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半夜
弈晃着喝空的汽水罐，铝罐表面凝结的水珠滚落在长椅缝隙，他逐渐感到无聊了。
半夜仍有一些人在街上游荡，一只野猫从草丛里窜出来蹭了蹭弈的腿“喵喵”叫着。弈将它抱起从空气中掏出一袋猫粮喂给它吃。
“流浪动物遍地都是，天宿的宠物管理法真的是落后。”弈一边摸着猫一边想着。
便利店值夜班的店员正隔着橱窗偷拍——毕竟银发少女从空气中取物与流浪猫的组合，在凌晨三点的街头比UFO目击报告还稀奇。
璧空里就有好几只流浪猫狗。
这些猫狗大部分都是被遗弃的，遗弃后又没人管理然后疯狂繁育。半袋猫粮见底怀中的猫仍然没停下，弈把猫粮收好不准猫再吃。
流浪动物就是这样，就算吃撑了也不停下因为这顿不吃还不知道下顿在哪里。
猫又叫了几声蹭了蹭弈的手，弈不为所动。
远处传来醉汉放声歌唱的声音。
"该换场了。"弈拎起猫的后颈皮，在它的喵呜声中一跃而起。
城郊废弃化工厂的冷却塔像被拔去獠牙的巨兽。弈踩着渗水的安全绳桥晃到中央控制室，褪色的危险品标志在月光下泛着磷光。他踹开变形的铁门，惊飞了在操作台筑巢的渡鸦。
“政府也不管这些废弃建筑”弈随手把猫放下然后拿起相机拍照。
废弃工厂旁的自动贩卖机闪着故障红光。弈暴力拆除补给仓，过期十年的草莓牛奶在掌心鼓成气球。他戳破的瞬间，甜腻的粉末随夜风飘向麦田。
晨雾从地平线漫来时，弈正躺在田野上看着天幕。
橘猫的暖意还残留在指间，弈对着泛起鱼肚白的天空张开五指。成群椋鸟从他指缝间掠过，在破晓的天幕拼出转瞬即逝的图腾。
“好了，我要走了”弈摸了摸橘猫的头然后消失在原地。
失去温暖怀抱的橘猫“喵喵”叫着一脸茫然 。
晨雾还未散尽的教学楼走廊里，弈的鞋子在地面敲出空荡荡的回响。他斜挎着书包晃进教室时，电子时钟刚跳到6:00——距离早课还有整整两小时。
"这么勤奋？"
柔和的嗓音从讲台后飘来。班主任叙虹正在给绿萝浇水。
弈把书包往桌子上一甩坐下说："来补觉。"
阳光穿过智能玻璃洒在他头发上。
"池朔同学知道你这么用功吗？"叙虹一边浇着水一边说，"还有你昨天地理课在课上睡觉吧？地理老师和我说了。"
"下次不睡了。"弈翻开自己的书。
叙虹坐到弈旁边看着他微笑说：“我听说你是所有考试的第一名”
“嗯对”
叙虹说：“你的契主是池朔对吧？”
“老师我上次才说过的，您忘了？”弈看向叙虹微笑。
“我看上次池朔同学状态有些不好，昨天上课也是心不在焉的。 ”叙虹说，“他出来什么事吗？”
“是出了点事，压力可大了”弈没心没肺地笑了。
“你们是在吵架吗？”叙虹直接问出了这个问题。
“老师作为班主任还要管这个吗？”弈问
叙虹点点头说：“是的，作为班主任还要关心学生的心理健康，你和池朔我们都很重视。”
教室后排的储物柜突然发出异响，两人同时转头——大清早来教室的班长大人青棣正把煎饼往柜门里塞。
被两双眼睛看着的她自然地关上柜门对叙虹笑道：“叙老师，早上好。”
“早上好，现在的年轻人真勤奋啊。”叙虹先是对青棣打招呼而后又看向弈，“雾宜你中午吃完饭再来找我聊聊吧，对了把你的契主也带上。我就不打扰你们学习了。”
弈无所谓地点头。青棣看了眼弈一言不发。
上午的课上完弈对里双说：“班主任叫我去办公室，你先去吃饭吧。”
正在收拾东西的里双愣了一下问：“难道是因为你昨天上课睡觉的事？”
“不是，纯粹交流感情。”
弈朝池朔走去，指尖敲了敲池朔堆满笔记的课桌："叙老师有请。"
池朔的橡皮滚落到过道上，他没去捡而是第一时间看向了弈，他小心地问："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增进师生情谊。"弈转身时制服衣摆掀起微凉的气流。
走廊尽头办公室的门虚掩着，弈走在前面敲了门便走了进去。
午后阳光斜穿过办公室的百叶窗，在叙虹的办公桌上切割出明暗交错的纹路。
叙虹办公室弥漫着佛手柑香薰的气息，弈径直坐在飘窗边的藤椅上。
叙虹正坐在位置上看教辅见弈和池朔来了她有些惊讶地说：“怎么这么早就来了，吃过饭了吗？来，你们随便拿个凳子坐下。”
当她看见弈这么自来熟的表现时不由一愣。
池朔找了个椅子坐下有些紧张地问：“叙老师，你找我们什么事？”
叙虹从抽屉取出两盒草莓牛奶递给他们：“我这里只有这些来拿着”随后她看向池朔说，“这次叫就是看你昨天状态不太好想问问你，我听你契子说你压力很大能和我说说吗？”
池朔看了弈一眼那表情像是见到了怪物，弈面无表情地想等会吃什么好。是出去吃还是就在食堂吃呢？
然后弈突然从怀里掏出一支笔，在指间转出残影。
“叙老师我没事。”池朔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总不能说害怕外星人统治天宿吧？再说就算有人信他也不敢说。
“是吗？我看你们上次在电车上吵架，现在和好了吗？”叙虹笑着问。
池朔没想到班主任还管这么多，回想到上次的情形池朔有些尴尬他说：“已经合好了。”
还是去外面吃算了，弈这边已经决定去外面吃了。
“那就好，契主和契子的感情不好是很影响二次发育的。你们有二次发育过吗？”叙虹直接说到了二次发育，“关于二次发育，校方希望优等生能起表率作用。”
二次发育需要契主和契子发生关系进一步融合二次发育后两人的实力会进一步增加，但二次发育和两人的情感息息相关。
叙虹的这话让池朔不知如何回答，这不是联合作战要管的事吗？怎么管到这来了？
一直在走神的弈这才看向叙虹对她说：“老师，没想到您还关心这个问题。您是要把这个问题对班上的每个学生都重复一遍吗？”
“没有，只是你们是班上的唯一一对而且考试时表现又如此出色，学校领导还特意打招呼要我多关心一下你们。”
“您的关心方式和电车上一样不合时宜，老师这边诚挚地建议您换一种方式。”弈说
叙虹早就听说弈是个刺头，她皮笑肉不笑说：“我这不是关心一下你们吗？池朔你回答一下我的问题。”
池朔这才说：“没有”
没有？叙虹若有所思地看着两人，她又仔细问：“你是说你们没有二次发育还是没有发生关系？”
弈懒得和她说了，他直接切换到吃瓜模式看两人聊天。
池朔说：“是后者”他从来没想过还有老师能管这么多，他开始不耐烦。
弈心里默默说：“多管闲事头号NPC”
“抱歉，我只是想关心一下你们。方便说一下为什么吗？如果是身体出了什么状况请尽快去医院。”
弈直接笑了一声，池朔满脸黑线。
弈看完戏直接起身说：“我先走了，不送。”
“诶，等等……”叙虹拦不住弈只好看向池朔，“你和你契子真的没吵架吗？”
池朔实在说不了这种没有边界感的老师了，他皱着眉说：“叙老师，您能别问了吗？这是我们的事。”
“……”叙虹叹了口气只说，“那好吧，如果有什么苦难可以来找我。”
走廊的穿堂风卷起池朔的领带，他在楼梯转角撞见岸辰时，对方正把玩着最新款全息游戏机。阳光窗漏下来，在岸辰睫毛上凝成细小的光圈。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上前打招呼：“岸辰，好久不见……你也读御天啊”
"好久不见。"岸辰的游戏机突然爆发出击杀音效，猩红的"Game Over"倒映在他瞳孔里。
池朔感觉有点奇怪他问：“我上次发给你的消息……”
他恢复记忆后给岸辰发了消息，楼寻把他拉黑了他只能找岸辰。
“那位不是提醒过你吗？有些事想多了睡不着。”岸辰把游戏机揣进制服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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袋。
听到这句话池朔浑身一震面带恐惧：“你……不是岸辰？”
岸辰说：“我当然是，所以别想太多。”
说罢，他便自己离去。
池朔的后背撞在墙上，他一个人站在原地寒意直冲天灵盖。
他该怎么办？
火锅蒸腾的热气里，华言将毛肚在红汤里涮出第七个来回，并说道："斜对面那个诗瓷，昨天路过我边上时——"她突然伸长手臂做了个夸张的展示动作，腕间红绳差点扫翻调料碟，"就这样晃着她手镯说，''我契主非要送，拦都拦不住''。"
青棣用长筷夹走她漏勺里煮老的黄喉："也是个人才。"
华言把鸭血戳出蜂窝状孔洞继续说："今早她契主的悬浮车直接堵了医学院正门，后备箱铺满蓝玫瑰，生怕别人不知道。"
铜锅边缘腾起的水雾忽然被气流扰动，青棣余光瞥见玻璃门上的感应光带由蓝转绿。华言正说到："雾宜在你们班是不是也这么招摇"，声音却随着店门开启的电子音戛然而止。
黑发少年携着微风走进来，制服领口松开的银链随着步伐轻晃。当他经过她们桌旁时，华言手中的筷子"啪嗒"掉进油碟并脱口而出“不管看几次都好帅”，溅起的几点红油落在青棣衣服上。
"第三次。"青棣抽出湿巾擦拭着她的衬衣。
华言用生菜叶卷着烤焦的牛肉往她嘴边送："我错了我错了，我们青棣最好看——不过说真的，"她压低声音偷瞄斜后方卡座，"雾宜真是契子？"
"嗯对，我今早在教室看见他和班主任了。班主任对他说中午你和你契主吃完饭来找我。"青棣截住她的话头，夹起凉透的脑花放进辣锅重新加热。
两人同时陷入沉默，只有火锅咕嘟声填补着某种微妙的停顿。当青棣第三次转动腕表确认时间时，华言突然凑近她耳畔："那他契怎么没来，就他一个..."话音未落，斜后方传来瓷碗轻叩桌面的脆响。
隔着袅袅白雾，弈琥珀色的眼眸正穿过沸腾的汤锅与她们对视。
华言猛地灌下半杯酸梅汁，气泡在喉咙里炸开细密的刺痛。青棣也一脸尴尬地低头夹菜。
幽暗荒原.第三防御区
潮湿的夜风裹着腐朽的气味掠过围墙，一个士兵把脸贴在热成像望远镜上，荧绿色的光斑在视网膜上跳动。第三防区外，那些扭曲的生物轮廓比上周多了三成，像沸腾的沥青在警戒线边缘翻涌。
"你们觉不觉得..."他舔了舔开裂的嘴唇，"那些异兽越来越多了吗？？"
身后传来金属碰撞声，是某个人在给电磁步枪更换能量匣。
"上个月开始，它们的蜕皮周期缩短了四天。"老兵的声音混着烟草的焦苦，"指挥中心昨天刚更新了《异种图鉴》，新增了十七种变异特征。"
新兵陈宇突然压低声音："我听医疗站的人说，林长官的实验室这个月申请了双倍剂量的镇定剂..."
三人不约而同望向城墙西侧的棱形堡垒，深灰色合金外墙布满蜂巢状的凸起，那是"破晓"脉冲矩阵的发射井。作为"天火计划"最后的遗产，这座能改写生物基因链的武器本该挂在近地轨道，如今却扎根在这片被遗忘的荒原。
"要我说，林长官根本不该来这儿。黎副官和他天天吵架估计也是因为这个吧。"士兵转动望远镜。
"嘘——"老兵突然掐灭烟头，布满疤痕的手指敲了敲耳后的通讯芯片，"三号哨塔的声呐有反馈，东南27度角，地下四十米。"
士兵凑到观测孔前，瞳孔突然收缩。月光下，成群的棘背兽正在用螯肢挖掘岩层，紫黑色的酸液腐蚀着地基防护层。更可怕的是它们背甲上的荧光纹路，正以某种规律明灭，仿佛在传递加密的信息。
"这不对劲，"老兵的呼吸变得粗重，"它们在协同作业，就像...就像被统一指挥的工兵。快通知林长官！"
“发生什么事了？”黎耀恰好来到他们身后，他是林寒的契子同时也是他的副手。
老兵立马把刚才的情况和他复述一遍，黎耀说：“通知所有士兵下去清理棘背兽。”
“是！”
待士兵走完后黎耀若有所思地看着围墙外，夜风吹过，他感到丝丝凉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