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二万金元？！”维蒂的声音尖锐得几乎破音。
多萝西点点头，将冰镇过的蜜桃汁塞进维蒂手里。
维蒂颤颤巍巍吸了一口蜜桃汁，平复了一下呼吸，问：“家里还有多少钱？”
“六千多。”多萝西道，“省一点够我们用一年。”
“那也不够还啊！”维蒂一拍桌，“艾莉亚玛究竟都把钱用到哪里去了！”
多萝西犹豫了一下道：“购买命运相关的书籍，论文，购买预言系的法术，订阅《贝叶斯的骰子》，购买世界晶核，四处收集衰败的命运之力……”
这是多萝西昨天把艾莉亚玛的实验室翻个底朝天的成果。
她在实验室里发现了一个隐藏空间，执法魔女们没发现的隐藏空间，很有可能是设置了血脉识别符文，里面有一面墙的偏门法术，大多是预言系的，原本墙上的架子上似乎放着什么的，或许是法杖或长剑一类的东西，但总之，它现在是空的。
晚饭是在家里解决的。
按照魔网上的食谱烹饪，多萝西成功煎出了两大盘大概五磅重的龙肉排，又煮了一大盘翡翠玉米，因为日记里维蒂很喜欢这个，最后，她挖了两大桶莓果冰淇淋，作为饭后甜点。
魔女的饭量非常大，每个魔女都能轻松吃下普通成年男性2-3倍分量的食物。
这样的一餐对于魔女而言其实有些寒碜，魔女喜欢美食和甜点，在这个无聊的世界上，有什么比好吃的更重要呢？
虽然不吃也不会饿死，但吃总是能让人开心。
虽然在极端条件下，她们能吃矿石，能吃泥土，甚至能食腐。
把一个魔女丢到贫瘠的沙漠，她们能靠吃沙子活下去。
维蒂看着火候有点过了的龙肉排。
“多琳，你手艺怎么退步了？”
维蒂脑袋上挨了一记。
“闭嘴吃饭。”多萝西摆好刀叉道，“圣诞节带你去海德公园那个狩猎空间玩。”
“可是……”
“六千金元，再怎么节省也节省不出五十二万的。”多萝西开始切割盘子里的龙肉排，“我先想办法沟通多元宇宙意志，运气好的话明年年初我就能成为骰塔魔女，实在不行去银行贷个七百年的款慢慢还，总有办法。”
圣诞节就要吃好吃的，再苦不能苦孩子，多萝西前世的家庭就是这样把她养大的。
而且，几乎每个魔女都曾有过负债的经历，她们的成长需要大量的金钱，尤其是魔力量高的魔女。
她们花钱的速度很快，但是赚钱的速度也很快。
维蒂张了张嘴，最终抿着嘴唇，用力点了点头。
其实去狩猎空间，还有一个考量，那就是帮助多萝西熟练自己的战斗法术。
听说如果要当骰塔魔女，用异世界敛财，那一定要学会的就是实战和鉴定。
骰塔魔女可以让仆从军打仗，可以雇佣富有经验的指挥官，可以让异世界记录官替自己收集情报，但是骰塔魔女不能没有鉴定宝物的能力，也不能没有从敌营中杀进杀出的能力，只有这样，才能做到在异世界中来去自如。
而且，开发异世界的途中，魔女还要对付本土的传奇单位和伪神，骰塔魔女还要负责解决世界意志，没有战斗能力是绝对不行的。
晚饭结束后，多萝西用练习过好几遍的手势一挥，对所有使用过的餐具使用了清洁法术，然后将干净的碗碟整齐地放进橱柜里。
之后，姐妹俩一人捧着一大桶莓果冰淇淋，边挖边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对于英伦魔女而言，晚饭后和家人一起看电视，几乎是一种传统，看着维蒂熟练地用魔力搓出遥控器开始换台，多萝西这才意识到，为什么她在家里没找到电视遥控器。
原来她们用魔力能手搓遥控器，根本用不着实体。
这似乎是……工程学的范畴，要手搓遥控器，就得熟知遥控器的内部结构和魔力运作方式……
多萝西意识到自己的课似乎还没有补够。
窗外已是白皑皑一片，庭院里的高大紫杉树也裹上了新装，夜晚的气温直线下降，多萝西和维蒂裹在同一张大毯子里，窝在柔软的长沙发上，虽然魔女耐寒耐热，但温暖的感觉仍让她们舒适。
电视上在播放一档游戏异世界节目，两个玩家魔女分别用自己车的人物角色降临在异世界中，以圣女或女王的身份调兵遣将，试图将对方的国家消灭。
在过程中，间或穿插两位玩家魔女的事后采访，那个个子娇小，看起来稚嫩可爱的精灵魔女绷着一张精致的小脸道：“我认为一场战争，最决定性的并不是双方的国力对比，而是仆从军的士气，东大有句古话，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彼竭我盈，故克之。”
说到这句话的时候，身材娇小的精灵魔女用了标准的中文。
镜头切换，精灵魔女操纵的精灵女王角色坐在宝座上，麾下是披坚执锐的精灵士兵。
多萝西脱口而出：“精灵魔女会吃|精灵肉吗？”
维蒂奇怪地看了她一眼，“我们是人类魔女，我们吃过人肉吗？”
多萝西摇头。
“那不就结了。”维蒂道，“有一些魔女不忌讳吃自己的原生种族，但大部分魔女多少还是把它们视为亲近的族类的，就像……嗯，就像宠物一样，多萝西，你今天怎么了？感觉怪怪的。”
我大概是丢掉了在魔女社会适应了十八年的习惯，不得不重新以人类角度思考问题了……多萝西心里小声道。
不过她也大概明白了，在被转化为魔女后，魔女眼中的原生族类恐怕就像人类看黑猩猩。
镜头给到了精灵魔女的对手，一位龙魔女，她甩着漆黑有力的尾巴，顶着一对威风凛凛的龙角，身材高挑极有御姐范，胸口的曲线惊心动魄，让人忍不住把目光黏在上面。
“武力是决不可缺的。”御姐龙魔女张开双臂道：“但除了武力外，还需要有坚定的意志，否则就和小魔女拿着传奇魔杖一样，十分之一的威能都无法发挥，信仰是凝聚人心最好的方法，因此我选择了宗教国的发展。”
这龙魔女说的是一口卷舌的俄式英语，夹杂着好几个俄语单词，多萝西发现自己居然听懂了。
要知道，在多萝西的记忆里，她只会三种语言，一是作为母语的英语，二是作为大学选修的拉丁语，三则是她在东大留学时学会的中文。
她从来没有学习过俄语，但她居然听懂了。
难道是我前十八年内学习过俄语？还是这是什么语言翻译魔法？
多萝西看向聚精会神看电视的维蒂，脱口而出一串极为正宗的弹舌俄语：“她是露西亚人？毛子？”
维蒂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开口也是一串正宗的弹舌俄语：“是啊，很明显。”
多萝西还在震惊于自己发音的标准，就听到妹妹的话。
于是，多萝西假装不经意地问：“你们现在都学了什么语言啊？”
“学校的课程没有变动过吧？不就是用于施法的拉丁语、中文，魔女符文语，还有各国较常用的语言这些，伊顿的语言课程一直都很全面。”维蒂皱眉道，“多琳，你今天真的很奇怪。”
多萝西犹豫了一下。
维蒂是值得信任的吧……
除了自己，眼前这个未成年的小魔女似乎已经没有别的家人了。
她或许能通过维蒂更深地接触这个魔女社会？
于是，多萝西叹了口气道：“实话说，我之前的记忆很模糊……”
“那还不去医院！”维蒂差点跳起来，“以我们魔女的身体素质，察觉到明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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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题的时候肯定已经很严重了！你怎么不早说！”
多萝西一惊，去医院，要是查出自己灵魂有异常怎么办？她念头急转，脱口而出道：“可是医院很贵！”
维蒂沉默了。
多萝西感觉不妙，她低下头，看见女孩琥珀色的大眼睛里盈满了泪水。
“多萝西……”维蒂埋进她怀里，抽噎着，“我们不去那个狩猎空间了好不好……你去看医生……”
多萝西不知所措地将手放在维蒂的背上，轻轻拍了拍。
“别哭了，维蒂……”
“要是你丢下我跑去冥府了，那五十二万岂不是要我来还！”维蒂抽抽噎噎地接着道。
多萝西瞬间气笑了，在维蒂脑袋上敲了一记，“你就想着这个是吧！”
“听说冥府现在排队很难排，可能死了几百年都不一定能复活呢。”维蒂捂着脑袋，委屈道：“我只是在为你着想嘛。”
“我们魔女没那么容易死！”多萝西揪住维蒂的包子脸，搓圆捏扁，“我只是记不清以前的事了而已，重新学学很快就能想起来的！”
维蒂含糊不清地嘟哝道：“要不我把你脑袋打碎，你原地复活一次，看看记忆有没有回来？”
魔女是可以用脊椎思考的生物，强大的魔女死时，只要脊髓中的髓液还在，就算心脏和脑袋都没了，也可以原地缓慢自行修复，脑袋和心脏对于魔女而言从来就不是要害部位。
如果髓液也没了，只要灵魂完整，就可以前往冥府排队等待复活，如果觉得活够了想多死一会儿，还可以直接在冥府买房住下来，或转化为幽灵魔女回到魔女世界。
从魔女世界前往冥府，甚至只需要通过一道海关，一道手续。
“不要。”多萝西干脆道，“可能只是失忆术或重塑记忆术，我才不要为了这个死一次。”
“按理说，以我们魔女的多线思维，如果记忆出现问题，应该很容易察觉到的啊？”维蒂困惑地嘀咕，“重塑记忆术在决斗的时候都被当成恍惚术来用的。”
是啊，魔女是多线程思维，不同的思维线可以同时思考不同的事情，如果一条思维线受影响，很快就能分出第二条思维线出来理清。
或许真的要去医院呢……她都在魔女世界生活了十八年了，总不会一次都没有去过医院吧？
根据日记，她出生时就有正常世界线的记忆，如果会暴露，之前去医院就该暴露了……
“我去过医院吗？”多萝西问。
“没有。”维蒂摇摇头，“我们的魔力量都很高，本来就不容易生病，而且邻居薇尔蒂姐姐就是医生。”
“……算了。”多萝西摇摇头，“反正重新学一遍就没问题了。”
应该没关系的吧……应该。
此时，电视上的节目已经进展到了精灵魔女以弱胜强，龙魔女的宗教口号虽然响亮，但精灵魔女用了点阴招，动摇了对方民众的信仰根基。
龙魔女看上去恨不得脱掉皮套撸袖子上场打一架，可恨被骰塔魔女设置的世界规则限制，只能对着对方军阵的方向干瞪眼。
维蒂想起了什么，“啊”了一声，“那你的骰塔考核……”
“我数学很好，只有历史需要重新背一背。”多萝西戳了戳维蒂的小脸蛋，触感嫩滑Q弹，让人爱不释手，“这个圣诞节，我会专心在家备考，你不用担心。”
东大留子，懂得都懂，多萝西早就习惯考前高强度复习了。
数学永远是数学，万千世界不变的真理，就算到了魔女世界线，数学也仍然通用，多萝西只需要临时抓一下考试重点即可，更关键的事情其实是联系多元宇宙意志。
虽然也有不少魔女是在骰塔考核过了之后才联系上多元宇宙意志的，但听说考核前拿到命运权限的会加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