去前厅用膳,她便悄悄地跑到了前院,隔着屏风,隐隐约约地看到了太子的面庞。
抛去太子的光环,那也是一张极英俊的脸。分明的棱角之中,是两湾深如蓝海的眼眸。酒桌之上的言谈,也尽显儒雅。
贺华棠在隔着屏风看着,却看到了贺华礼也坐在桌前用膳。
贺华礼看到了屏风后的贺华棠,便借口更衣,出了前厅,绕到了屏风后面,一把将贺华棠拽了出来。
“妹妹,你慢点!”
贺华礼松开贺华棠的衣袖,不容分寸地说:“你若是出声,惊扰到了父亲和太子,便再也别想出内院的门!”
贺华棠揉着手腕,唯唯诺诺地应道:“我不是有意的,今日厨房的婆妇们都忙着前厅,到现在还没有给玉烟斋送饭,故而才来前厅看看的。”
“还敢狡辩!你分明是听说了太子留下用膳,所以才来偷窥的吧。”贺华礼露出了一个得意的笑容,炫耀道:“陛下马上就要给太子选妃了,父亲说,太子十分中意贺家的女儿呢。他日太子登基,我便成了皇后,定会扶持姐姐的,给姐姐在朝中择一位品行端正的侍卫或者医官,也算有一辈子的依靠了。”贺华礼笑着走回了前厅,不顾身后委屈的贺华棠。
那日的午膳,贺华棠一直没有等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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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皇后跪在祠堂前,委屈得一如那一日。
贺皇后一瘸一拐从祠堂里出来时,已是傍晚。祠堂看门的婆妇搀扶着她,来到了前厅。
“皇后娘娘,时候不早了,老夫人怕耽误了您回宫的时辰,说就不留您用晚膳了。您请回吧。”
贺皇后不顾膝盖痛得打不了弯,慌忙拉住那婆妇,往手里塞了些银子说:“还请婆婆使个方便,就让我见见孙姨娘吧。”
两个婆妇都是老夫人身边的老人了,自然不会为了几两银子违背老夫人的意思,只把那银子随手扔在地上,扭头回了后院。
贺皇后忍住膝盖的剧痛,蹲下捡起那几两银子,回头看了看玉烟斋的一角屋檐和院内葱茂的香樟树叶,嘴角升起一抹苦笑。
“阿娘,等那个老婆子归了西,孩儿一定把您接出来!”
彩玉等人扶着贺皇后上了马车,一路上贺皇后不语,彩玉也不敢问,一直进了长和宫,彩玉刚欲开口,却被贺皇后打发了出去。
贺皇后一个人在寝室给膝盖上了些消肿的药。她卸了钗镮,摸着长和宫中的桌椅玉石和金器首饰,心里渐渐得到了一些安慰,眼神逐渐变得凌厉,长舒了一口气,语气冰冷:“就算你进了贺氏祠堂又如何,本宫每年去祭拜你又如何,坐在皇后宝座上的人还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