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地狱变抵达烽火鉴兵台时,已经有人先她一步找上了傅月影。
“堕神阙,还有玄皇。你们怎么都在?”
堕神阙对地狱变点了点头,停在他肩上的一团光雾里传出了狱天玄皇的声音:
“本皇先前在机缘巧合之下得到女君赠花,故以在迷达的手段下保全元神,本皇想着或许女君会有办法,就让堕神阙带本皇过来了。”
地狱变走上前:“鬼荒一脉,地狱变见过女君。”
傅月影道:
“不必多礼。你的来意我已经知晓了,事情的经过,堕神阙和玄皇都已经说给我听了。”
阳光温柔地洒在她的发梢上,如同细碎的金子点缀着漆黑的瀑布。她的眼眸宛若星空倒影,熠熠生辉,深邃而宁静。偶尔眨一下眼睛,便似有魔力般勾人心魄。
地狱变的心不自觉地加速跳动。
“看来三路妖脉虽被打通,却也造成妖界深层的平衡被回流之力所打破,先前圣婴主一统百妖路,已让他成为命定之王,他自然要承担与妖界深层拉锯的宿命。”
察觉到地狱变的忐忑,她安抚道:
“别担心,我还能感受到他的气息,此气息虽是微弱但昭示着他并未身亡,现在的他正在抵抗被妖魅三脉吸收,我会设法助他脱离困境。”
虽然只是寥寥几语,但这些话从傅月影的口中说出格外有信服力。她既没有模棱两可,也没有拖拖拉拉,而是条理清晰逻辑分明,简单明了的几句话就能让人听明白她的意思。
地狱变瞬间松了一口气。
傅月影微笑着伸出手。
地狱变明显一顿,垂在袖子里的手指动了动。
她想到自己没什么朋友,更别提结交女性友人了。傅月影那么受欢迎,大家都喜欢她。
而自己这种既没有朋友,又不合群的人……也可以吗?
就在地狱变犹豫不决的时候,一只光团快速掠过她的身旁,主动飞到了傅月影的掌心上。
原来不是啊……
垂在身侧的手微微抬起又悄悄放下了,地狱变沉默着把手藏到了身后。
她压下了失落的神情,听着傅月影用雀跃的语气和玄皇开玩笑:
“玄皇……你这个样子可真少见。”
傅月影把他托在手掌内打量,坏心眼的捏了捏。
狱天玄皇装腔作势的“哎呀”了一声。
傅月影抿着嘴乐了,眼底闪烁着活泼的光,生动的一塌糊涂。
她的容颜如同清晨的阳光,温暖而明媚。她的笑容如同春天的花朵,绽放着无尽的生机。她的所言所行,全都闪烁着光芒。如此自然,如此美好,仿佛她本身就拥有着无尽的快乐和幸福。
地狱变像一个局外人一样注视着他们,仿佛她和他们之间隔着一层玻璃,可是她终究打不碎它。只能看着他们有说有笑,内心还是无法停止对她的渴望和憧憬。
同样在场的堕神阙全然不知道同僚心里的纠结,他则是在想:
虽然妖界目前的状况看起来有点棘手,但看傅月影的表现,应当也不是很难解决的事情吧?似乎在他们这位妖后看来……没什么大不了的。
而这种积极乐观的态度也在无形中感染到了他。
堕神阙的目光总是被她吸引,甚至忍不住还多看了两眼。
这一下就被傅月影揪住了。
傅月影调侃道:
“你和堕神阙……你们俩可真是一对难兄难弟啊。他倒下你醒了,他醒了你倒下,你们是有什么不能同时出现在妖界的习俗吗?”
狱天玄皇开口,声音含笑:
“女君说笑了。两军对垒各凭本事,技不如人也是常事,战死沙场未尝不是死得其所,怨不得旁人。”
堕神阙欲言又止。
懂了,没她压着,剧情惯性又回来了,焱无上又作妖了。
傅月影心道,定是焱无上情绪上头,执意要出兵讨伐欲界。
妖族嘛,哪有不好战的。真要打起来,傅月影比他们还好战。
好战不是问题,问题是也不看看什么阵容。
焱无上整个人就跟自动降智了一样,谈恋爱时读了那么多的史书全都还给傅月影了。鬼荒地狱变正忙着思考人生,堕神阙还在ICU躺着,狱天玄皇没拦住,也跟着无脑冲了。
敌人比你能打不说,还比你会玩阴的,这可不就没干过对面嘛。
俗称剧情杀。
想必焱无上经过这一次的教训,以后决策也会掂量轻重了。
人教人,怎么都学得慢,还可能死活学不会。事教人,一次就成。执迷不悟的除外。
狱天玄皇道:
“有道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看来这回换成我坐享清闲了。你要是有什么棘手的差事要办,尽管让堕神阙去。”
堕神阙想也不想道:
“这是自然!女君救命之恩,堕神阙感激不尽,无以为报,以后若有用得着我的地方,我义不容辞!”
狱天玄皇和傅月影都笑了。
狱天玄皇道:
“只是跟你说笑罢了,不用这么较真。再说了本皇现在都是你在照顾,整天看着你忙进忙出,本皇已经很过意不去了,又怎么会把所有事情都压在你的身上?”
堕神阙道:
“这是堕神阙分所应为之事。”
狱天玄皇感怀道:
“好友啊,你我之间,是过命的交情。咱们以后就是兄弟了,就不必说这些客气话了,反倒显得生分了不是?”
堕神阙愣了一愣才回过神,闷声应了他的话。
紧接着他为玄皇打抱不平起来:
“也不知那迷达使用了何种卑鄙手段,玄皇与他甫一交手,受他辖制,功力被限制了大半,险些丧命。不料那迷达竟然褪去原身,显现出与玄皇相仿的躯体和面貌。”
傅月影感慨道:
“同命祭品。真是久违了……”
几位大妖面面相觑:
“同命祭品?”
是啊,同命祭品,多么熟悉的词。
这么多年过去了,魔佛波旬还是最喜欢用这招。
“轰——!”
忽然一阵地动山摇,虚空倒卷,伴有风雷涌现,烽火鉴兵台内部传来一声声穿云裂石般的巨响。
周边建筑物轰然倒塌,顷刻之间化为一片废墟。
山体持续崩塌,巨石如瀑布般倾泻而下,剥落的瞬间扬起大片沙尘,爆炸掀起的气浪如排山倒海席卷开来,将方圆百里的树木拦腰折断。
再坚硬的堡垒,在这恐怖的威能面前都显得极其不堪一击。
唯有傅月影几人所站的地方完好无损。
以他们脚下为中心,一股无形的生命能量像涟漪般向外扩散出去。
大地的脉搏在跳动,显示着有某种巨大而古老的力量在下方苏醒。霎时间,四面八方的山川草木冲破阻碍,焕发生机。
山水自有清音,松涛阵阵。轻柔纤细的芳草蓄积力量,默默生长,最终汇聚成一片绿意盎然的海洋,飓风侵袭,一层层的绿色,如波浪般涌动,澄明柔软,开阔而柔和。
土层开裂,数不清的树木从地面拔地而起,迅速生长为参天大树,粗大而充满韧劲的根系牢牢抓住地面,稳住整片空间,树冠散布出更多的枝叶截留那些碎裂的山石、飞落的瓦砾,以及大块断裂的墙体。
树木在狂风中屹立不倒,任凭战火侵袭,依然坚定地伸展着枝叶,向着天空生长。
绵延数千米的茶花散发着淡雅芳香,让人闻之心旷神怡。雨线不停地下落,氤氲而静美,烟雾薄纱一样笼罩大地,无声地滋润着万物。
鸢飞戾天者,望峰息心。经纶事务者,窥谷忘反。
芳草充盈正气,细雨扫除魔氛。山川之灵,草木之精,在她的意念指挥下不停变化。万物不为她所有,但万物皆可为她所用。
地狱变看傅月影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不仅如此,她还特别注意到,无论何时何地,傅月影都是谈笑风生、游刃有余,仿佛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
处变不惊,把控全局,地狱变的的确确是在她的身上看到了这种气度。
再就是……虽然傅月影的脸上一直挂着笑容。地狱变有些不确定的看了看傅月影,但她怎么总感觉这会儿她笑得格外开心呢?
堕神阙主动请缨:
“有人在交战,不如让我们也过去吧?”
傅月影笑眯眯的摆了摆手:
“啊,没事,不用管他们。里面在包饺子呢,已经结束了。咱们先回妖界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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丘山百妖路
一路走来,处处张灯结彩。
“圣婴主他在遇害之前,正筹备与你的婚礼。”
傅月影笑了:
“我很期待。看起来真不错,大家费心了。”
玄皇便趁机打趣:
“说起来,咱们妖界也该好事将近了。只是某位新郎官呀,啧啧,实在太挑剔了,咱们准备什么他都觉得不顺眼。总是嫌我们这也不好,那也不行……倘若有新娘子为我们说上两句好话,选好了良辰吉日成亲,那真是救我们于水火了。”
傅月影道:
“回头我好好说他。”
光团连连晃动:
“欸,也别说得太过,万一他恼羞成怒,连杯喜酒都不给本皇,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傅月影道:
“你就把心放进肚子里吧,少了谁也不会少了你这个证婚人的。”
他们都跟着笑了起来。
倒是堕神阙,傅月影明眼瞧着他虽然也在笑,但明显有心事。想必是记挂着狱天玄皇的状况。
“方才女君提到的……”
“哦,你说同命祭品啊。”
傅月影见大家的气氛缓和了不少,就解释了一下同命祭品的运作原理。
“而我之所以会知道这件事,是因为……”
她上下嘴皮子一碰就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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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给自己补充设定:
“在你之前,也曾经有过这样一个人,与玄皇你有过同样的遭遇。”
“祂沦为了波旬的同命祭品,被打成异端。而身为加害者的波旬,却假借祥瑞自诩神圣,煽动民愤夺走了原本属于受害者的一切。”
“声名都只是其中最微不足道的部分。"
“我亲眼目睹了祂生命的最后时刻,此人生前遭遇了残忍的虐杀,一身血肉被尽数的剥离了,直到无法再生。死状惨烈,容貌已无法辨别,骨头都被人挫成灰做成了罐子……”
“就连心都被挖走了。”
傅月影张口就来,虚情假意一番之后,便图穷匕见露出了她的真实目的。
灵佛心。
这灵佛心可是个好东西啊。
波旬能有不死不灭的功体,全都仰赖这颗心。
这样好的东西就该她傅月影拥有。
是不是她的不要紧,骗到手就是她的,你们信不信不要紧,观众信了就行。
正当他们惊疑不定的时候,便听傅月影又道:
“我也是机缘巧合之下才发现了这位遇害者。死者为大,再多的……恕我不便透露。”
此言一出,他们纷纷表示可以理解。
他们本来就没想问,更何况傅月影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
唯有地狱变的脸色都不太对劲了,从傅月影的描述中,她联想到了自己曾经的遭遇,在她彪族血脉失控的那段日子,她……是吃过人的。
她喃喃道:
“竟是尸骨无存……”声音低沉,带着些微颤抖。
傅月影装作没看见,目露悲悯道:
“是啊,被波旬盯上的人,哪里会有什么好下场?”
狱天玄皇当下一叹:
“此战几蹈凶险。能保住这条性命,实在是不幸中的万幸。”
是啊,现在你知道你有多幸运了吧。
要知道上一个遇害者的名字,叫做扶光芳岁。
所以她寻回真名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清算。无所不用其极的清算!
哪怕是为了自身的安全,傅月影都必须消灭所有潜在的威胁,特别曾对她进行打压欺凌的人。
曾经的她弱小不堪,所以强大了就必须报仇!
堕神阙道:
“狱天玄皇迟迟无法化形,如今看来,定然是波旬邪法的缘故,您可有办法解决?”
“好说好说。”
傅月影说着重新给狱天玄皇捏了个壳子。
狱天玄皇拱手抱拳:
“女君恩情,狱天玄皇必当报还。”
堕神阙几乎同时表态:
“堕神阙亦然!”
傅月影道:
“那我现在就有一个问题要问你们。”
两妖异口同声道:
“女君请讲。”
傅月影沉思片刻,问:
“感情,是一见钟情就可以决定的吗?”
这一句话给他们问不会了。画风一下子从时事医疗变成了情感频道,跨度也有点太大了。
堕神阙硬着头皮当起了知心大哥:
“女君何出此言?”
傅月影补充道:
“是焱无上他说,他对我一见钟情。”
狱天玄皇则是适应得无比丝滑,看她就像是在看一个小姑娘:
“你还小咳……你还年轻。可能无法理解。”
堕神阙业务娴熟了起来:
“我们妖族,历经繁华浮沉,更知道自己需要什么样的伴侣,往往我们不会轻易抉择人生大事,但凡有朝一日做出抉择,就会死心塌地。”
狱天玄皇接道:
“所以,若论钟情,只需一眼足矣。”
傅月影眨了眨眼,她的目光中有一丝羞涩,一丝好奇,还有一种纯粹的喜悦和期待:
“懂了就是你们年纪大了,见多识广,所以找对象只需要看一眼就够了。”
狱天玄皇忍笑道:
“这样解释也是可以的。”
地狱变全程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但她看着傅月影,嘴角不自觉地上扬。有些人,就算你不与她说话,远远看着也能感受到她身上自带的正向能量。
地狱变也曾有过爱人。
而此时她回忆起她的爱人——北海无冰。
回忆对她而言其实是一种甜蜜的痛苦。好在曾经的点点滴滴,都能让她暂时缓解这份思念之苦,也让她的心得到了片刻的安宁。
有时候地狱变在想,或许她只是做了一场明月不夜羽的梦。
只不过这场梦,让地狱变更加深刻地体会到对爱人的思念,那些共同的经历,在她的脑海中不断回放。随着时间的流逝,每一个细节都变得格外珍贵。
如今她不由得恍然大悟,原来她依然还记得他。
地狱变闭了闭眼,释然一笑。突然一阵山茶花香扑鼻而来,傅月影轻轻的与她擦肩而过:
“我们出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