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时节,中原的允天城又飘下了皑皑白雪。
整个城是银装素裹,万里飘雪,本来是土黄的的农田都被白雪覆盖。清晨树上凝聚着雾凇,风里夹杂着无数雪花,整个允天城都变成了白色,不同于其他季节,冬季又是另一番图卷。
允天城城外是一片平原,在平原上种满了柳树,形成一处柳林,柳树枝上被大雪占满,本来昂首挺胸,被雪打压得弯了腰,柳条在劲风中乱颤,像是一个白头的疯子。
沿着柳林一直走,便可到允天城的城门。
城门之上,站着许多守卫,戴着头盔,手中紧握长枪。寒风吹过,吹动了他们乌色的盔缨,威武无比。
穿过城门,里面满眼尽是金碧辉煌的景象,处处是青砖碧瓦的府院。而在这些府院的最深处,是更是一座富丽堂皇的宅院,大门外是名贵的地毯玉制的狮子像,屋檐处雕刻着柳叶形的图案。
正门上端立有一匾,赫然写着几个大字——中原穆王府。
穆王府是中原的武林之中名誉最大,声誉最广。曾与西域的灵犀宫和南海的杏林源齐名。西域土壤贫瘠,地域荒夷,乃是不毛之地。南海是一座岛,远离中原西域,而中原土壤黝黑,能养活一方水土。灵犀宫不愿再存于荒蛮之地,灵犀宫励精图治二十年,二十年后将魔爪伸向中原,中原武林各流派群起而攻之,灵犀宫便从此黯然消沉,灵犀宫这三个字也成了中原武林的禁忌之语。
自此之后,穆王府在武林中一家独大,坐拥天下第一的美誉。穆府武功最强之人名为穆仞,在二十年前,中西武林大战之中一战成名,单挑灵犀宫掌门人命魔老祖,将其手刃,保住了中原的安全,穆府就此称为中原第一武功教派。从此武林便有“东穆府,南杏林”的说法。
穆府向来人丁兴旺,穆仞却只生有二子,平定灵犀宫之后,不幸得病,英年早逝,令人唏嘘。
之后又过去二十年。
穆府的男丁就只剩穆义和穆礼,穆礼生性风流,四处沾花惹草,处处留情,花街柳巷更是常去之处,身体疲惫,过于劳损,没过多久就患病于家中,穆府不知请了多少名医,但是纷纷表示事到如今,已经无能为力,穆礼便与世长辞。
穆府现在只是空有其表,实力早不如前。再加上现在穆礼已死,现在的穆府只剩穆义苦苦支撑。
天气寒冷,允天城上的守卫也没有半点松懈。
此时墙根之处出现一白衣人,身影在白雪之中混为一体,叫人难以发觉。
脚踩厚厚的雪层,留下的脚印很快就被大雪覆盖不见。
白衣人怀中捂着一个襁褓,襁褓外还裹着厚厚的皮草,悄悄地朝城门走去。
襁褓之中,是个男婴,面色粉嫩,在寒风的吹动下,显得有些干皱,也就三四个月大,不哭不闹。
那白衣人走到城门之处,城门站着的城守仿佛还没有看到有人。
突然其中一个城守看到这若隐若现的白衣人,说:“你是何人,来此作甚?”
那白衣人没有回复,头都没有抬起。
城守们便没有理会,像没事一样守在原处。
那白衣人也没理会城守,就要往城中走去。
城守看到白衣人要硬闯,于是亮出了手中银白的长枪,说道:“今天城主夫人产子,封锁全城,不得进出。”
那白衣人还是一言不发,右手抱着孩子,左手朝城守打出一掌,产生一股极强的气流,无数雪花随着气流在空气之中旋转。
四五个城守便摔入厚厚的雪层。
白衣人一脚将大门踢开,进了城。
允天城大门由铁桦树打造而成,百年以来,坚如磐石,却被那白衣人一脚踢开,可见那白衣人武功之高。
白衣女小心翼翼的掀开襁褓,露出那婴儿的脸庞,婴儿看着白衣人,冲着她笑了笑。
那白衣人看着婴儿,不禁落泪,滚烫的泪水滴到了婴儿的脸上。
婴儿笑出了些许笑声,嘴角咧的更大了。
白衣人害怕自己看到孩子会舍不得,就又把孩子闷进了襁褓之中,一人在雪中前行。
走到了穆王府门口,看着那赫然的五个大字“中原穆王府”,牙齿咬住了嘴角,露出凶狠狰狞的神情。
之后又看向婴儿,眼神之中流露出许多柔情。
“儿子,别怪娘太心狠,娘现在连自己的安全都无法保证,娘实在是保护不了你,做不到作为一个母亲应该尽的责任,你要在穆府好好活着,有朝一日,娘一定要和你相认。”
于是就把婴儿放在雪地之上。
那婴儿好像是和她心有灵犀,之后就慢慢发出哭声。
那白衣人又看向了孩子,又望向被风雪肆虐的天空,心想,这可能就是这个孩子的宿命。
之后白衣人从怀中掏出一片手帕,她把白皙修长的食指伸进自己娇红的嘴里,用力咬下,流出许多鲜血。
鲜血沿着手指滴在雪上,在雪中格外不搭调。
在手帕上写下“穆礼之子”这四个血字,把手帕放到婴儿的襁褓之上。
又从怀里掏出一个玉佩。
这玉佩巴掌大小,通体温润,上有双龙盘旋争大日之雕刻,那玉佩上的太阳突出少许,上点红漆,看起来莹润光泽,翠色温碧,是不可多得的罕见之物。
白衣人把玉佩放在血字手帕之下,之后就离开了允天城。
那婴儿哭得越来越厉害,哭声越来越大,仿佛伴随着风雪一直飘落到远处。
那白衣人出了允天城,走到附近的山神庙中。
一个男子在里面盘腿坐着,仔细听着窗外风雪互相交织的声响。
白衣人走到男子身旁。
“我还是有点不忍心。”
“但这是唯一的办法了,想要打到穆王府内部,只能这样。”
“可他毕竟是我们亲生的骨肉。”
男子睁开双眼,看着白衣人,突然眼神之中流露出凶狠之意,说道:“若不是穆王府,我们怎会落得今天?整整四十年了。”
“但我真的不希望我们的孩子刚出生就变成这盘棋的棋子。”
“他是这这盘棋的‘杀子’,至关重要,之后所有,全都看他表现了。”
之后二人趁着风雪离开山神庙,转身飞掠而去,身影在风雪中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