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马探……黑羽快斗捂着肩膀重新倒回阴影中去,他可不想逃命的时候旁边还跟着个侦探当累赘。他会死的。
察觉视线的侦探突然回头,抓到了他稍纵即逝的侧脸:“黑羽快斗——”他还是慢了一步。
“你怎么在伦敦?”白马探在靠近,多走几步就是能闻到血味的距离,“因为蝴蝶之泪?”
“我旅游——关你什么事啊。”他隐蔽地抽了口气,前进,还是后退,都是个问题……实在不行只能把他给打晕了,活着再说。
“少爷!”白马探的管家从超市里走了出来,“采购清单已经完成了,夫人打电话过来催您快点回去。”
白马探刚好停住了脚步,解救了黑羽快斗濒临窒息的境况:“我知道了。黑羽你——”
“快斗!”一个陌生的少年音荡过背后漆黑的阴影,“咳咳……都说了不要跑那么快了,你又走错路了!”
不是吧,这又是谁?伦敦现在那么乱的吗,他是不是应该听一回小泉红子的?怪盗难得陷入了刹那的自我怀疑。
黑色卷发的少年活泼地拍上他的肩,刚好捂住了他的伤口:“走吧,再晚的话导游姐姐要不高兴了。”他朝白马探弯了弯眼睛,不过口罩挡住了大半张脸看不见笑颜:“咳咳……这是,你认识的人?”
“什么啊,路牌怎么又是错的。”黑羽快斗轻描淡写地解释了下原因,另一只完好的手也搭上他的肩,猛地使力后转头就往黑暗里走,“走了走了,你都感冒了,不跟无关人员多废话。”
朝白马探挥了挥手,少年的表情仍然是笑的:
“你知道就好——”
白马探皱着眉头看着他们远去,总感觉有哪里不对劲,有那么一瞬间他想问问黑羽快斗——你怎么看上去这么累?
消失在黑暗里的那一刻,基德直接被池青反手摁在了墙上:“怪盗基德——你还真能跑啊,运气也不错,要不是我过来看看,那场突然袭击已经让你逃掉了吧?”
“你是魔盒的人?”黑羽快斗脸磕在冰冷的石墙上,肩上的伤口仍痛得他轻微颤抖,“哈,很抱歉,蝴蝶之泪可不是你们要找的潘多拉。”
这个人知道了他的真名和同学,也知道了他的身份……他曾经短暂地设想过这一幕,却从未料到如此狼狈,几乎无解,这个世界的恶意永远比他想象的深重复杂。
青子,老妈,爷爷——火场中的魔术师忽然闪过脑海。那声枪响再次幻响在耳边,他要死了吗,有什么手段能永远永远地提前遏制灾难发生?
年轻的怪盗攥紧口袋里的扑克枪——
抽不出手。他做不到!他没法对着人割开的动脉无动于衷!
身后穿来汽车刹车的低鸣,有另一个人下了车:“上来,手铐在后座,别让他跑掉。”音色漠然,这个人的声音熟悉到令人难以置信……
“松雪幽!”黑羽快斗脱口而出,忽然发了疯地想回头。他为什么会在这里……一切都是伪装吗?!
然而后脑勺上的力量坚如磐石,他只能看见男人搭在车窗上抖落烟灰的手:“快斗,你可真是给自己挑了一个好时候。”挑了一个魔盒、组织与mi6都在行动的夜晚,贝尔摩德与赤井玛丽的厮杀刚刚落幕,伦敦的迷雾还未彻底散去——
却闯进一个月光里的魔术师。
愤怒茫然的少年最终在手刀之下昏了过去。
********
贝里诗和魔盒真正的接头是在展览会的晚宴上。
穿着西装的绅士伸手时露出一模一样六芒星紫宝石的袖扣,随后请她到阳台一叙,幸好园子陪着兰待在休息室里,否则她还要编新的借口:“贝里诗小姐是吗——这场交易,您能付出什么?”
“我是芙莎绘的首席设计师,有权打开芙莎绘名下宝石的保险箱。”翠绿色的眼眸像冬季里含霜的湖,她利落地比划了一个数,“蝴蝶之泪这种规格,我最多可以同时提取五枚。”
阳台上呼啸过冷风。
“五枚啊……”原本沉思的绅士叹息着抬头,原本蔚蓝的眸色瞬成猩红,“太可惜了——”
“有人刚好出了六枚的价格,来买您的命呢。”
雪亮的刀锋出鞘,阴翳笼罩空间,瞳孔恶意而颤抖地注视下,贝里诗竟然根本抬不起一只手!
怎么可能……她僵硬地发力……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力量!这就是魔盒的秘密吗——
她失败了。
但她还活着。因为两发子弹打断了那柄弯刀的刀刃,同时在魔盒杀手的脸上犁出一道血痕,新的死神从天而降!
“走!”平日游刃有余的男人失控地大吼,钩爪直接把她扔了出去落在花园的灌木里,落地的刹那,他顶着对方的额头瞬间打完了一整板弹匣,确保那双眼睛和脑子都被摧毁成烂泥。
鲜血和脑浆顺着地面的花纹上流开,枪声胜过警报,新的骚乱即将诞生——
贝里诗没有回头,径直消失在夜色中。这个身份已经失效必须抛弃,她知道君度的意思,等回到组织的安全屋,还有新的一轮盘问在等她……反正,都无所谓了。
而她也的确没猜错。
“瞒着组织私自和魔盒交易……你想要琴酒的命。”扫尾回来的君度面无表情,情况真是糟透了,“总的来说很多错误,但你最大的错误是被人预判。”
他跟踪这个魔盒成员断断续续有一段时间了,谁知道他这回的交易对象竟然是贝里诗,而那场展览上似乎还有那个男人在,如果继续停留她也很难保证自己不被拆穿。
重点是,提前预约贝里诗性命的人不出意外……是贝尔摩德。
她不能待在伦敦,也不能留在组织,贝尔摩德对琴酒的维护注定会杀死她,艾莉森·卡梅隆必须得逃——
“你想救我。”贝里诗端详他每一寸的表情变化,“为什么?”
君度没理她:“从现在开始放弃艾莉森·卡梅隆的身份,到juke酒店1706去,明早七点我会亲自去找你,不要给任何人开门,人蛇船九点出发去美国纽约,fbi会在码头接手。”
“你有证人保护计划——”贝里诗忽然后退半步,“fbi?”你这种人也能成为fbi?
“想太多了,贝里诗,只不过是一点小小交易罢了。”瞬间领悟言下之意,君度嗤笑一声,已经拿出手机开始工作。那是他所匿名争取的交易,以君度的身份。
贝里诗会死,艾莉森·卡梅隆会死,活下来的会是一个新的人,一个好人,一个优柔敏感不适合厮杀的女人,没有外界的逼迫,开始新的生活,她不会再像自己一样摔进地狱里忍受那永无止境……
那可真是太好了。
半个小时后他逼贝里诗背下了整套计划,并目送她变装后离开了安全屋——随后他拉开紧闭的窗帘,朝街上某辆黑色的雪铁龙打了个响指:“这么久没见,不上来喝一杯?”
月光下,浅茶色头发的男人正勾起柔和的笑。
********
朗姆把电话打过去的时候,贝尔摩德正突发奇想地在把红酒倒进浴缸里。这间套房是传统的法式风格,即美人入浴是风景,所以青铜浴缸被安置在套房的正中间,仅用薄纱围起,她可以躺在血一般的水光里俯视落地窗外的伦敦。
明明灭灭的,都是月光的死。
“朗姆——你很少有事来主动找我。”贝尔摩德的语调像被水汽泡软了,远超平日的懒散,“是因为赤井玛丽的尸体还没找到?”
但是她的懒散就是在给朗姆火上浇油:“所以为什么连你都出错?谁能担保她一定死了?”
“吃过aptx4869还没死的人可不存在,这方面你可以相信雪莉,何况她也的确挨了我一枪。”刚解决完一个讨厌的追踪者,贝尔摩德还算有耐心跟朗姆废话,“我建议你好好专注于魔盒,自从德拉甘纳死了,他们变得越发猖獗而不听话了。”
有人在偷偷领导他们。不过是一个四十几年前就废除的编制,竟然一步一步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到底是谁在背后窥伺组织的财产,连那种男人的命都敢觊觎?
朗姆冷笑了一声:“处决者的部队可没有那么好带走,又是那群反水的老鼠在策划……”
“琴酒那里为什么有没有魔盒的人?”他忽然想起来,“他是当任的处决者,怎么日本都风平浪静的——另外,贝尔摩德,你是不是又申请了代号成员的死亡名额。”
日本风平浪静当然是敢蹦跶的都被摁死了。贝尔摩德单手支着头,任由金发垂落进水中:“boss跟你说了?贝里诗想背叛组织,琴酒又在忙非洲,我只不过是帮他和组织都省点事。”
这女人先斩后奏的套路真是熟练……朗姆沉着脸挂掉了电话,懒得跟她打这些没用的言语官司。自从布尔盖死在叛徒手里,她对她培养出来的剩下那两个都宝贝得紧。
琴酒,布尔盖,艾维克利尔……完美的三人行动组,要是依然能像以前那样合作就好了,可惜十三号研究所连唯一成功的实验体都看不住。
想到就做,他立刻拨出了电话:
“波本,你有关tk331和雪莉的调查报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