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如梦将阴元一分为二,再取一缕心火,以二分之一的阴元为燃料,将二者相合融入獒犬小蜜桃的体内。
剩余的阴元交给意琦行。
然后,她把拴着北狗最光阴的锁链交给了小蜜桃。小蜜桃自觉受了欢如梦的救命之恩,便咬住锁链的另一头替她看管最光阴。
带上狗头的北狗,又开始放飞自我,言行脱序大不同于最光阴。而小蜜桃对北狗的疏离与排斥,是因为小蜜桃知道最光阴已死。眼前的人,已经没有以往最光阴的气息。
“小蜜桃,你到底怎么了!我不允许你不认我!跟我回去!”
北狗抱着小蜜桃的脖子说道。
看着一人一犬上演强制爱,三余无梦生默然,这世界终于癫成了我不认识的模样了吗?这局面我搞不定,还是先撤吧。
无梦生默默的退了。
齐烟九点天踦爵闪亮登场。
他头上戴着一对毛茸茸的狗耳,脖子上挂着听诊器,左手拄着杖,右手一杆幡,上书:
狗问事
“是你,天踦爵。”
意琦行愣了,“你怎么作此打扮?”
“不不不,侠士认错人了,请叫我:狗问事。”
天踦爵指向幡上的字,头上的毛绒狗耳朵同时也跟着动了动。
一留衣心领神会,问:
“狗问事,这荒郊野岭的,你一个狗大夫来这里做什么?”
“我啊,是来出诊……”
“狗大夫?!”北狗捕捉到关键词,扯着小蜜桃把它拖到天踦爵面前。“你是狗大夫?那你能听懂狗说话吗?”
天踦爵微笑:
“略知一二。”
抱歉屈世途好友,抢了你的戏份,实在是形势不等人。再不过来摇人,明日北海之滨大战鬼荒地狱变副本,开团就要三缺二了。队伍都拉不起来,还打个屁啊!
远在白马梦衢的屈世途表示,你想要就拿去,并不是很想演这种戏份呢。素贤人略知一二的水平大家心知肚明,当大夫还是你在行。
北狗忙道:
“那你快听听,小蜜桃这是怎么了?”
天踦爵带上听诊器,“嗯,嗯……哦,原来如此。”看了看小蜜桃的眼睛,摘下听诊器。
“唉……”
他煞有其事的长叹了一口气,也不说话,皱着眉直摇头。
瞬间变脸,压迫感拉满。俗话说的好,不怕西医笑嘻嘻,就怕中医眉眼低。
北狗无师自通了这个道理,他急了。
“到底怎么样了,你快说啊!”
眼见患者家属要开始医闹了,天踦爵才不紧不慢的说道:
“其实你养了两只狗对吗?”
“没错,但是。”北狗指着自己:“北狗。”然后指向小蜜桃:“小蜜桃。”
再指着绮罗生说:“绮罗生。“
最后指向欢如梦。“我们,是三只狗,现在都是她的狗了。”
天踦爵和欢如梦对上视线。
他忍不住抽了下嘴角。“姑娘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欢如梦淡定道: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罢了,先生谬赞。”
天踦爵找补道:“这就是了,同侪相处,之间的关系更是微妙。要特别的小心注意。”
北狗:“哦?”
“三只狗还没建立起很好的感情,就共处一室,又经常被强迫做不喜欢的事,还拴上链子,不给他们自由。这样下去,都会郁闷而死的。”
北狗拎了拎脖子上的锁链:“我也有链子,我就活得好好的。”
天踦爵默然。
时间城所授与的魄冠,竟让最光阴的魂有了与实体无异的身体,最光阴忘了自己选择屈服在二十九岁的死亡点。一直在找寻,藉由一种游戏的心态,来跨越时间箝制。
“喂,狗问事?你怎么又不说话了?”
北狗歪着头凑过来。
天踦爵看着这只快要贴到他脸上的狗头,退后了一步,道:
“……要看个体差异,每只狗的心理承受能力不同。你是一只很活泼的狗,他们就不是了。”
他继续道:
“关键是,他们之间有其他的牵挂,就很容易出问题。”
“哦?”北狗看了一眼和欢如梦挨在一起坐的绮罗生,又看了一眼不想搭理自己而是跑去和意琦行贴贴的小蜜桃,喃喃自语道:
“莫非这就是小蜜桃不想理我的原因?也是绮罗生闷闷不乐的理由?”
他摇了摇头,哀叹道:
“唉,孽缘啊……”
天踦爵笑容不改:“既然看完了诊,侠士放我离开吧。”
北狗低着头让出了路。
一留衣上前,一手搭上天踦爵的肩膀:“来都来了,不妨坐坐。我有些养狗的问题想咨询先生,还请先生为我答疑解惑。”
“这……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天踦爵从善如流的跟着一留衣走了,一留衣回头,对同修们眨了眨眼睛。
绮罗生轻轻笑了一声。
转过头来,看着欢如梦问:“他对你怎么样?”
“他很好,只是我……我的情况……”欢如梦垂眼,雾化的那一节指尖转虚为实,她的面色肉眼可见的苍白了几分。
“你,终究是你啊。”绮罗生拍了拍她的手:“难道换一种面貌,你就不再是你了吗?他喜欢的是你这个人。人的本质,并不因外表或者身份的变化而改变。”
“一留衣他再怎么说也是个先天,若是连认出你这点都做不到,我看也不必给他机会了,你只告诉我,和他在一起你开心吗?”
欢如梦点了点头。
似是忽然想到了什么,她沉思片刻,道:
“我曾经以为,我好像并不具有感知爱以及去爱的能力和勇气。“
“可是遇到了他之后,我从未感到过不被照顾。”
“他是一个,能够游刃有余地周旋在生活的不同面,真实、鲜活、松弛又富有能量的人。”
“他总是肯定我,他理解包容我的一切,他从不替我去做决定,而是默默的、在背后为我的决定托底。”
欢如梦的目光越过他望向后方:
“是他教会我爱不是束缚,爱是相互帮助。爱是两个人相互扶持变成越来越强大的人。”
讲出这句话的那一刻,她眼里的光特别明晰,特别鲜活,眼角眉梢都展露着爱意与光芒。
绮罗生眸光骤然柔和了下来:
“爱人如养花,却不只养花,花的花期短暂,爱人的花期永不落幕。”
绮罗生转身走向一留衣,拍上他的肩膀,回头欣慰笑道:
“看起来他做得还不赖。”
绮罗生收回手,将空间留给两人。
欢如梦缓缓站了起来。
一留衣从袖中取出一枚白玉流苏花钗,欢如梦表情微讶,摸了摸发髻,这是她在与北斗打斗中甩落的那一枚。
她微微侧过头,一留衣为她簪在发髻上,流苏从欢如梦的鬓角垂落。
“想听听我的看法吗?”
“我倒是觉得,爱人并不像养花。我爱她,我会希望她生长成一棵大树,自由而热烈,终拥有属于自己的一片天地。若我的爱人是虎,我愿放虎归山,看她爪牙日渐锋利,看她血肉饱满、自信飞扬能独当一面。”
说到这,一留衣停顿了下来,直直的盯着欢如梦看了好一会儿,忍不住笑弯了眼睛。
欢如梦眼神闪烁,显然是听出了他的意有所指。
一留衣收敛笑容对她摊开双手,欢如梦盯着他的双手,缓缓地把自己的手搭在他的手心。一留衣握着她的手,正色道:
“我爱你渊水深沉,也爱你锋芒逼人。”
一留衣为什么一直很反感策梦侯,成天跟系统002实名制diss个没完。
因为策梦侯把欢如梦伤得太重了。
让这个原本耀眼夺目的姑娘变得灰心疲惫,她开始内耗,开始自我怀疑。
尤其是听过欢如梦的转述后,更是验证了一留衣最坏的猜想,策梦侯的那些话术在一留衣看来跟洗脑没什么区别。
动不动就把欢如梦性情不好挂在嘴边,说欢如梦对他无情,欢如梦阅历不足才会被他欺负、被他人身攻击。
打压、摧毁欢如梦的骄傲。进行负面评价,让欢如梦解除心防、质疑自己的价值,相对地增加他策梦侯的价值。
全是陷阱,全是情感虐待!
策梦侯长期将虚假、片面或欺骗性的话语灌输给欢如梦,使欢如梦开始怀疑自己,质疑自己的认知、记忆和精神状态,最后达到控制欢如梦的思想和行为。
这种人死了都不带消停的!
什么叫做虽然我杀了你的师父,伤害了你,但是重点不是这个。你不爱我,我真的很痛苦?
自私诡辩的混蛋玩意!
全是为了引导欢如梦从他所作所为的目的出发看问题,而非从结果看问题。
策梦侯这种心理,一切从他的自我感受出发。
也就是对自我感受的极度保护,和对他人感受的全然漠视。
听欢如梦说起这段往事,一留衣听得心惊肉跳,还得强忍着怒火不能让欢如梦看出来。
差一点,就差一点。
要不是遇到了复生的绮罗生,策梦侯的肮脏手段就要得逞了。
一留衣:什么都不用说了,我心疼她!
系统002表示……这很难评。
欢如梦和策梦侯这笔烂账,说白了其实就是两个PUA大师之间势均力敌的较量。
什么极限拉扯,双方博弈……
归根结底就是训狗。
当然,像策梦侯这样连咽气之前都在算计的人很少见就是了。
恰好,欢如梦也是一样的人。一样的心思深沉,一样的多疑猜忌。
一留衣居然能看出点门道,这宿主有前途!
“如果,我们没有那次意外……”
“不。”
她话音未落,他就出言打断:
“就算没有那次意外,我也会喜欢你。你什么都不用做,无论你是什么样子,我都会喜欢你。”
欢如梦紧紧抓着他的手,一留衣感受到从她指尖传来的轻颤。她的眼眶迅速红了起来:
“你要走了……是吗?”
【天踦爵,从你的身上,我感觉到了和欢如梦带给我同样的奇异波动。】
天踦爵轻轻笑了一声,回身将一块怀表拿出。
怀表上的指针在此刻停止。
【这是!】
一留衣上前,【时间为什么是停下的,等等,指针又动了?难道!】
天踦爵点了点头:【我身上的时计收到了如梦姑娘溢出能量的影响,在今日之前,我与如梦姑娘多次碰面,都不曾遇到这种异常。依我看来这种暂停他人时间的能力,她本人仍不自知。】
【也就是说……】一留衣道:【不能再等了,她必须要回她该回的地方。】
【那么你呢?】天踦爵的视线在他的身上淡淡扫过【若天踦所猜不错的话,其实你也另有奇遇吧。】
【我如今的情况和你差不多吧。】
一留衣垂眸避开了他的视线,却瞥见小石堆的缝隙中冒出了一株白花。他缓缓蹲下身来,拨开了周围的碎石块。
天踦爵随之看去:
【是风信子,这种花多用于盆栽,或布置花坛,你想移栽吗?】
【不了。】
他轻轻一笑:
【这花习性喜阳、耐寒。她就,好好的在这里长。】
一留衣心里又何尝好受呢?
两情相悦,没有误会,没有争吵。但是因为命运,不能够相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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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走了,你也该回去。”
“不必等我回来,若能再见,我一定会认出你。”
他的指尖虚虚描摹着她的眉眼。
欢如梦直直扑进了他的怀里,她抱得很紧,哪怕是在他们最意乱情迷的时候,他们也不曾如此紧拥过。仅是,紧拥。
一留衣低下头,额头抵着她的额头。欢如梦深深的看着他,好像要将他的模样牢牢记住。
他微微闭过眼睛,嘴唇抖了抖像是要说什么,最终还是放弃了,抬掌挥过天际。
从他们的脚下延伸到头顶的空间,尽数化为玄妙的浩瀚星宇。
这是欢如梦首次踏入太宇星河。
【欢如梦:咱们公司现在的入职福利都可以让新员工带着根据地到处趴趴走了吗?】
从无涯之涯搬到飘血孤岛,好家伙这距离跨度够大的。
【原本是没有的,002看好他。他在空间一道上有天赋,入职培训得了满分,随身空间什么的还不是添一笔的事儿。】
欢如梦想了想,觉得这倒也是。想要马儿跑总要给马儿吃草。暂且把这些想法收了起来,只专注于眼前的人。
因为在这个故事里,她看到了她最想要的结局。
一留衣牵着她向前走:
“你看。殿宇的支柱总是彼此分立,橡树和松柏也不在彼此的阴影下生长。即使是同一张琴的琴弦也会彼此分开,即使它们为同一首乐曲震颤。”
他们的脚下是一条横跨星空的乳白色亮带,明亮壮观的银河划开整片天空,没有纤瑕的星辰在银河中闪耀。
“招摇西北指,天汉东南倾。漫天星子阵如棋。“他微笑如清风,璀璨星河尽收眼底:“我们的故事从一局棋开始,就由一局棋结束吧。”
两人停在一张棋桌前,一留衣掌心眷恋片刻,终究是不舍的放开了她的手。一男一女分坐棋桌两侧蒲团上,他信手召来两盅棋子。
却见一留衣揭开棋盅的盖子,冲她笑了:
“还是我执黑,先行。”
欢如梦呆愣愣的看着棋盅里的黑棋。
看着,就这么看着,她忽然抬手掩住脸。长长的睫毛颤抖着,一滴泪挂在睫毛上,眨眼的瞬间落下。
那么轻盈的一滴,流过脸庞。
一留衣的眼眶格外红,满眼都是她,灿烂无比。
怎么会有人一上来就连赢别人十八局啊?
……
他没由来的想起他们以前的种种,所有的相遇相知相惜相爱,就像疯长的野草在心里肆意蔓延,越发不可收拾。
一留衣捻起棋子,落在了天元位。
棋子敲落的声音清脆入耳,他的心尖也跟着狠狠的颤动了一下。弈者沉寂了一瞬,哑声道:“落子吧。”
他伸手轻轻拭去女子眼角的泪痕。
一留衣的动作温柔而细致,欢如梦忍不住将脸靠到了他的手掌上,捧着他的手。一留衣的手掌温暖而干燥,轻轻摩挲着她的脸颊,如同春风拂过湖面带起层层涟漪。
他低头看着,眼中满是宠溺与深情,仿佛这无垠宇宙之中,唯有她是他眼底的星辰。
“如梦,落子无悔。”
他道。
欢如梦缓缓放下手,闭了闭眼。再睁眼时,眸中已是一片坚定之色。
欢如梦在棋盘上落下一黑子,“啪”的一声清脆可闻。一留衣便追一黑子。两人便默然落子二十余枚,四周无音,棋子敲击棋盘的声音愈发明晰。
落子如飞,棋子和棋盘叩击的声音繁密连绵。黑白两色的棋子在古朴棋盘的三百六十一个交叉点上纷纷落下。
一颗颗棋子在棋盘上落下,又在棋盘上被取下。如同星辰一样,疏密有致地分布在各个交点上。
一弦一调一管笙,太羽荒音锁残年。
一棋一局一盅子,惊鸿留影人留衣。
所有悲喜在这一刻悄然静止,天地浑然一体。
“棋始有道,阴阳互长,生死于气,气尽棋终。”
一留衣眼观棋局,盘膝而坐。他手捻棋子在棋盘上轻轻敲打:
“按照阴阳占卜的思想,我们可以把围棋的原始意义,及其原始行棋过程,概括为这四句十六字。”
说到这里,一留衣蓦然抬头对着欢如梦,星光降落在他的眼底。
弈者神秘一笑:“围棋,还可以用来观星哦。”
突然天幕滑过一颗流星。
仿佛是一个信号,璀璨的星辰一颗颗降落,越来越多的流星疾驰而过,拖曳着颀长的尾焰,光芒四溢。在广袤无垠的宇宙中划出一条条熠丽的光痕。
欢如梦抬头仰望。
斗转星移,划空而过。
苍穹延绵无尽,星子被线连接,横贯天际。
纵横交织的轨迹仿佛织就了一张巨大的天网,无数星辉接踵而至,向她奔赴而来。似银色雨幕一般密密匝匝,宛如星河倒泻横跨苍穹。
宇宙之间顿时被这无数光点照得恍若白昼。
流星惊鸿,来自那一闪而过的须臾光华。穿越千里,恒静无言,是天地沉寂中的一抹旖炝。
他们笼罩在这流光溢彩之中。银线交错,金屑飞舞。无数流星在苍穹之上不停飞逝。
一留衣投子认负。
他的眸光流转着眷恋,他的眼睛永远明亮充满希望。
他带着璀璨繁星点缀了漫漫长夜,又将满天星斗绚烂摘下作为见证,难以参透的奥妙或许便在这双宁静眼眸之中蕴藏。
他说:
“我只是一颗无言的星,爱上浩瀚星辰中独一无二的一朵花。零星的想你,凑成了星河。”
人世间的无常,挡不住宇宙间的广袤和低语,星空依旧灿烂。
他们身披浩瀚星光,在迢迢星野中对望。
他们仿佛永远分离,却又终身相依。
欢如梦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