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琴的房间里,仆人们已经收拾妥帖,庄琴的尸体被安置在一个窄塌上,用白色的苎麻布盖住了脸。地上的血迹和摔碎裂的陶瓷碗盏也都已经收拾干净。
贞人坐在房间里占卜,何珹坐在贞人面前提问,“是病死?”
贞人摇头,“否。”
何珹又问:“是吃了毒物?”
贞人眯眼,点头。“是。”
“哪里来的毒物?”
贞人摇头,“未知。”
何珹一脸的愁容,参选神女的贵族小姐在抵达昭信城第一夜中毒而死,实在不是好兆头。外面院子里,已经有人在传这到底是不是神明显灵,降下天罚。
如果是天罚,那受罚的到底是庄琴,还是他们昭信城?
这时,蔡宣来到何珹耳边,跪下来悄声说:“大公子,外面有人在传,海岱城的人都可以作证琴氏女冲撞过赵瑛。赵瑛几天前刚杀了庄琴的姐姐兰琴,今晚庄琴就坐在她旁边,如果有人下毒,嫌疑最大的就是赵瑛。”
大公子皱眉道:“不可胡说。”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潜意识的第一反应是偏袒赵瑛。
“是。”蔡宣连忙低头。“公子觉得,谁会有下毒的嫌疑?”
何珹深吸一口气,稳住心态说说道:“蔡宣,你去告诉所有小姐,让大家不要恐慌,我会查清结果,不会冤枉任何一个人。”
*
四个女孩从赵瑛的房间离开,她们没能从她口中得到一些关于神明显灵的证据,来时兴致勃勃,去时兴致寥寥。她们刚走没多久,蔡宣来到赵瑛房门口传话:“赵瑛小姐,大公子请您现在去神庙。”
赵瑛问道:“只叫我去?”
蔡宣道:“大公子说,毒死的庄琴是参选的神女,是神的侍者。不论是被人暗害,或是误食毒物,还是神灵降罪,待选的神女之死是大事,今晚所有和庄琴小姐接触过的小姐,都要在神庙里接受神明的讯问。”
“大公子是什么意思?”赵瑛初来乍到,不知道昭信城的神庙是怎么样的,“神庙里建造了单独的牢狱,用来关押犯人吗?”
“不。侍奉庄琴的奴仆都已经被抓入地牢问话去了,小姐们身份尊贵,大公子说,只需要请神明示意,证实小姐清白后,就可以回房间休息。”蔡宣躬身行礼:“请小姐更衣,蔡宣就在门口等候小姐。”
*
此刻,湘冉和冉幼也在房间里讨论。湘冉眉头紧蹙问道:“怎么死的是她?怎么这么一点小事都做不好!”
冉幼跪在湘冉面前,垂头说:“下手的是安插在昭信城的人,不是我们自己动的手,几层线压下去,可能就搞错了人。”
“人已经死了,现在只能将错就错,赖在她们几个头上,最好最后查出来能牵扯在赵瑛身上。”湘冉压下心里的不满,说道:“后续都安排好了吗?要尽快处理掉下手的人。”
“都安排好了,万无一失。”冉幼答道。
*
赵真与织花跟在赵瑛身后往神庙方向走,织花一脸担心,但现在她们不在自己的地盘,她也毫无任何办法,只能和赵瑛说:“小姐要镇定,一会儿见到大公子切不可胡言乱语。”
赵瑛只“嗯”了一声。
赵真看不到她的表情,猜她现在怕是乱了阵脚。他想,今夜就再给赵瑛一次机会,如果她没有被毒死在宴席上,却依然要死在这场无名冤案里,那她就不是先祖神灵为他选的人。
这一行四人,赵瑛、织花和蔡宣都不知道,只有赵真知道发生了什么。
事情的原委,他当时全都看到了。
午后,他应赵瑛的吩咐去庖房交代给牲牛准备的草药,路过宴会厅时看到蔡宣正在吩咐赵瑛不吃犬肉的事。完后不久,管事的仆人来检查,特别检查了一圈赵瑛的桌子,气愤地骂道:“这些懒东西,也不把杯子洗干净!”
管事的拿起赵瑛的杯子,用衣袖把杯沿又擦了一圈,自言自语道:“怎么擦不干净?”
大公子身边最得力的蔡宣大人亲自来交代,可见这赵瑛是今晚的最紧要的贵客,绝不能有任何怠慢发生在她身上。然后管事的皱起眉,随手把赵瑛的酒杯跟旁边桌上的酒杯交换了。
旁边的桌子,就是庄琴的桌子。
*
带路的蔡宣走得不紧不慢,赵瑛紧跟在他后面,原本一直没出声,在织花交代她之后,赵瑛拉住了蔡宣的衣袖。问道:“大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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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让我们去,是要查庄琴中毒的事?”
蔡宣收回衣袖,冷淡回道:“正是。”
“大公子打算怎么查?”
“问贞人。请贞人占卜,由神明降下旨意,甄别各位小姐有没有说谎。”
赵瑛简直要气笑了。
没有王法的年代,查案全靠妖魔鬼怪?占卜神明的旨意根本就是无稽之谈,可是这些蠢人偏偏又最信这些无稽之谈。
这时,蔡宣停下来,示意跟着他的仆人带赵真和织花去别的地方。
赵瑛拦住那仆人问:“你要带她们去哪?”
蔡宣道:“今晚所有服侍小姐的仆人都要带去地牢问话。”
听到地牢两个字时赵瑛心里有不好的预感,恐怕带去不是问话,而是严刑拷打逼供。贵族本就不把奴仆当人看,现在出了这么大事,她们这些小姐们是硬骨头不能啃,就从仆人身上着手,哪怕能逼出几个替罪羊来呢?
赵瑛把织花和赵真拉到自己身边,大声道:“不行,你不能带走她们。我们是东攸侯的客人,不是犯人。我的女仆下了牢狱,就是在诬陷我的清白!”
那仆人不敢反抗赵瑛,只好看向蔡宣求救。
蔡宣停顿了片刻,思忖大公子还是在意赵瑛的,自己应该顺从她些,便说:“既然是小姐的人,还是应该跟着小姐去神庙,只带走真奴。”
赵瑛又喊:“等一下!”
蔡宣这一晚折腾得极累,已然无法表情管理,毫无一点笑容地说:“真奴是大公子的女奴,带走她,赵瑛小姐有什么话说吗?”
赵瑛说得掷地有声:“赵真今晚没有进过宴席,一直在门外等,她是清白的,也不能跟你走。”
“赵真?”蔡宣无语。真是不客气啊,大公子的人到她手里就半天,连名字都改成跟她姓了。她是觉得自己一定能嫁进东攸侯府,做这个庄园的主人吗?
赵瑛毫无愧色道:“大公子亲自把人给了我,赵真跟着我一天,就一天是我的人,想把人带走,那就请让大公子来跟我说。”
赵真今夜又一次被赵瑛惊到。
他为奴十七年,第一次被打破认知:这世上竟然真的存在会保护奴仆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