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昕琪识趣地没继续问下去，也觉得自己这么问好像有点违背道德良心，是挺对不起韩悠的。
眼看要到晚饭时间了，怕家里童老头念叨，她也收拾收拾打道回府。
晚上公司里突然来了几个大单子，宋历要临时加班，而孙郡约了几个阔少太太去美容，家里还是只有宋彦博和宋雁回两个人。宋彦博问她是出去下馆子还是在家吃，宋雁回嫌出去麻烦，还是选择在家自个炒两道菜煮个粥对付一口。
之前说是要给宋雁回大办一场升学宴，但因为奶奶的事，宋雁回执意不肯，宋历夫妻也没有再强求就随她了。
饭桌上宋雁回突然问起，“哥，你认识做家教的途径吗？暑假里想赚点钱。”
“你想做家教？”
宋彦博倒不奇怪她有这样的想法，因为自己当年也是想早早独立。
“嗯。”
“行，那我帮你看看。”
宋彦博办事效率奇高，第二天早上就有了答复。
“朋友介绍的，下学期上初三，目标是考附中，不过成绩次了点，人家看你是状元出价很高，一个小时三百块钱，一天三个小时，辅导语数外物化，如果可以的话我帮你应下，今天就可以去上课。”
大致了解情况后，宋雁回觉得可以。宋彦博就把那户人家的家长微信推给她了，约好下午两点先试课一小时，地点在湖悦美墅区。
本来宋彦博是想送送她的，毕竟第一次家教怕被骗什么，宋雁回觉得自己没有问题还是推辞了。
等到了那户人家家里，看到未来的学生——
这不是那天的娃娃脸吗？
原来不是长的年轻，这是真的年轻。
想想上次某人在咖啡店的怒火中烧，这么说她是接了谈霄的盘，那宋彦博说的朋友可能就是他哥谈浔。
世界真小……
宋雁回脑子里第一个问题就是，可不可以白嫖到谈霄的备课记录？
孙闻远看到“新老师”也很惊讶，这不是咖啡店那天坐在隔壁桌的漂亮姐姐么？当时童昕琪还跟他说那是她闺蜜。
但他不敢吱声，在自家母亲看不到的地方，给宋雁回打手势“给你跪下了求求千万别告诉我妈”。宋雁回眼皮子都不朝他抬一个，专注于听他妈的要求。
那一刻，孙闻远天都塌了，连葬在哪里都想好了。
上课地点被安排在书房，孙妈还是比较通情达理的，在上课期间不会有人进去打扰。
门关上那刻，孙闻远吓得腿一软。
他就差没跪在地上说了，“姐，你是我亲姐，我知道你是小童的好闺蜜，所以我和她网恋的事情你能不能不要告诉我妈，我一定会好好听你的话好好上课的。”
“你什么时候跟童昕琪网恋了？”
话都撂这了，孙闻远立马明白了她的意思，屁颠颠地坐到宋雁回身边，眨巴着星星眼看她，“姐姐，我听说你是高考状元，那你多少分呀。”
高考查分后几天，宋雁回才知道自己的分数，没有保留告诉孙闻远，“语文107，数学149，英语145，物理96，地理100，化学95，总分692。”
孙闻远掰着手指头算了下，“那你比霄霄哥高了七分诶，好厉害！”
“你谈霄哥哥也很厉害的好吗，你还把他气跑了。”她用手指轻弹了一下孙闻远的脑门。
孙闻远假装很痛，手捂着刚刚被打的地方，笑得贼兮兮的，“姐姐你和霄霄哥很熟吗？”
宋雁回没和他继续瞎扯，直接切入了正题，“试讲一个小时，我知道你上学期数学最差，只考了72分才刚刚及格，再给你加三十分都还得掂量掂量，就你这成绩还想上附中？去洗猪圈还差不多。”
宋雁回疾言厉色起来，不给他半分面子。
孙闻远哦了声垂下脑袋，听的背后直冒冷汗，大气都不敢喘一下，这可比他哥严厉太多了，早说就不把他气跑了。
“把你数学期末考卷拿出来，我们挨个讲。”
大约一个半小时过后，孙闻远在指导下勉强把整张卷子订正完，宋雁回才放过他。
收拾好东西准备出去跟孙妈汇报进度，发现沙发上坐着的除了孙妈还有一个女士。
宋雁回看到女士的正脸，觉得眼熟，却又想到岁月从不败美人，虽然这位女士脸上隐隐约约有些皱纹，但还是犹存风韵，可见年轻的时候是个标致的。
两个女士招呼宋雁回过去坐。
“你就是宋雁回，今年的高考状元？”吕红霞笑眯眯地看着她，多有几分打量的意图。
宋雁回不卑不亢地回答，“对，物理类的。”
接下来她发现她们好像要没有问今天家教情况的意思，尤其是长的漂亮的那位，话题中心一直在她身上。
吕红霞问：“你有没有想好填什么志愿呀？”
“华大地科。”
这四个字一出，宋雁回能明显感觉到吕红霞脸上神情不太对劲，连孙妈的眼神都时不时地在她俩身上游走。
吕红霞的修养还是让她挤出来一个笑脸，“我那个小儿子也想考华大地科，但考这个有什么用，以后出来还不是没工作，还不如考个金融工管回来好继承家业。我就好奇了，为什么都这么想考这个华大地科？”
听这个口吻，宋雁回想到了谈霄，他跟眼前这个女士眉目间有七八分相像，又记起来那天湖边散步时说的，加上是谈浔介绍的话，应该猜测不错——
眼前这位女士是谈霄的母亲。
宋雁回保持一贯平和的语气，“不瞒您说，我的父亲，在我初二那年为了扑救森林大火葬身火海。当时我就在想，如果有办法能阻止那场大火发生，我的父亲是不是就不会死。
在自然的力量面前，我就像那蚍蜉撼树，但肯定不只有我这么想，那这些人的力量加起来呢？华大的地科是国内地科专业排行第一，最具有权威的，我想去那顶峰看看有没有我想要的答案，如果没有，我可以去创造。”
“你有没有想过，最后的你，很可能成为一个西西弗斯。”
宋雁回莞尔一笑，淡定地回复她，“不试试怎么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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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红霞脸上的表情僵住了，看着眼前的女孩，她浑身上下透出一股子韧劲，像只不知前方危险顾着往前冲的羚羊。
到底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她端起桌上的茶杯抿了一口，平复心情后爽朗一笑，“到底还是年轻啊，梦想和现实还是要区分开来，我们都是过来人，给你们选择的路一定是最舒坦的。”
“我们有自己的梦想，也有不得不去做的理由，因为我们年轻，有更多可以试错的成本。”
人的思想经过时间的锤炼，就像棵盘根错节的古树，很难动摇其根本。宋雁回深谙这点，在这和吕红霞辩驳总归是于事无补，找个空隙扯开了话题，谈完孙闻远的学习，她就离开了。
宋雁回离开后，吕红霞才开口跟孙妈说：“我想，我知道我那个儿子为什么会喜欢这个小姑娘了。”
“她身上有种不服输的狠劲儿。”
-
今天是志愿截止的最后一天，谈霄其实没抱什么希望，干脆在家捧着本《国富论》来看。
这几天家里虽然表面上风平浪静无事发生，实际上他能感觉到层层无形的压力，这些压力的来源于谈建明和吕红霞每次看他的眼神。他们一句话不说，更像一把钝刀，刀刀割在他心脏上。
这个成绩，东大工管是不指望了，华大金融确实危险，处于一个不上不下的位置。
前几天谢杰烊给他出过馊主意，让他在最后一分钟前悄悄把志愿改了，最后录到华大地科，这不美滋滋。谈霄可不愿意每次放假回家被人戳着脊梁骨说叛逆，一点不顾父母的感受。
听后谢杰烊拍着这个大孝子的肩膀：“自古忠孝难两全啊，诶不对只有孝没有忠。”
谈霄边看边叹气，不知道的还以为他看的是什么高深哲学书，在这思考人生大道理。
结果吕红霞回来后跟他说：“你填个华大地科吧，填在金融后面，录不了金融，你就准备大二转专业。”
谈霄第一反应是疑惑，吕女士和谈先生都是认死理的性子，他也几乎随了他们。可偏偏今天松了口，允许把华大地科加上，难道拜佛真的有用？
他心里一惊喜，虽然希望渺茫但总好过没有，手上的《国富论》又被放回架子原处，咳嗽两声，嘴上却说：“你让我跟国内所有学霸去争转专业的名额，也太看得起我了。”
吕红霞冷哼一声，“难道我儿子连这个实力都没有？那干脆别填了，你还是出国吧，这就叫你爸联系国外的学校。”
谈霄装作没听见，回房间去电脑前改志愿了，改完后看到手机消息。
立马回（大雁朝北飞）：1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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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肖：可以给，但我为什么要给你？
立马回（大雁朝北飞）：有偿
雨肖：不缺钱
宋雁回突然觉得，谈霄这个备课资料也不是非要不可，就不回复他了，过了几分钟那边却又来消息。
雨肖：陪我逛街
立马回（大雁朝北飞）：？
雨肖：给韩悠挑礼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