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需要我做什么。”
她忽然开口,声音带着冰棱生长的脆硬,“你的汇报太过详细了,业不是那种有问必答的人……你是鹤见真,真正的鹤见真。”
无人预料的结局,曾经被他们当作容器摆弄的少年竟然觉醒了意识,甚至在吞噬鹤见业记忆的同时逃出了研究所……果然,他和布尔盖的危险性不相上下。
“不愧是你,雪莉。”池青终于从阴影里走出,悄然无声地立在灰原哀的背后,“我需要你在组织这么多年来的所有经验,所有记忆,我不会对我一无所知的敌人发动袭击——所以我需要你,一个活的情报库。”
“顺便避免你自己的消息泄露吧?”她的指尖深深掐入掌心,现在她竟然开始理解几分钟前的工藤新一,信息差与武力差的绝对都会带来压迫感,“一个初入社会的黑户是没法永远掌控我的——想要合作,你的诚意呢?”
她在赌,她还不能死。
池青的手忽然放在了灰原哀的肩上,在她猛地一颤的同时恢复了本音:“那么,现在的我是否能让你放心?”
灰原哀呆滞地低头看向脖颈旁属于幼童的手,耳边那个稚嫩淡漠的声音还未停息:“当然,我同样需要你的解药,代价是我会保证你的生命,这可是目前没有人能给出的承诺——怎么样?”
她看着脚下那条明暗分界线逐渐远去。
“成交。”
她果然从未从黑暗中离开。
她的过去总会追上她,而她永远在和魔鬼做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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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赶到博士家的时候柯南正一脸空白地听阿笠博士解释他如何不小心搞断了电话线结果忘了修。
“所以说,都是误会?”柯南揉了把脸上绷太久有点僵的肌肉,“灰原真的是你远方亲戚而已?”
“啊?她都跟你说了?”阿笠博士挠了挠头,“奇怪,她之前还不让我告诉你来着……”
“我回来了。”
柯南麻木地看着灰原哀自然地进门放下书包,后面还跟了个双手插兜表情玩味的池青:“所以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我在路上看见你们两个就过来了,不过到的时候你已经跑了。”池青回答态度积极,表现十分良好,除了内容仿佛有点问题……
“所以是你跟踪我们两个。”柯南已经对池青的底线不抱希望,“灰原说她是雪莉,组织的科学家,aptx4869药物的研发者,这到底是不是真的?”
“当然。”池青坦然地坐在了灰原哀沙发的对面,假装没看见对方往另一边缩了缩,“另外说一声,我和灰原已经开始了合作,她会尽力为我们提供解药,所以恭喜——现在我们三个人都是一条船上的了。”
这熟稔的语气……灰原哀猛地摔了杂志:“鹤见真,你诈我!”他根本就认识工藤新一!亏她还担心了这么久!
池青毫无愧疚地摊了摊手:“抱歉,我得知道你到底是虚情假意还是真心帮忙,不过放心,交易还在,你的生命我依然全力保证。”
“那你有没有问过我的想法?”柯南的愤怒直接打断了两人的针锋相对,“她可是研发了毒药的凶手!杀了那么多人,毁灭了那么多人生,就可以什么惩罚都不用受吗?!”
“然而我的初衷从来都不是研究毒药。”灰原哀冷冷地反驳,“我在组织里长大,学会的就是没有价值者必死。人都是自私的,工藤新一,为了活下去,你知道你会做出什么吗?”她当然知道自己的罪孽,毕竟在场两个人的人生可以说都是毁在她手里,只是某种性格上的要强,使她无法将这点说出口。
阿笠博士手足无措地拦着柯南避免他冲上去和灰原哀物理理论:“总之啊,柯南,哀她已经脱离了组织,想想解药也不远了吧——”
“没用哦,研究所上的白鸩制药已经因为火灾被烧毁了,那里什么都不会剩下的。”灰原哀摊开报纸指了指封面上的标题,忽然又指向池青,“具体情况也可以问问他,他也是从十三号研究所出来的人。”
“我不记得。”池青回答相当痛快,“恢复意识的时候已经在郊区了,中间意识断层,问我也没用。”
重新拉上口罩,他随手对柯南挥了挥当作临别预告:“虽然正义永远正确,但是世界往往禁不起正确,名侦探,好好想想你要的到底是个人的正义还是群体的正义吧——急着表明立场,未来说不定会后悔的哦。”
宫野志保可是组织的某种关键,轻易拒绝她的话,即使是主角也不容易通关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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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来了——”
池青推开家门的时候宿海集正在看《莱宁格生物化学原理》,长发没扎随意地披在身上,明明和不怀好意的心理医生来了波互相试探,可是看起来心情反而不错的样子:“准备好了吗,这里有个好消息。”
“另外,欢迎回家。”
对视的同时交换经历,池青揉了揉突然又是一跳的太阳穴,正打算细细地梳理一遍记忆,看看是什么好消息——
脑海里漂浮着的进度条忽然一步拉满虚幻成光影,重新聚合后,心象空间的水面上熟悉的幼童朝他伸出了手:
“好久不见,池君。”
池青琥珀色的眼眸微微睁大——而后笑着握了回去:“欢迎回来,qc。”虽然只离开了几天,但当时却也是抱着永远的心情做出决定许下了诺言。
“总算更新完了,你有什么进步吗?”他捏了把qc的脸,享受了下久违的手感,银发银眸的男孩伸手比划了个方框:“具体功能并无变化并已重置,大部分数据库丢失,但原有的奖励机制被激活了,每当你彻底回收一条支线后就会有一次抽卡奖励。”
宿海集恢复全部记忆了?……等等,支线是什么意思?
qc似乎读懂了他的停滞:“事实上,你现在处于的世界是某种意义上的收束线,每一个你结束一生后才会开启下一次读取,所以现在这是四个你的过去集合而成的世界,虽然他们还没迎来尾声,但如果不加以干涉,还是很有可能走向原本的结局。”
也就是说,不快点找到自己的话,其他的自己可能会提前死掉是吗!完蛋,不管是哪个他,对活着的欲望本来就不强烈啊……难道他要因为自己的死亡而被困在游戏世界里?
果然困难是解决不完的,只有抽抽卡才能救命的样子……池青沧桑地直接随手一拍在浮空而起的抽卡门上:“knockkonck,有人在吗?”
结果门直接把他的手陷了进去。
那你为什么要长成个门样啊。他提心吊胆地摸了两把,似乎抓到了什么卡牌一样的东西,迅速把手抽了出来:“让我瞧瞧……嗯?”
卡牌似乎是一张照片,正面上褐色卷毛的青年叼着一只烟,正从抬起的墨镜底下漫不经心地打量着来人,背面翻过来又是一个闭着眼睛躺在病床上的男人,床边趴睡着一个握紧了他的手的女性。
“松田阵平和……伊达航?”
池青困惑地读出了这两个名字,“这是原作重要人物介绍吗,还是什么主线剧情?”
“不,这个门的背后依然是你自己,你所抽取的,不过是其他你的人生罢了,可能是过去,也可能是未来。”qc指了指他手中的照片,“睡吧,我会把记忆加载到梦里的。”
瞬间回神,他再次和宿海集交换了记忆,其它的自己毕竟不是检修员,无法使用系统也看不见它,还好记忆能解决这一问题,除了实在是麻烦了点。
然后他愉快地毫无解释并直接洗漱陷入了沉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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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叫松田阵平。】
【你的父亲是位职业拳击手,从小你就很崇拜他并因此学了拳击。有一天,从拳击场回家的父亲看到两个男人打架,却因为正准备冠军争夺赛为避免纠纷而离开现场。但第二天,其中一个男人死掉了,警察根据有人对你父亲的目击证言以及被害人原职业是拳击手,误以为是他们两人的口角造成斗殴致死,于是你父亲,就这样被逮捕了。】
【之后虽然抓获了真凶,嫌疑也被洗清,但错过了冠军战后你的父亲开始自暴自弃直接放弃了拳击手的职业,成了个酒鬼。他不再像你的父亲了。】
【于是你想当警察——你要让警察们都付出代价。】
【但是警校里也有不少有趣的人……你们最终成为了朋友。看着他们的笑脸,你也会想,不如把警视总监打一顿就算了,然后再和他们一起改革这腐朽的警察制度。就这样吧,快乐的时光,再不回头。】
【然而毕业的第二个月你就出席了宿海集的葬礼。】
【那只是很普通的一个下午,略带深秋难得的暖意,而在一声通知性的电话后,你的朋友忽然就永远走了。他从小孤身一人,没有父母亲戚,也没来得及结交多少好友同事,所以最后的葬礼还是由你和你的朋友们主持的,空旷到一无所有的人生,简洁到令人不敢直视。】
【而再过几个月,你的幼驯染,萩原研二,也牺牲了。】
【你第二次穿上不久前穿过的黑西装,忽然就再也懒得脱下来,萩原千速还在流泪,但你已经失去了说话的力气。】
【你只是很疲惫,同时又猛烈地渴望着复仇。】
【四年前在摩天轮上闭上眼的时候,你以为这就是你可笑一生的落幕了——所以睁眼看见萩原研二的时候,你以为自己只是做梦。直到对方皱着眉头把枪口顶上你的额头,神色在熟悉与陌生之间转换:“加入,或者死。”】
【你没有管身上被爆炸燎出的焦痕,只是紧紧地盯着他困惑的眼睛,以及背后双手抱臂似在监督的外国男人。】
【“ok,萩。”你想不到自己竟然还能笑得出来,但你怎么能让幼驯染一个人被遗忘在黑暗里?】
【六个月后,巴西,组织里多出一个喜欢戴黑墨镜的爆炸专家,代号,卡沙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