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流金后回来的路上弈遇见了池朔，池朔远远看见弈就走了上来。
“好巧。"池朔起身时差点撞翻长椅边的麻雀，那些灰扑扑的小炸弹扑棱棱散开。
弈微笑回应：“嗯，好巧”
“你……”池朔喉结动了动，“那个我想说我想和你认真地谈一次恋爱，我们不是伴侣吗？我是真心想和你改善关系。”
他说出这句话后心里起了一阵鸡皮疙瘩，他必须和弈搞好关系至少这对他没坏处。
弈看着池朔：“怎么一个两个都研究起谈恋爱了”
弈嘴角含笑，说：“你也想玩恋爱游戏？”
“不，我是认真的”池朔道
弈也认真地思考一番——刚好最近有点闲。他对池朔微微一笑：“好啊，来玩吧。”
“晨跑时分享耳机？午餐时夹对方碗里的食物？放学后在天台接吻？"弈嘴角的笑意仍在，"要按这个流程走？"
池朔听到接吻是耳根微红，但很快他就知道弈的态度依旧很随意他不得不再次强调：“我真的是认真的，我们是要共度余生的人不是吗？”
“嗯，你这么说也对。”弈点点头。
弈伸出手说：“来，一起去逛吧。”
事情似乎格外轻松，池朔牵上弈的手时脑子里还在回忆之前的事。
为什么之前弈不是这个态度呢？
弈扣住池朔的手腕钻进校墙阴影，池朔正要开口问，眼前景色突然模糊成油画颜料般的色块。风裹着泥土香扑面而来时，回过神时他们已站在锈迹斑斑的工厂里。
"这是…？"池朔踉跄半步，他悄悄掐了下手心——会疼，不是幻觉。
"约会。"弈的校服领带还在随风飘动，仿佛那瞬间移动只是错觉。他踩着碎玻璃走向东侧厂房，生锈铁门自动吱呀着打开，惊醒了蜷在旧轮胎上的橘猫。
橘猫一看见弈就跑了过来蹭着弈的腿。弈变戏法似的摸出小鱼干递给它。
"你养的？"池朔蹲下时，猫尾巴扫过他的手腕有些痒痒的。
"流浪的。"弈挠着猫下巴。橘猫突然翻身露出肚皮，露出左后腿愈合不久的伤疤。
弈的手轻轻拂过伤疤便消失不见。
急于示好的池朔脱口而出："要带回家吗？"话出口才想起宿舍禁养宠物。
弈把猫抱上肩头："可以啊"
锈蚀的铁梯在弈脚下发出呻吟，池朔跟着爬上屋顶时，发现这里竟然有许多野花。橘猫缩在弈的怀里“喵喵”叫着。
"抓紧。"弈突然拽住池朔手腕，带他跨过开裂的水泥板。
池朔想说他自己也行但一想这也许是约会的内容就把话咽了回去。
他们一路来到了工厂的最顶端，站在那里。池朔望着远处的城市，不禁愣神，仿佛被这壮丽的景色所震撼。
弈则掏出相机，兴致勃勃地拍了许多张照片。
突然，弈将镜头调转，对准了池朔。池朔慌忙抬手挡脸，试图躲避镜头的捕捉。
弈却笑着说：“少年，来拍张照。”
池朔犹豫了一下，把手放下，看着镜头。风轻轻拂过他的耳畔，带来一丝凉意，他竟然觉得有些放松。
“咔嚓”一声，照片拍下，定格了这一刻。
夕阳西下，把云朵烧成了草莓酱般的颜色，美得让人心醉。橘猫窝在池朔的膝头，打着呼噜，享受着这宁静的时光。
弈盘腿坐下，翻看着今天拍的照片，显影液里渐渐浮现的画面：池朔站在漫天的火烧云中，轻轻微笑，仿佛与这美景融为一体。
弈从空中一掏，直接拿出那张照片，递给池朔说：“你的。”
池朔接过照片，心情有些复杂。
然后弈又把橘猫抱起一把塞进了空气里，他拍了拍手说：“没事，给它找了个地方暂时待一下我们进行下一项活动吧。”
弈又一次握住池朔的手，下一秒，两人便来到了一个隐蔽的巷子里。
这座城市对池朔来说很陌生，他这十年都没有离开过自己的城市。
很快，池朔就感受到了一股寒意。明明是六月份，但这座城市却恍若初春，空气中带着一丝凉意，让人不禁打了个寒颤。
弈似乎早有准备，直接拿出一个外套递给池朔。池朔接过外套，说道：“谢谢。”他迅速穿上外套，感觉暖和了许多。然后他看着弈，问道：“你不冷吗？”
“不冷，走吧”
暖黄的吊灯在池朔的柠檬水里投下碎钻般的光斑，水面上的光影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晃动。
远处雪山折射的夕阳余晖斜斜切过餐桌，给银质餐具镀上玫瑰金的光边。
池朔正低头翻看菜单，而弈已经把叉子甩出残影了。
这座餐厅是弈选的，他自告奋勇点餐，但一看价格，池朔差点一口水喷出来。每道菜的价格都高得离谱，动辄一万起步，简直像是在抢钱。
“这么贵，抢钱啊？！”池朔在心里暗暗叫苦，虽然他之前卖了魔晶核，再加上弈的几十万也算小有资产，但面对这天价菜单，他还是感到一阵肉疼。
服务员在一旁微笑着，耐心地等着池朔点菜。
他翻了翻菜单，挑了几道相对“便宜”的菜，最终下定决心点了几道菜。“就这些吧。”池朔把菜单递给服务员，尽量保持镇定。
“佐雪蟹钳。"弈突然说，"再加一道这个。"
服务员微笑着点头，说：“这个季节的雪蟹刚蜕完壳，您真有眼光。”
服务员说完便欠身离开。
池朔盯着标价58800的菜品，喉结滚动的声音比背景钢琴曲还响。
为了平复心情池朔看向窗外的落日余晖拿起柠檬水喝了一口，酸甜的滋味在舌尖蔓延。他看见弈正面无表情地转着叉子，池朔问：“你经常来这吗？”
“偶尔”弈看了他一眼说。
池朔有些和弈聊天所以又追问：“这是哪座城市？”
“斜昼”弈看向窗外的雪山，“看到那座雪山没？”
池朔这才注意到那座被他忽略的高山，地理书上就有介绍这座山，这是天宿星最高的雪山。
“你平时都到这来玩吗？”池朔问
“没有，到处玩”弈回答
气氛一下安静，池朔不知道该和弈聊些什么。他正准备找些话题时便看见弈已经打开手机玩游戏了。
池朔心中叹气默默拿出自己的手机搜索恋爱攻略。
第一，制造悬念保持神秘吸引对方 。
池朔评价：你当这写小说呢？下一个。
第二，适当冷谈不要太过热情。
池朔看了眼弈觉得这是在说他，没有参考价值下一个。
第三，主动发起话题展示自己的知识面，让自己在一众普通人中脱颖而去。
池朔内心飘过一串省略号自动无视。
第四，去找共同爱好。
这个总算靠谱点了，记下留用。
第五，做一个合适的倾听者，倾听对方的烦恼。
池朔心想那也得对方愿意理你啊，下一个。
第六，投入金钱、时间。
池朔觉得它在暗戳戳说自己小气。
第七，适当的肢体接触。
牵手算吗？但对方半点反应也没有啊。
最后池朔在文章下面留言：“博主你压根没谈过恋爱吧？没毕业的雏态就不要在这刷存在感了。”
菜品很快端上桌，两人沉默地吃着。池朔绞尽脑汁地想究竟要怎么样才能提升感情。他一边吃一边又在网上发了一个求助贴。
［标题：求助如何和自己契子提升感情。
首先说明，他态度不冷不热对我似乎没有感情，我和他找不到话题。而他每天都喜欢自己一个人去哪也不会和我说，最近我想和他培养感情。求大佬们给点建议。］
发出去不过五分钟就有人接了。
［沙发！建议准备小惊喜～比如送他游戏新装备时说"辛苦啦"］
这是人机回复吗？池朔忍不住白了一眼他一点也不觉得这有用。
［这还问？和你契子睡觉不就行了，□□上的结合可以让契子非常舒服因为这可以让他的灵魂稳固，你随便摸他也行。］
这个倒像真人了，不过池朔觉得这么做就是在找死。于是他立马回复：“我不想用这个就不能自然升温吗？”
那人也回复：［不是，你和你契子都没感情基础为什么要结契呢？］
池朔：“他很强”
那人：［噢噢，懂了。那你还是直接睡算了，这情况直接睡服就好。］
神TM睡服，池朔有一种想骂人的冲动，一个二个就没几个靠谱的。
“我说真的，没别的办法吗？”
［那就这么处着呗，反正日久生情。］
情升完了天宿人也灭绝了，池朔觉得这届网友没一个靠谱。还是得靠他自己。
“在看什么？”弈突然问
池朔一抬头就对上了弈那双含笑的眼眸，他镇定地打开天气预报看了眼后道：“天气预报，说今晚会下雪。”
弈用银勺敲了敲盘子，瓷器震颤出细小的嗡鸣："去雪山逛逛？天黑后山脚的雾凇长廊该亮灯了。"
斜昼山脚下有一个免费的景区——雾凇长廊，一到夜晚它就会亮起五彩缤纷的灯。
池朔捏紧餐巾，布料在他掌心皱成雪山模型："好啊。"
服务生撤走盘子时，庭院里的雪鸽突然扑棱棱飞起。
外面的天也陷入了黑暗。
“请再来两份黑森林和热可可”弈对服务员说。
“好的，请稍等”
银匙磕碰瓷盘的脆响里，服务生推来缀着金箔的黑森林蛋糕。巧克力碎屑随着震动簌簌掉落，池朔盯着蛋糕上价值半个月伙食费的酒渍樱桃，心在抽痛。
窗外飘起了鹅毛大雪。池朔望着粘在玻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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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的六角冰晶。
吃完甜品，池朔裹紧外套，走出餐厅。外面的雪花已经飘得密密麻麻，给整个世界披上了一层洁白的纱衣。
积雪在人行道上铺出奶油裱花般的纹路时，池朔突然打了个喷嚏。
弈拿着羊绒围巾忽然缠上他脖颈。等意识到这是间接拥抱时，对方已经踏入公交站台的暖光灯下。
站台的铁质长椅结着冰花。
公交车摇晃着驶来时，池朔被身后人群挤得踉跄。他抓住弈的袖扣稳住身形。
暖气混着潮湿羊毛袜的气味扑面而来，他们跌坐在后排蒙着水雾的窗前。
车窗倒影里，弈的呼吸在玻璃晕开白斑。池朔的指尖沿着座椅裂缝游走，在第五次颠簸中突然覆上对方的手背。
弈的睫毛在雪光中颤动如蝶，任由手指被扣进指缝。直到街灯掠过第七个路口，他才问："有心跳加速的感觉吗？"
"有。"池朔的喉结擦过围巾绒毛，谎言与真相在齿间纠缠。他确实听见胸腔里的轰鸣，但分不清是源于触碰，还是恐惧对方突然翻脸和梦里一样掐住自己脖子。
公交车在玉砂玻璃站牌前刹停时，积雪已没过短靴。
池朔跟着弈踏入雾凇森林的刹那，冰晶碰撞的铃音随风坠落。千万条琼枝在暮色中舒展，路灯透过冰壳将蓝白色光晕泼洒在雪地。
冰径两侧的雾凇突然亮起碎钻般的光点，池朔发现每棵树都嵌着棱镜装置。
"去年有人偷装反光板。"弈叩了叩结冰的树干，"听说是因为女朋友喜欢"
池朔呵出的白雾撞上冰挂："后来呢？"
"被景区罚扫三个月厕所。"弈用靴尖踢起雪沫，"现在那对情侣承包了全城的镜面清洁。"
冰阶在脚下咯吱作响，池朔第三次打滑时被攥住手腕。
弈的体温渗过来，池朔像是握着一捧将熄未熄的炭火。他
"要拍照吗？"弈拿出相机。
池朔还没回答就被拽进取景框，后背撞上结满树挂的冷杉。
这一张是池朔僵硬的侧脸，背景雾凇仿佛爆炸的棉絮。
“走，我们上雪山”弈突然对池朔说道。
“斜昼山上不是禁区吗？很危险。”
“相信我，没关系”弈说，“今晚有极光，很好看。”
池朔没有去质疑弈的手段，他想弈要杀他还不简单没必要把他弄到雪山上。
走廊尽头的告示牌斜插在雪堆里，警示语被冰凌覆盖成模糊的泪痕。弈却踩着及膝的积雪往坡上走，池朔跟在他身后。
最初的雪坡还算温和，池朔还算游刃有余。当海拔达到3000米时，风突然变成实体化的冰刀。
弈指了指峭壁上的冰蓝色光晕："看那个。"
池朔眯眼望去，整面山壁如同倒悬的星空，冰晶以某种古老韵律微微闪烁。他摸出手机想拍照，却发现低温早已耗尽电量。弈掏出相机："要留影吗？"
快门按下的瞬间，积雪轰然坠落在他们十米开外。
"走这边。"弈转身钻进冰林，嶙峋的冰柱在暮色中如同巨兽獠牙。池朔扶着冰壁挪步时，掌心被冰棱割出血口，血珠还未滴落就冻成红珊瑚。
半山腰的冰洞比想象中温暖，弈在四周点燃了悬空的火焰。
"像不像吊灯？"他敲了敲最长的冰笋。
池朔搓着冻僵的手指："你说的瀑布在哪？"
"看外面。"弈指着外面。
风雪暂歇的夜空突然撕开裂隙，极光如女神裙摆拂过冰川，将整个冰洞映成翡翠宫殿。
池朔呼吸一滞。
“来”弈又对池朔伸出了手
当弈突然拽着他往东侧断崖走时，池朔以为对方要对他动手——直到硫磺味混着热雾扑面而来。
断崖下方十米处藏着个月牙形温泉池，泉水在雪堆间汩汩冒泡。池朔看着岸边冻成冰雕的动物骨架："这能泡？"
"火山脉余温，56度正好。"弈看着池朔，“你要泡吗？”
池朔很心动他还没泡过温泉，但一想到要脱衣服他的表情就不太自然他问：“你要泡吗？”
“不，看你”
“我不泡了”
池朔真没想到弈面无表情地说出这种话，这是赤果果的调戏。
他想拿回主动权。于是池朔再一次心一横走向弈吻了上去。
这个吻带着一丝甜味，池朔的手无意识抱住对方，弈没有推开同样抱住了池朔。
一吻结束，弈说：“你好像放松了一些”
当热雾外的风雪再次呼啸时，弈退开半寸轻笑："心跳多少？"他的拇指按在池朔颈动脉。
弈平静的模样让池朔感到挫败，他问：“你刚才是什么感觉？”
“看着你的样子觉得很有趣”弈笑道
“……”
池朔无言以对，弈这副态度真的是在把恋爱当游戏一种无力感深深袭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