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章 归途
亚平宁，月神殿。
初阳西升，那遮天蔽日的黑龙白月，如梦幻泡影般化为乌有，随着最后一点青碧天光在秦淮眼中消散，极北之地的阿瓦隆，也彻底远去。
「大人？大人！」
一直守在三层炼金室内的琳琅从软椅上站起身来，手中握着的那把蜂巢左轮慌忙对准了他，看起来很是紧张。
「嗯，出了点变故，不过已经解决了，现在什麽时间？」
秦淮轻咳两声，他现在的样貌和装扮与先前大有不同，琳琅一时没认出来很正常。
只见秦淮先前拿来遮蔽身形的黑袍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威武华贵的【御赐飞鱼服】。
不过这用料罕贵的青织金妆花飞鱼过肩罗此时却松松垮垮地罩在秦淮肉躯之上，看起来并不合身。
秦淮自家人知道自家事，知道这并不是【御赐飞鱼服】肥大的缘故，而是他的肉躯经过【天瑞源血】的淬炼后缩水了不少，两米多高的个子降到一米八不说，浑身的肌肉量也暴跌六成。
【体虚】：体内储备的营养物质和能量难以支撑天瑞源血带给肉体的持续蜕变，若不及时补充大量带有特殊效果和奇异能量的药膳食补，天瑞蜕变将半途中断，造成难以估量的损失。
（【玉屑饭】维持时间23：25）
【魂弱】：三魂七魄当中的「胎光」丶「雀阴」和「吞贼」消耗过度，生命力下降，需要将养。
备注：请迅速搜罗阎浮信物丶天地奇珍来温养自身魂魄，安抚劳损疲伤。
有所失就有所得，对接受【天瑞源血】淬炼带来的后果，秦淮早有心理准备。
况且，不就是药膳食补麽，大不了自己做。
倒是这能温养魂魄的阎浮信物.只能回归后再作打算了。
感受着来自于全身上下丶亿兆细胞最深处的饥饿，秦淮取出几块【栗羊羹】塞入口中，【体虚】旁的倒计时立刻涨了几分钟。
「也不知道这蜕变要持续多久，希望我这点存货能撑得住。」
正当秦淮变着花样从个人空间中挑选药膳填饱肚子之时，去二楼查探时间的琳琅走了上来。
「大人，妾身看过了，现在应当是星期日的早上。」
「只过了一夜麽」
秦淮放下手里的鸡腿，又拿出份牛排沙拉，招呼琳琅一起来吃。
守了一夜的琳琅此时正是饥肠辘辘，于是小心收起那把危险的蜂巢左轮，微微欠身谢过后，便在秦淮旁边坐了下来。
「月兔神使当初并没有死，那只是他的金蝉脱壳之计，方才我突然的离开，就是出自他的手笔。」
秦淮想了很久要不要告诉琳琅这个消息，但最后考虑到秦安那无所谓的态度，他还是决定顺从心意，给这个可怜的女人一点心理慰藉。
「神使大人他现在过得好吗？」
「很好。」
「那就好。」
琳琅抿嘴笑笑，没有多问。
——
星历751年的残夏，教皇国的首都发生过一起严重的军队叛乱事件，最终叛乱在通往使馆区的桥上被镇压了。
当夜翡冷翠下达了宵禁令，不少居民被军队从自己的住宅中请出避难，等到天明他们返回家中，才发现门前的道路就像是被铁犁犁过似的，沿路都是可怕的痕迹，街道上弥漫着刺鼻的硝烟味。
少数人则声称他们看见了红色的骑士和其他骑士在长街上恶战，那红色的骑士身形像是魁伟的巨神，行动却像凶狠的恶鬼。
国家没有对外公布那起叛乱的细节，人们也无从知道叛军共有几人，最后都是什麽样的下场。
日子一天天过去，人们对那场叛乱的记忆渐渐地淡了，这座城市里每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一场被迅速镇压下去的军队叛乱算不了什麽，那一度被传得恶魔般可怕的苍红色身影很快就被遗忘了。
而在铁十字堡内部，有权得知真相的人也不多，只知道事实上叛军仅有一人，而为了镇压叛军，付出的战损却数以百计。
与此同时，那个一度很受瞩目的少年军官从炽天骑士团的阵列中消失了，连带着【红龙】这个代号一起。
不久之后，「琳琅夫人」的火刑最终仍被执行，那女人的遗体被捆在火刑架上，绝世的美渐渐地化为焦炭。
半年后，就在西斯廷大教堂里的某间小经堂里，名为西泽尔·博尔吉亚的罪犯接受了秘密审判，审判他的人是高贵的枢机卿们。
罪犯对其所犯的罪行既不承认也不否认，整个庭审过程中那个苍白的男孩保持着绝对的沉默，他被铁铐铐在十字架上，被迫跪着，以防他暴起伤人。
但他始终注视着高坐在审判席上的老人们，紫色的眼瞳中闪烁着鬼火般的光。
按照他所犯的罪行，可以被绞死一百次。但是因为他犯罪的时候还年幼，或者说因为幕后的博弈，他被判去往南方的沙漠中死战，终生不得脱离。
而就在异端审判局押送这位【叛国恶龙】去往南非洲的航路上，一位不速之客悄然拜访了这艘来自翡冷翠的座船。
天空乌云汇聚起来，被球镣锁住脚脖的少年隔着牢房的窗户眼望阴沉的天空，叹了口气，然后低头继续翻阅手中的机械学着作。
铛啷~
锁头坠落，牢门洞开，秦淮手拿一串钥匙，看着嘴唇乾裂的西泽尔和狭小的囚室，点点头一屁股坐到椅子上，自来熟地冲少年打招呼：「别担心，外面那群看守都被放倒了，天亮之前绝不会醒。」
西泽尔看着突然出现的秦淮有些惊讶，但随即点了点头，放下书籍转过身子，与他相对而坐。
这不是秦淮第一次来见他，所以在微微的发怔后，他很快便恢复了正常。
「上次推出来的替身虽然将异端审判局那群恶狗应付过去了，但枢机会那帮人没有放弃追查，还在暗地里比对蛛丝马迹。所以很快我们便会结束国事交流，带着你母亲回到东方。你要是有什麽想对她说的话，就现在说吧，我会如实转达。」
秦淮掏出两杯咖啡，加了奶糖之后，把其中一杯递给对方。
「我爱她，谢谢你。」
西泽尔端起咖啡喝了一口。
「教皇国在尼罗的战事，这段时间我也有所了解。说实话，你活着回到翡冷翠的概率不大。」
「妈妈和妹妹还在等着我，我不会死。」
「随你吧，不过你留在密涅瓦的礼物我很喜欢。这些符籙送你，就当是我对你的投资。」
秦淮无所谓地耸耸肩，递过去一沓花花绿绿的清微符籙。
「谢谢。」
西泽尔很清楚尼罗的凶险，所以他并没有拒绝秦淮的好意。
「努力活下来吧，要是实在到了绝境，不妨看看头上的月亮。」
秦淮笑笑，站了起来，将牢房门口的锁头恢复原样，唤出云翼离开了。
——
世界之蟒列车，单人包厢。
秦淮看着眼前桌子上的【炼金手札】丶【福音书】丶【启示录】，大手不住摩挲身旁的青铜剑匣【七宗罪】，似乎是在发呆。
实则不然，秦淮正在盘点他的这次阎浮事件，看看是否还有什麽遗漏。
自从两个月前和琳琅探索完月神殿，他便在【万物之理】和三本炼金古卷的作用下以惊人的速度将专精提升到了70%，完成了大型阎浮事件【消失的阿瓦隆】的第二环任务。
而当接下来的三环任务出现时，秦淮有些出乎意料，但又觉得在情理之中。因为他已经另辟蹊径，完成了后面的任务。
「零号，检验进度。」
「检验进度中」
秦淮耐心等着，深邃的褐瞳前有扭曲的光影闪烁。
进度如下：
【神之装具】：穿上并驯服一具炽天使：1/1，
【炼金术师】：将特殊专精炼金（特殊）（稀有）提升至70%：1/1
【权力巅峰】；成为（或收服）世界上最顶级的权力者：1/1
【冰海之岛】：找到并抵达传说之岛阿瓦隆：1/1
【亵渎君王】：入手【尼德霍格】守护之物【天瑞源血】：1/1（极危！）
「当前进度5/5！「
【伱完成了此果实终极阎浮事件的前置：消失的阿瓦隆！】
评价：80%
你在本次事件中的评价登顶！
你在本次事件中购买权限登顶！
你获得了阎浮秘藏：天瑞源血的开采权限！
高难度阎浮事件专有奖励如下：
法典：炼金术七大王国之空间开辟！
传奇武器：昆古尼尔！
传奇异物：原质禁果！
这可真是一波肥啊.
瞅着完全配得上大型阎浮事件难度的收获，秦淮难免有些激动。但他却没有立刻选择回归，而是在考虑一件事。
要不要在这颗果实建立永久通道？
早在秦淮在辛丑七获得天吴传承时，就曾获得过几条阎浮提示。但由于用处不大，这些信息便一直搁置在他的记忆角落，直到零号提醒，他才想起来。
为弥补五仙类传承的实力弱势，拥有五仙类传承的行走，拥有如下权限。
一，无偿查看高位行走的探索笔记，以获取情报。
二，天然魅力。
三，高位五仙类行走以及代行者，将担负一定阎浮运行的职责。其中，五仙类代行者，将担负核心责任。
四，阎浮允许在等价交换的原则内，为五仙类行走提供一次自由愿望的权利。
请注意，每名行走终生只有一次权利，即使更换传承，也没有再次许愿的可能。
虽然秦淮拥有【神游】可以通过支付一定代价来随时进入任何果实，但日积月累下来的魂魄劳损，怕是谁也遭不住。
算了，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想了很久很久，秦淮还是轻声开口。
「【传承：天吴】，行使自由愿望权限。」
「放弃阎浮事件的专属奖励，换取阎浮行走秦淮随时进入本次果实的权利。」
秦淮话音落下，却迟迟未能得到反馈。
——
「艹，上一次自由愿望还没处理完，这怎麽又来一次，还tm是得请示大姐头的麻烦事！」
烟雾缭绕的街机厅内，一个凶神恶煞的纹身壮汉放下手柄，挠了挠头，很是不爽。
迪斯科慢摇，裸女海报，大绿棒子，菸头彩灯，带着斑斑血迹的金属球棍，成箱成箱的光碟卡带。
街机厅内空无一人，纹身壮汉喝了口手边的82年拉菲，拿起滑鼠放到企鹅软体上点了几下。
「算了，有大姐头在上面顶着，开条永久通道也不算什麽吧？」
粗短的手指在键盘上噼里啪啦敲了几下，一个对话框从老旧电脑里弹了出来。
「我知道了，我亲自处理，你去忙别的吧。」
「明白，大姐头，那用不用走OA（流程）？/谄媚笑/谄媚笑。」
「这次不用，十主特批。」
「明白~/抱大腿/抱大腿。」
密闭性极好的单人车厢内，有簌簌的风声响起，撼人心弦。
这声音秦淮前不久还听过，是高位行走向阎浮事件中的行走发起的会话。
那是这颗果实原本阎浮事件变更升级的时候，后土及时出手，给秦淮送来了堪称顶级搜寻引擎的零号。
「你获得了一次会话。」
「你好，我叫迪拉。六司级阎浮行走，传承：建木。负责受理这的次自由愿望。有几个问题，要和你确认一下。」
声音略带沙哑，是那种很特殊的女烟嗓。
「首先，行走降临在其他果实以后，【重合现象】是不可逆的。所以，在行走回归以后，果实里原本的人也会消失。」
「能解释解释什麽是【重合现象】麽？」
秦淮眼神一亮，想起了最近两颗果实的原身。
「抱歉，你权限不够。」
「.」
秦淮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明白了，请继续。」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阎浮往往会排出忍土作为替身，来维持这颗果实中【行走】身份的日常活动，这样做的意义，主要是为了行走下次降临做准备。比如，你在神·丙申三十三（义烈刀）果实当中，拥有大明锦衣卫指挥佥事的军职，你回归以后，阎浮会派出一名忍土，变成你的模样，在三司度过。」
「当然了，为了避免麻烦，忍土会尽可能避开行走在果实中的人际关系，只作为背景出现。你在人·辛丑七（红缨枪）果实中，有一位关系极为亲密的女性伴侣，而忍土只具备人的外表，并不具备满足你的伴侣的能力。但由于你在那颗果实并没有同位体，所以阎浮并未派出忍土，在你回归之后，那颗果实的秦淮便销声匿迹，再未出现。」
「不对吧，这有Bug啊。」
秦淮挑了挑眉，感觉这种方式有点欠妥。
「有问题请致信北方工业射击场。」
迷人的烟嗓顿了一顿，继续说道：「通常情况下，关于忍土替身这部分服务是不收取费用的。可是，如果你要建立永久根茎通道，必须支付忍土替身的费用，或者频繁往来，自己独立经营这颗果实。」
「忍土替身的费用?有价目表吗？」
「分档次，也可以定制，上面标的是天甲子九果实一年的时间需要支付的费用。」
秦淮扫了两眼不同专长的忍土替身，点了点头。
「政务权术特化，三千点一年，有些贵了吧？」
「明码标价，童叟无欺。但看在新进同僚的份上，给你打八折。」
秦淮哑然失笑：「那倒是谢谢了。」
「OK，接下来我会发给你一份资料，是由阎昭会制定，对果实可持续开发的意见手册，包括对个人印记空间运输技术和材料，低烈度以上危险品的审核和惩罚等。请注意查收，再见。」
建木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熟练地结束了这次对话。
干练的女强人在文件上签名之后，转过老板椅，看着在客厅中打着《虐杀原形2》的小姑娘，打了声招呼。
「后土大人，您交代的已经吩咐下去了。」
「唔，嗯嗯。」
「你完成了本次阎浮事件，和额外的三次特殊阎浮事件！完成阎浮事件总数：11。」
「你完成本次阎浮事件的评价为：大吉（登顶！）」
「你将带出的物品为：【七宗罪】，【炼金手札】，【福音书】，【启示录】。」
结算开始！
秦淮闭上眼睛，身子一点点碎成光点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