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晚遇到的遭心事,没让商榷气太久。
他从不会在不值得的人身上浪费精力。
棒梗抱着商榷哭得不撒手,这个年岁的孩子已经知道好赖了。
他清楚地知道,他的母亲把商榷惹毛。
而且还是她主动惹得事。
商榷把着棒梗有些心疼,低声轻哄着。
这孩子从懂事起,就是靠着大家才养这么大的。
孩子的心里有一杆秤,知道好坏,也知道远近。
他有事从不和别人说,只找商榷和傻柱。
他知道只有这两个人是一心一意地对他好的。
秦淮茹这次做的事是不对,棒梗没办法阻止,也没办法反对。
因为他太小了,只能被动地接受。
其实他是从心里想让商榷做他的父亲的,同时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商榷每次回来总是会给他带点好吃的,好玩的,也总是会抽时间陪陪他。
他喜欢商榷,商榷也喜欢他。
今天商榷差点说出不再管贾家的事的时候,棒梗是害怕的。
因为他知道,如果商榷不再管贾家的事,那这个大院里的所有人,甚至是周边的所有人都不会再管贾家的事。
但最后,商榷改了口,只是不准秦淮茹干涉他的事,而且还把棒梗抱走了。
直到这一刻,棒梗才有时间委屈。
他知道因为他,商榷生了大气,却轻轻放过了。
商榷哄了棒梗很久,直到他哭得睡了过去,才让许跃军把他抱还给贾张氏。
许跃军跟贾张氏说了什么,商榷不知道,但他知道秦淮茹是不会有好日子过了。
商榷和傻柱还有一大爷都有默契地没和老太太说这事。
可后来老太太还是知道了。
她把贾张氏叫了过去,两人关起门说了什么,没人知道。
但,贾张氏回去后给了秦淮茹一记耳光,让她不准再招惹商榷的叫骂声响彻整个大院。
连周边的院子也听到了一些。
……
第二天上午,商榷和许跃军就跟老太太打了招呼出去了。
他这次回来是临时决定的。
因为,许大茂约了他们两个人去茶馆喝茶。
没错,就是许大茂。
因为傻柱的关系,商榷这几年总是试着调解他们之前矛盾,但或许是因为剧情太强大,许大茂和傻柱总是不对付。
后来商榷单独找了许大茂谈了一次后,就不在明面上劝说他俩了。
许大茂向商榷保证过,不会伤害傻柱。
傻柱也向商榷保证过,不动手打许大茂。
虽然两人平时多有摩擦,但总好过时不时地上演全武行。
前段时间许大茂在大院里发彪,更让傻柱清醒了过来。
再加上昨天晚上的事,傻柱如果还能被秦淮茹拿捏住,那只能是命中注定的一劫了。
所以许大茂的邀约,商榷并没有拒绝。
昨天许大茂没有回来,所以他和许跃军就径自前往目的地。
喝茶的地点选在京城茶馆。
京城茶馆位于西大街,是京城内的标志性建筑之一。
以茶叶、水正宗、品种齐全、有讲究、上档次在圈里很受欢迎。
是商业恰谈,私密交流最好的去处。
过去这里主要接待王公大臣,偶尔有进京的茶商、盐商在此谈事。
从这时间和地点的选择来看,实在不像是许大茂这类的人能安排的。
二人到了茶馆,比约定的时间稍早一些。
门口的茶童将他俩请到楼上的副包——致远间。
推开门时,就见许大茂和一对中年夫妻已经坐在里面了。
见他们进去,许大茂连忙站了起来,给他们介绍。
这对中年夫妻正是许大茂的岳家,也就是红星轧钢厂的原主人。
娄家在京城有‘娄半城’的称号,可见过去的势力。
在公私合营后,娄父只出任了董事一职,但并不干涉厂里的决定,也不参与经营。
他现在更像是顾问,只是在经营和生产上有建议权,没有主导权。
娄父和娄母站起身迎了上来,将商榷和许跃军客客气气地请进了包间。
娄母走到包间外,打发茶童去拿些点心过来。
看到这个阵势,商榷知道这场邀约是娄父主导的。
等大家都落座,商榷就跳过了客套,直接开口说道:“原以为只是大茂约我们喝茶,没想到娄董竟然也在,有失礼之处还请娄董、娄夫人见谅。”
娄父一脸赔罪地道:“是我们冒昧了,搅扰了商处的清静,还望商处不要介怀。”
商榷看了一眼许跃军。
许跃军立即接话,说道:“娄董常与上方见面,应该知道商处的为难之处,娄董身份敏感,应该知道这样的约谈,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商榷是在上方挂号的人物,本就不是谁想见就能见的,还是这种带诓骗性的约见。
商榷能坐下来,已经是给许大茂的面子了。
此时也不是喝茶的时候,大家也没有喝茶的打算。
娄父开门见山地道:“娄某这次约见商处,实在是迫不得已,还请商处见谅。”
许跃军说道:“不如娄董有话直说。”
娄父见状只能说出了来意。
最近娄父隐隐地感觉到一些风浪的征兆,他身份敏感感受自然比别人更深。
好试着跟过去关系联系了一下,对方隐晦地让他小心。
但上方反馈的意思是让他放宽心。
波动虽然有,保证不会牵连到他。
但根据多年为人处事的经验来看,娄父这心里实在是放心不下。
他是通过关系知道商榷,也早从许大茂这里了解过。
知道商榷这个人有本事,跟上方多有接触,是能说得上话的。
而且,娄父也多方打听,隐约知道商榷有独特之处,深受上方赏识。
这才有了这次的邀约。
娄父把他的担心细细说与商榷和许跃军,他说道:“商处,不瞒你说,我是真得怕了,这反反复复地折腾了好几回了,我总觉得这次的事不会那么单纯。”
商榷对娄小娥的感观不错,没有大家小姐的脾气,而且本性善良。
跟许大茂相处,也是真心实意,从没把许大茂当成下人家的孩子瞧不起。
对大院里的孩子很是关爱。
对老太太也多有照顾。
也正是因为这样,在原剧里老太太才会给娄小娥和傻柱制造机会,给傻柱留下了血脉。
现在许大茂的病治好了,娄小娥和傻柱也不可能在一起了。
因为孩子的事,许大茂对娄小娥心怀愧疚,自然不会再做出出卖岳家的事来。
这次见面,也是许大茂出面的。
娄父与商榷谈话时没有避开他的意思,可见娄父现在是信任许大茂的。
听了娄父的话,商榷灵机一动地说道:“若是娄董以前的关系还在的话,不如现在就离开。”
娄父闻言一惊,忙问道:“有这么严重?”
商榷点了点头,说道:“最好什么都不要动,就带些细软立即走,最好全家一起走,就说是走亲戚。”
许大茂有点坐不住了,他在厂里跟主抓宣传的李副厂长要好,有些事情他是知道的。
但他没想到商榷会劝娄父离开。
他说道:“商处,岳父岳母要是走了,小娥怎么办?”
商榷说道:“你和小娥自然也要跟着走。”
许大茂犹豫地说道:“我走了,那我父母那边怎么办?”
娄父说道:“如果只是我们离开,让小娥留下的话……”
商榷摇了摇头,说道:“不行。”
又对许大茂说道:“你唯一的破绽就是娄小娥,她走了这破绽自然没有了,但你真得要和她分开吗?要知道这一分开可不是一两年,甚至有可能会是十年、八年,甚至更久。”
许大茂不说话了。
商榷又提议道:“当然,你可以和娄小娥离婚。”
许大茂摇摇头,说道:“那不行,我和小娥感情好着呢,我们正准备着要孩子,不可能离婚的。”
商榷说道:“大茂,实话和你说,这次的风浪很大,小娥留下会很危险。”
“可是,我的父母……”
“如果可以,最好是带上他们一起走,实在不行……反正到时候你们不在,他们受到的牵连也会很有限。”
“到时候可以让他们搬回四合院住着,在这一片我还是有底气可以保护好他们的。”
商榷对娄父说道:“若是带不走他们,也要把大茂带走,他在厂里太扎眼了,别人肯定会利用他去做一些事情,到时候就不会他想不想做了,而是别人逼着他去做。”
商榷的话只能说到这了,再多的就不好说了。
他自认已经说的够多了,许跃军在一旁已经扯了他几次衣摆。
这时茶童把茶点端了进来,几个人就说起了别的事。
……
娄父、娄母在商榷离开后,又在茶馆坐了好一会儿,才离开。
走时,娄父对许大茂说道:“回家收拾一下,把贵重物品都装好,其他的都不要动,过几天跟我们去看看亲戚,好多年没联系了,是时候走动走动了。”
想了想又说道:“去问问你父母的意见,最好能劝他们跟我们一起去,亲家还没有见过娄家的亲戚,这次就当是补上认亲礼了。”
娄父又小声地道:“不要惊动别人,有人问就说是走亲戚,过几天就回来,一定要保密。”
许大茂点着头,问道:“岳父,真得决定要走啊?”
娄父想了想,跟许大茂交了底,他说道:“趁着我过去的关系还在,咱们先出去,等风声过了再回来,所以吃用的东西不要动,就当是出去见识见识。”
“如果风浪真得起来了,我们可以说是因为起风了才没办法赶回来,做好两手准备。”
“这样就算是有什么,也怨不我们身上,而且产业还会是我们的。”
“只是先交出去,让人代管一段时间罢了。”
“大茂,你脑子活,不能被一时的利益蒙了眼睛。”
娄父知道最近许大茂很受李副厂长关照,在一些事情上很是活跃。
但既然决定走,这个女婿能带走最好,若是不能,那只好让娄小娥和他离婚了。
……
从茶馆出来,许跃军就把商榷往没人的地方带。
他们走到一条街的拐角处,许跃军压低了声音对商榷说道:“你怎么能这么跟娄董说,这要是被人知道了还不得说你蛊惑人心,鼓动别人出国?”
商榷靠在墙上,完全不在意弄脏了衣服,反问道:“你不会以为我是瞎说的吧?”
许跃军脸色有点微变,说道:“不会真得要起风了吧?我怎么没有感觉?”
商榷说道:“你不会感觉不到吧?最近试探留园的人越来越多了,有冼平他们在,还有人想把手伸进来,你就应该明白的?”
冼平直属大领导,连他都挡不住试控的手,就可想而知了。
许跃军说道:“就算是起风了,也只是暂时的,过去又不是没有过,怎么就到了非要走的地步呢?”
商榷看向远处,柳叶翻翠,夏意已经明显,只是京城的风却越发的大了,还带着细沙。
他说道:“这次只怕时间会很长,范围也会很广。”
许跃军看着他没有接话,知道他还有话没说完。
“没事的时候多翻翻历史书吧,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就好像是一个轮回,不停地重复着,只是唱戏的人不一样罢了。”
说到历史书,商榷又说道:“跟大学联系一下,把绝版的、精典的、价值高的能搬的都搬到留园来吧,或是我们去取也是一样的。”
说到这里,商榷突然发现也许这也是自己的任务之一。
那些被烧毁的典籍、字画,还有断掉的技艺传承……
尽管后代竭力接续,但古老的技艺不是现代科技技术能取代的。
想到这,商榷对着许跃军说道:“我们回留园,找冼平去。”
许跃军喊道:“不回四合院啦?”
商榷头也不回地道:“晚上再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