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若是你在有崇氏身边长大,说不定也是穆仙凤这个样子。】
傅月影心道那可未必,姒熙的性子可比疏楼龙宿还要不可一世。
毕竟疏楼龙宿到底还是个人。
而姒熙,它就不是个人。
蛟龙的天性就是兴风作浪,泽野千里。它比疏楼龙宿还要藐视众生,还要无拘无束,它根本就没有所谓的善恶观。一直以来它也都将不做人的宗旨发挥的淋漓尽致。
反观疏楼龙宿的恶面中还带了一点善,也不知道是不是岁数大了的缘故。
——
三分春色
疏楼龙宿突然觉得耳根发热,就好像是……有人在念叨他?
“主人。”
穆仙风喊了他一声。
疏楼龙宿回过神来,“继续吧。”
“这些是儒门天下、儒门海衙、宫灯帏、疏楼西风、三分春色、龙烟宛的改造图纸。在维持原建筑格局不变的前提下,将原有建筑物进行拆除,按照新的规划和用地条件进行局部改建,另辟一座宅邸。”
只见十数人排在穆仙凤的身后,侍从们以两人为一组,依次上前,一左一右展开一幅宣纸卷轴。
“首先是儒门天下的室外建筑群改造图纸,请主人过目。”
穆仙风道。
又一侍从送上笔墨,疏楼龙宿执笔在建筑群外圈出一片空白区域:
“向南方圆五里,都划为建造区域,主宅坐南向北,屋顶建造花园。再建一栋藏书楼,单独修一条暖廊连接此露天庭院,通往武备馆,箭亭,抚琴台。向北加建一座乐坊、养马场。”
他边画边讲:
“庭院用以纳凉,建一个凉亭。秋可观叶,冬可观枝。暖廊周边栽种红山茶花,附近再挖一个池塘,引山泉水养鱼,塘中栽种大王莲,塘边栽种萱草、鸢尾花。”
剑子仙迹抬手拦住了佛剑分说,压低声音道:
“好友,你看龙宿……”
佛剑分说看了一眼疏楼龙宿,也是愣了愣。
剑子仙迹拉着佛剑分说偷偷摸摸的挪到了疏楼龙宿的身后。
他一直觉得龙宿身上有一种非人感,在龙宿没变成嗜血族之前就这么觉得了。
形容起来可能有些诡异,疏楼龙宿有时候给剑子的感觉,就像是不知名的东西套着一层人皮,不知道是好还是坏,但确实存在,总之就是未知的神秘感。
这是和别人不一样,但却格外吸引剑子的特质。
只是疏楼龙宿不似寻常儒者端着架子,他儒雅有之、傲骨有之,还添三分诙谐,有时候还很平易近人,他的人格魅力都很好的掩盖了这一点非人感。
剑子所说的这种非人感,并不是指人类异化为怪物的非人感,也不是疏离而充满纵深感的神性,而是一种处于奇异混沌之间的灵性,超越人类既有法则和规矩的灵性。
佛剑分说忍不住开口:
“我为什么要和你鬼鬼祟祟的躲在这里?”
剑子仙迹竖起手指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让我听听他们说的什么事情。”
佛剑分说心道,我们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吗?就不能出去听吗?
剑子仙迹对他眨了眨眼睛,你不觉得这样很有趣味吗?
佛剑分说觉得……剑子歪理挺多但还有点道理。
“此地建筑风格应以院落式布局为主,中轴对称、方正严整,依山势连绵排开,园林水榭穿插其间。银杏、云杉、槐树点缀其中。要做到园中有宅,宅中有院,院中有树,树上见天。”
掌管工程建造的冬官奋笔疾书,将疏楼龙宿的要求一一记下。
不能说是一模一样,只能说是毫不相干。
穆仙风点头,对冬官说道:
“以此图为例重新规划,安排下去,新的设计图纸限你们三十日内完成,再呈予主人一观。”
“你们的设计效果有些保守,不要被框架所禁锢,大胆一点,要有新意,要有尝试。建筑和景观统一考虑,统一设计。设计的宗旨是:兼收并蓄,有天有地。同时房子与景观又能相互融合,形成统一的整体。”
“再次就是细节。”
“俗话说千年松,万年柏,不如百年一老槐。槐树生命力旺盛。萱草有兴旺人丁的作用,也有吉祥长寿的好寓意。银杏坚韧沉着,适应能力强,寿命长久。我如此说你可懂了?”
冬官双手作揖:
“学生受教。”
穆仙风道:
“你且去吧。”
冬官带着十几位侍从行礼告退,穆仙凤看向疏楼龙宿身后:
“剑子前辈,你还想一个人在那边站多久?”
“这不是还有佛剑……”剑子仙迹一回头,便看佛剑分说错步上前。
佛者默默看着龙宿坐着饮茶,道:
“怎会尚未恢复。”
疏楼龙宿道:
“看来这段时间,汝也非全无印象。”
“抱歉。”
疏楼龙宿笑了笑:
“听到这两字吾很欣慰,不枉吾专程备上香茗款待吾友归来,仙凤,为佛剑大师换上新茶。”
穆仙凤笑着称是。
“好友可不要厚此薄彼啊。”剑子仙迹施施然的坐到了另一侧。
“听到了吗?仙凤,还不快快给这位厚面道长上茶,没看道长都等不及了吗。”疏楼龙宿摇着珍珠扇,点了点剑子仙迹。
穆仙凤正色道:
“是,学生务必会让剑子道长宾至如归。”
说完这句话,不等剑子反应,她就抽身离去准备茶水点心去了,打的就是一个措手不及。
“好一个伶牙俐齿的小仙凤,颇得好友你的真传啊。”
听到剑子仙迹含笑中故作无奈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穆仙凤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
她正打算备好香茗点心款待主人的挚友,半路却被一位女使叫住。
这位女使引她到另外一间屋子里。
放眼望去,室内陈列着锋利的兵器,一把把色如霜雪的长剑皆是名家之作。
而赠她这些兵刃的人,竟是贴心的连试剑石都为她备好了。
穆仙凤挑出一把长剑握在手中,以石试剑,应手而开,一分为二,裂面如削。
而剑刃光亮如新。
女使们抬出十数只箱子,在她面前一一打开。
箱子里装的竟然都是美酒佳酿。
“这屋子里的宝剑还有箱子里装的好酒,都是龙首指名要送给您的。您此番远行,一路奔波劳累十分辛苦。”
女使笑盈盈道。
“有劳你们帮我搬到我的住处去吧。”
穆仙凤说着,笑了。
辛苦倒是没有关系,其实她和月妹这顿小酒喝的挺愉快的……
不过既然主人给她准备了礼物,那她就收下了。只是这个时候,前脚刚说完给月妹布置的居所,后脚就收到了主人精心准备的礼物。主人这是担心她会吃味吗?
看着女使们不停往外搬运东西,穆仙凤压住了自己不断上翘的嘴角。
哎呀,看来不得不把从月妹那里扣下的美酒分一半给她亲爱的主人了。
如此才算是:君投我以木桃,我报之以琼瑶。
——
邪神全程看完了方才在三分春色所发生的一切,包括他们后续的计划安排。同时祂一直关注着傅月影这边:
【无论哪一个,他们都喜欢给你送珍珠。】
蛟龙喜欢这类东西不是很合理吗?
传说中的水龙,几乎指的都是蛟龙。水里头最多的珠宝就是亮晶晶的珍珠和贝壳海螺了。
倒是疏楼龙宿还保留着这种爱好,真是让傅月影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这叫什么?本性难移?
想当初,一人一龙之所以会在一起生活,祂之所以会被姒熙半路劫走,都是因为姒熙一不留神,把刚出生不久、无法收敛周身异象的小扶光氏看成了……一颗会发光的白珍珠。
“……哈。”
傅月影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轻轻笑出了声。
——
扶光氏生而知之,祂还记得巨龙巢穴里成山成海的珍珠差点没把祂给埋了。
而姒熙也及时发现珍珠下面居然有东西在动,它伸出一根龙爪在珍珠山里搅合,把一只奋力挣扎的雪团子从珍珠堆里捞了出来。
小扶光挂在它巨大的指甲上,一人一龙大眼瞪小眼僵持了片刻,都能从对方眼中看出惊讶来。
蛟龙好似最终确认了一件事情。
它打着响鼻,把小小的扶光氏放在了一座珍珠山的山尖上,然后盘起身躯打起盹来。
大概是看小扶光氏浑身雪白,又亮晶晶的,正好投了它的眼缘,蛟龙非常心宽的接受了珍珠“活”了过来。
起初姒熙只是把祂当作少见的珍珠一样珍藏起来,后来发现需要好好养,不能完全把祂当作一颗珍珠看待,否则祂身上漂亮的光芒会灭掉,于是便把祂带出了巢穴。
姒熙一开始会留下扶光氏,是出于蛟龙占据财宝的原始天性。
尤其这个异宝的声音还很好听,是个有意思的、善心悦目的小玩意儿。又很乖巧听话,养着可以逗趣解闷,自己就能照顾自己,花费不了它多少精力,养着就养着吧。
渐渐地,在相处的过程中,姒熙对这个长相奇异的小不点产生了一种特别的感情。
若非要姒熙给出一个答案……
只有祂的陪伴,才能称之为陪伴。
它慢慢的对这个小不点上了心,走到哪里都要带着扶光氏。不知为何,少了扶光氏,它总觉得心里好像空了一块,简直哪里都不对劲。
姒熙说不出来这到底是什么滋味,就连找到亮晶晶的珍宝都不香了。
但只要小不点能对它笑一笑,它就觉得比找到了珍宝还高兴。
当姒熙后知后觉的发现,它早已开始留意这个小不点的感受时,它已经学会人类的语言,习惯了在飞行时护着祂不让高空的风吹倒祂,甚至习惯了出门前伸出爪子让祂跳上来,再把祂送到自己的头顶上玩耍。
在这个小不点的身上,它投入了越来越多的心力,内心的宁静和快乐也越来越多,这种感觉就是像河水一样静静的流淌。
这是多少财宝都无法换来的快乐。
姒熙并不懂得人类的爱。它无法被赋予人的特征,它并不具有人的思想、感情和行为。
所以姒熙并不知道,它对小不点的爱,不是情绪化的爱。
因为它不会对小不点喜欢的时候就随身带着,不喜欢的时候就把祂丢到一边。
也不是人格化的爱。它爱祂,并不是因为祂的外表吸引它,或是因为祂的性格感染了它,或是祂外在的一切……
而是超越情绪,超越人格本身的一种爱。
祂是它意识深处本来的爱。存在于意识生命里,真正的爱。
看着祂慢慢长大,任由祂爬到自己的躯体上调皮捣蛋,对这个孩子的看重,远胜于世间一切珍宝,见不得那张小脸上露出哪怕一丁点的不开心。
姒熙似乎是有点想明白了。
它做出了一个决定,它要把小不点当成自己的孩子来抚养。
……不,这就是它的孩子。
——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对你来说,即使他们再相像,也不是当初的故人了,我说的对吗?】
对,说得很对。
这也是为何欢如梦一度想过除掉疏楼龙宿的根本原因之一。
当然这也跟她当时疯魔的状态脱不了干系。
要知道,欢如梦时期的她纯粹就是个精神不稳定的疯子。但凡是个能喘气的、两条腿走路的人,欢如梦都想冲上去捅上一刀子。
现在想想,真是不划算,幸好她有自知之明没做过针对他下手的计划和打算。
其实疏楼龙宿又有什么错呢?他什么都不知道,说白了这事儿跟他有半分关系吗?没有。
她不过是在迁怒。
迁怒之余,又有几分痛快。
——
由蛟龙之魂与子神之躯熔炼出的一枚火种。他混沌的意识从龙魂消散的那一刻起诞生,扶光氏用自己的血肉之躯腐朽在他的根下,让他新生,让他出根生长。
从此他的人生由一段又一段的路组成,他走过的每条路上都有祂们骸骨铺就的碎石。
他的身体里流淌着来自祂们的养分,他的血液里奔涌着祂们的愿望。三者血肉相连,三者情感相通,献祭的信仰和灵魂重塑了疏楼龙宿的魂魄。
这枚火种并不了解自己的起源,也不知道自己的身上究竟隐藏着多少奥秘。
那是独属于姒熙与芳岁的故事,早已被遗忘的历史。但只要疏楼龙宿活在世上一日,他就是祂们所遗留下的、仅存于世的真实记载,他的生命就是代表这段岁月最珍贵的纪念品。
这样说或许有些不公,但他是无法剥离祂们而独立存在的。
人要如何将自己从自身的灵魂血肉中拔出来?除非疏楼龙宿连他自己都不要了。
——
你是盼着他去死的。有个声音反复的在傅月影耳边说道,你盼着他去死,还要冠冕堂皇的给自己找着许多说辞来作为你狡辩的借口,美化你自己。可你扪心自问,若是你有机会,你真的一点都不想下手吗?若他死了,你不仅不会伤心,反倒会彻底放心了吧。
苗衣女子坐在绣架旁,嘴角擒起一抹纯真古怪的笑容,幅度极小的眯了下眼眸。眸光闪动间,隐藏的神色却是放肆而狠绝,比任何时候的表情都要冰冷阴森。
她明明在笑,眼神里的疯狂阴狠却浓得快要从眼睛里渗出来。心里噬人般的恶意,更是在这一刻无限放大。
是啊……倘若有一日他身死道消,神魂皆灭……
才是真正的不朽。
傅月影会像悼念妖绘天华一样,踏实又安心的,把他放在心上深切缅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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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限追思。
这样想着,她又下了一针,针尖刺穿绸缎,一针一线逐渐绣成金黄菊花的纹样。
傅月影散着头发,点一支烛火,在月光婵娟的窗边绣花,俨然看上去是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
任谁也看不出藏在她心底的话,字字仿佛淬了冰的蚀骨,偏执的让人不寒而栗。
【儒者其名,宿龙其心,不甘蛰伏,潜龙破云。】
邪神突然提起疏楼龙宿的命批:
【我记得有崇氏是潜蛟?】
听到邪神的问话,傅月影罕见的愣了一下,瞳孔深处阴鸷可怖的眸光也因这一刻的怔愣,暂时平息了下来。
傅月影面上又回归沉寂,出神的回想了片刻。
是潜蛟没错,四百九十九年的潜蛟。若以龙族的寿命而言,姒熙还是一条小龙呢。
何为潜蛟?
由于蛟龙常被人们目击,而应为人知。
蛟栖息在湖渊等聚水处,也会悄悄地隐居在离民家很远的池塘或河流的水底。隐栖在池塘与河川的蛟龙,一般会被称作“潜蛟”。
蛟是龙的前身,传闻蛟龙在水中潜藏五百年后就能够羽化成为龙升天而去。
故有“走蛟”一说。
传闻确实不假,但过去的已经过去,再讲也没有任何意义。尤其是邪神这么一打岔,她也确实宣泄不起来了……
常言道,无爱可破情局,无情可破全局。
一个人要无情到什么地步,才算真正的无情?
说到底,她不能完全不受感情左右。恨,也是一种情感。傅月影知道她的心性早就已经扭曲了,她太过极端,所以她无法彻底做到忘情和绝情。
即使傅月影再冷静,也不可能轻易摆脱情感对她的纠缠。
所以傅月影通常会给自己建立一套规则和框架,用她极佳的自制力和自我约束能力把情绪抑制在这个无形的框架里,在情感框架之内进行合理的宣泄。
自我控制的同时,压迫自己,也是释放自己。
两种自我相互制衡,让自己从激烈的对抗中获得一种平衡,用来支撑起她的理性。将情绪对她造成的影响降到最低。
比起一昧的放纵本能与冲动,还是这种能够掌控自己的感觉更令她感到安心。她决不允许自己丧失理智,变成言行无法自控的蠢货。
尤其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她要沉心静气,万不能功亏一篑。
所以她这个人的爱恨来得激烈突然,去得也激烈突然,算不上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即使放到现在,傅月影有时候就是突如其来的想发疯。好在她任由情绪肆虐的时候,依旧知道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这样就足够了。
一定要形容的话……
大概就是,三分钟热度。她的情感不具有长性,用完了也就用完了。乍一听觉得矛盾,但细品之下又觉得悲凉。
如今她能够心平气和的谈论起疏楼龙宿。傅月影心想,这大概要归功于穆仙凤吧。
傅月影遇见穆仙凤,就如同遇到了另一个自己。因为在穆仙凤的身上,她看到了另一种未来。
以旁观者的角度,听着穆仙凤的故事,看着另一个“自己”所度过的生活,见证着“自己”另一种人生轨迹。
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若是能平平安安的长大,以后会是什么样的人。
这个想法本身都已是一种奢望。
而穆仙凤的出现,则让她看到了另一种可能性。哪怕这只是一种短暂的幻觉,盘旋在她的内心然后很快消失不见,就好像没来过,也确实存在过。
傅月影从来都不会沉湎于内心的奢望而不可自拔。
然而在这一刻,她不可避免地想到:原来在他身边长大的孩子会是这般模样啊……
见过之后便不再惦念了,也算是了却一桩心事。
不去对疏楼龙宿和穆仙凤身边的人下手,大抵是她有过为数不多的一丁点儿温情了吧。
傅月影这般想着,反而,有了一种释然的感觉。
昔日有过的快乐,从前遇见的真心,那些在短暂生命中曾经有过的灿烂……内心深处的隐秘情绪被击中于此刻,傅月影静默无言中,眼底隐隐透出坚决果断的冷酷。
她闭上眼静静的回忆,过往时光成捆地从她的眼前流过。回忆过后,便将此事真正翻篇了。
从今以后,前尘散尽,恩怨皆休。
至于送酒一说,那是画饼呢。
傅月影画的饼多了去了,要是个个都能兑现那还叫画饼吗?
穆仙凤若是真信了,那她也没办法,反正她是不会再去见疏楼龙宿了。
算一算剩下的时间,傅月影准备给自己找点事做。
她再睁开眼,提笔在绸缎上画了一棵松树的图案,又浅浅的画了九个鹌鹑的轮廓线,再采用蚕丝线绣出花纹图案。明丽清秀的色彩辅以她精湛细腻的针法,使得这幅绣品独具韵味。
不过这酒确实要酿的,她有大用。只能先对仙凤姐姐说句对不起喽。
想必仙凤姐姐总不会与她这个死人计较吧?
傅月影理直气壮的想道。
她想了想,又问:他俩还在打吗?
【你问鷇音子和无梦生吧?他俩的对局已经开到第五回合了。】
好好好,先生们都迎来了事业的第二春。
人生就是要拼搏、要奋斗。她这个做学生的都用尽全力了,老师们也想别闲着。这不,傅月影天天给冰王打鸡血,在她的启发和激励之下,玄冥氏已经研制出冰楼神弩2.0版本了。
这冰楼神弩都已经几千年没做版本更新了,压箱底的大杀器?就这?就算是对一剑风徽特攻,也太寒掺了点吧。
为了所谓的四奇观交情?为了一剑风徽的感受?
恕傅月影不能苟同。
要她说冰王玄冥氏的2.0版本设计方案还是太收敛了,要是傅月影,绝对造个百八十台对着轰,还要做成全自动跟踪版本。
【你那叫洲际导弹……不过也是,火箭怎么不能算是箭呢?】
如今傅月影的铸术已经大成,也是时候提出辞行了,只是这话不能由她主动说,未免有用完就扔的嫌疑……
傅月影正思忖着,一朵孱弱的火苗穿越重重风雪的阻隔飘到了她的跟前。火苗眼见快要熄灭了,几乎是靠着焰心那一点源于傅月影的金色心火,才能苦苦支撑下来。
她将这朵小小的火苗接入掌中,便听到焱无上的声音传了出来。傅月影一听,笑了,这不正是现成的理由吗!
【霜旒玥珂往你这个方向来了。】
傅月影挥挥手,绣棚上未完成的绣品立即换了另一幅模样。
然后再一挥手将房门打开了。
看上去就像是刻意给某人留门一样。
“月妹!”霜旒玥珂一路兴冲冲的走过来,忽然停住了脚步,眼神也定在了绣品上。
傅月影佯装不知,手里捻着针线,回头望去。“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