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门前,江澜略微思索。
他并不知道院内现在是什么情况。
如果直接进去的话,万一院中有人,那就肯定会被发现。
毕竟,他会的是隐神术,不是隐身术。
虽然能最大程度不被其他人发现,但如果面对面站着,还是会被人看到的。
而且这又是在内城。
一旦要是出点什么意料之外的情况,处理起来要比在外城麻烦得多。
垂眸思考了一阵过后,江澜重新抬头。
他还是决定先进去看看再说。
虽然等夜深了行动更好,但眼下江澜并不打算再等下去了。
叔母和一对弟弟妹妹的安危,可是还指望着他呢。
那青灯教的坛主走是走了,但谁知道还会不会折返回来。
当日在宴春楼,提起陈和光一对儿女的时候,那坛主眼中的贪婪和渴望,是做不了假的。
江澜毫不怀疑,如果不是他恰好把人给截住,那个坛主肯定会先过在陈和光家过了瘾之后,再出来找他。
所以说,只要那坛主一日不死,他就一日放不下心来。
而为了能确保杀死他,江澜必须得在那之前,积攒足够的寿命,把实力再提升上去一截。
眼下聚元四重的境界,够用,但不保准。
有些时候,未知才是最麻烦的。
说句不好听的,现在江澜对那坛主的了解,也就仅局限于‘坛主’两个字了。
至于详细的实力境界,有无底牌,那更是一概不知。
不过要是今天能够找到那个红鸾的话,说不定能从她口中得到些什么消息。
二人都是青灯教的,就算职位上有差距,也不可能一点消息都不知道。
心里想着,江澜已经脚尖轻点,轻飘飘落入院墙内。
江澜一旁的小塘内,游着几尾颇为肥硕的锦鲤,也不知道是喂什么长大的。
除此之外,偌大的院落极为空旷,给人一种莫名的冷寂感。
就好像……
没什么人气。
五进的大院一眼望不到头,江澜放眼望去,莫说是人了,除了那几尾肥硕的锦鲤之外,就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不过那些锦鲤倒是挺好看,颜色也鲜艳。
红色为主,就连身上其他颜色的部位,仿佛也被蒙上一层淡淡的红色。
江澜微微皱眉。
如果说之前还不确定,那现在江澜起码有八成把握,那红鸾就藏身在这院中。
原因无他,实在是这大院,有点安静得吓人了。
江澜不知道这院子主人的身份,但能住在内城,旁的不说,家丁婢女肯定是不缺的。
这大上午的,不说正是干活的时候,但那些家丁婢女也总不可能全都躲在房间里睡大觉。
“吱——”
就在这时,一阵令人牙酸的开门声响起。
江澜心头微动,连忙闪身躲到一座假山后方。
看向开门声传出的位置,江澜双眸眯起。
出来的,是个家丁打扮的男人,手上拎着个大木桶。
不过江澜的注意力却并不在那木桶上,而是那男人的脸。
这人他认得,分明就是三日前放走那名为黄明的犯人。
只不过此刻,那黄明却是满脸呆滞,双目无神,仿佛被人抽去了魂魄,只是拎着木桶,机械式一步步往前走着。
在江澜的注视下,没一会儿,他便走到那养着肥硕锦鲤的池塘前。
“哗——”
木桶中的液体悉数被倾倒进池塘内。
江澜看得真切,那液体猩红,和人血颜色别无二致。
猩红液体进入池塘,顿时将小塘染成淡红色。
水面登时翻腾起来。
池塘内那些锦鲤就好像闻到血腥儿的豺狼,一股脑游向那些还未彻底化开的红色,嘴巴一张一合,不停吞吐。
江澜目力远超常人,他能够清晰看见,那些红色正在飞速变淡,没一会儿,整片池塘就恢复了方才的清澈。
他站在假山后方,并未动弹。
眼看着黄明提着桶,重新返回到屋内之后,江澜这才从假山后方走出,来到池塘前。
淡淡的血腥味儿飘进他的鼻腔当中。
确实是血。
池塘内几尾锦鲤,现在游动的更加欢快,身上的红色似乎也比之前鲜艳了几分。
江澜盯着池塘,若有所思。
这地方,倒是诡异得很。
“吱——”
正当他思索这会儿,大门再次被打开。
瞬间,江澜身影自原地消失不见,等再次出现,已经是在假山后面。
出来的人还是黄明,此刻他手上的木桶再一次被盛满。
他重复着之前的动作,走到塘边,将木桶内的鲜血尽数倾倒下去。
“哗——”
池塘内再次沸腾,那些鲤鱼一个个争先恐后地大张着嘴巴,似乎生怕晚了一步,就抢不到吃。
而这时,江澜已经贴在了黄明的身后。
随着黄明转身,江澜如同他的影子般,再次出现在他的身后,期间半点声音都没有发出,完全没有引起黄明的注意。
一步步跟着黄明走到房间门口,江澜眼看着他推开房门,跟在他身后一起进入屋内。
屋内和院中一样,静悄悄的一片。
只有最中间,立着一个半人高的大木桶,里头猩红一片。
江澜若有所思,想来这院中原本的人,此刻已经都在这木桶中了。
他也不再隐藏,跨步来到黄明面前。
可黄明却好像根本没看见他一样,依旧是满脸呆滞,眼中只有那大木桶,朝着房屋中央一步步走去。
“嘭。”
他撞在江澜身上,眼神空洞,往旁边转了下后,继续朝着那木桶走去。
迈步走到木桶前,他拿起手中的桶在里面一舀,一大片猩红液体便被他舀入桶中。
江澜眸光闪烁一阵。
这是心智被蒙蔽了?还是已经变成傀儡了?
放在正常情况下,见到一个活生生的人出现在面前,不说被吓一跳,也总不可能一点反应都没有吧?
可这黄明,就好像根本没有看到他一样,而是自顾自继续做着自己的事情。
这就很奇怪了。
虽然三日前黄明也透着些古怪,但和现在一比,就有点小巫见大巫了。
就在这时,江澜耳朵一动。
一阵微不可查的呻吟声,传入他耳中。
“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