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上三竿,姜末被门外的一阵吵闹声强行从并不平和的睡梦中拉回现实。
她睁开眼睛,下意识喊道:“王姐。”
喊了一声,没人应,走廊上还是吵吵闹闹的,姜末提高音量又喊了两声。
王姐有些狼狈地推开门,“太太,你醒了?”
姜末眉头微微一皱:“外面怎么那么吵?”
她好像听到林翠芳的声音了。
王姐从门缝里挤进来,随手把门锁上,“老太太来了,太太,我先帮你换衣服吧。”
果然是林翠芳,宝贝孙子疑似被厌恶的儿子掐脖子,她肯定会来兴师问罪的。
原本她今天想去酒店看看能不能查到傅昀承的开房记录的,看来得另寻时间了。
姜末刚收拾完下楼就听到林翠芳在那儿骂骂咧咧,但她还是喊了一声,“妈。”
林翠芳一听到声音,立马转过头来对着她一阵狂轰滥炸:“你还知道起来啊,你也不看看现在几点了,我儿子都出门上班半天了你还在睡,姜末,你的良心是被狗吃了吗?”
姜末忍不住接话:“我一个残废,早起能做什么?”
林翠芳被噎了一下,竟忘了回话,回过神后她拎起手边的水杯就往姜末脸上砸,见没砸中,她脸色更差,“知道自己是个累赘还不赶紧跟我儿子离婚?还有,你之前发疯掐阳阳的事儿还没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姜末眼神幽深地看了傅晋阳一眼,吓得傅晋阳躲到他奶奶身后,姜末这才笑道:“我生的,就算我把他掐死了,也跟您没关系吧?”
林翠芳不可思议地看着姜末,“他是你儿子,我的孙子,你真是疯了,我一定会把这件事告诉昀承,让他跟你离婚。”
如果是以前,姜末肯定会害怕,但今时不同往日,傅昀承这么多年都没提过离婚的事儿,自然也不会因为林翠芳的三言两语就真的和她离婚。
姜末抬头看着气急败坏的林翠芳,缓缓道:“那麻烦你帮我转告昀承一下,我今天要去找我朋友,晚上大概率不回来。”
她要去找秦曼,秦曼是姜末大学时期的朋友,她家里条件不好,一毕业姜末就介绍她进了傅昀承的公司,她算姜末为数不多的朋友,最主要的是秦曼作为傅昀承的助理,知道很多姜末不知道的事,直接问秦曼比自己去查更简捷。
“朋友?”林翠芳上下打量着她,“这几年你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哪儿来的朋友,别是在外面有人了吧。”
姜末没想到林翠芳居然会说出这种话来,她拧着眉头不悦道:“妈,凡事讲究证据,您刚刚也说了,我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您前后矛盾了,而且诽谤是犯法的,容易吃官司。”
林翠芳哑口无言,却又气得很,抬手想打姜末,突然想起傅昀承的叮嘱,她转身牵着傅晋阳的手,“阳阳之后都在我们那边住了,免得你再发病突然掐他。”
姜末没阻止,任由林翠芳把孩子接走。
王姐担忧地看着姜末,“太太……”
姜末笑着摇摇头:“没事,我最近状态不好,确实照顾不了阳阳,他过去住也好。”
王姐脸色并未变好,姜末不想过多解释,“王姐,我今天想去盛世国际。”
她想去看看,说不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据她调查,江柠歌在那边有套房子,前几年傅昀承也在那儿买了一套。
王姐先是惊讶了一瞬,旋即点头:“好的太太,您先吃点东西,我去收拾一下就出门。”
姜末嗯了一声,随便吃了点东西就出门了,还没到目的地,傅昀承突然打电话过来。
“妈说你要出门?”很直白的质问。
姜末看了一眼车窗外,淡淡道:“已经在路上了。”
傅昀承沉默两秒,“你之前不是不喜欢出门吗,今天是怎么了,难道是妈又说你了?”
姜末伸出枯瘦的手挡住眼前的阳光,阳光透过指缝落在脸上,暖暖的。
她像是突然想起电话还没挂,语速缓慢地回答傅昀承的问题,“把自己封闭了四年,也该走出来了,之前我去复诊,医生说情绪也可能会影响到病情,所以我决定以后多出去走走。”
“你一个人在外面不安全,我让人跟着你……”
不等傅昀承说完,姜末就拒绝:“不用了,王姐跟着我就行,还有个司机,人多了我反而会不自在。”
傅昀承很轻地叹了口气:“末末,难道你还在生气昨天的事情吗?我和江小姐真的什么都没有……”
姜末再度打断他,“没有,我只是突然觉得不能那么依赖你,我没事儿干就喜欢胡思乱想,还不如给自己找点事情做。”
傅昀承声音里染上一丝笑意,“没事儿,我知道你是在乎我才这样,我最近都不是很忙,争取每天回家陪陪你,之前我确实疏忽了你。”
姜末不再像以前那样听到傅昀承这种话感动,而是很坚定的拒绝:“你工作已经很辛苦了,不用再分心照顾我,我能自己调节好。”
电话挂断后,傅昀承第一时间给江柠歌打了电话。
刚接通,江柠歌就阴阳怪气道:“哟,这是什么风把傅总给吹来了呀,不是说最近不联系吗?”
“我总觉得姜末好像发现什么了,你最近小心点。”
听到傅昀承严肃的语气,江柠歌立马收起玩笑的口吻,“怎么回事,你不是说她相信你们了吗?”
傅昀承烦躁地点了一支烟猛抽了两口,“不知道她突然发什么疯,跟我妈吵了几句后,让我妈转告我,今晚她要去找朋友,还说估计不回来了。”
江柠歌同样疑惑:“她这么多年被你养得跟金丝雀似的,哪儿来的朋友?”
傅昀承不悦的反驳:“金丝雀个屁,就一条狗而已。”
至于朋友……
傅昀承看向办公室外的秦曼,他皱了皱眉,跟江柠歌说了两句就把电话给挂了,并拨通秦曼那边的座机。
“秦助理,进来一下。”
秦曼进来后,毕恭毕敬地低着头,等待傅昀承的指令。
“姜末联系你了吗?”
秦曼顿了顿,“没有,自从上次打电话问我有没有去接过阳阳之后我们两个就没联系过。”
傅昀承往烟灰缸里弹了两下,眯着眼问秦曼,“不出意外,她应该会联系你,然后问你我和江柠歌之间的关系,你知道该怎么做吧?”
秦曼头压得更低,“知道。”
傅昀承挥挥手,秦曼转身退下,两分钟后她重新回来,告知傅昀承姜末说晚上要去她家住,还说有事要问她。
傅昀承冷笑一声:“我还当她说的朋友是谁呢,原来是秦助理啊。”
秦曼抿着唇一言不发,傅昀承又道:“秦助理就按照我们之前说的跟她说吧,还有,我希望秦助理能把姜末跟你说的话一五一十原封不动地转述给我,顺便向我报备她接下来的计划和打算。”
秦曼没有任何犹豫地回了一个“是”。
傅昀承勾唇笑笑,满脸放松。
这几年她切断姜末和外界的联系,为的就是能随时掌控她,竟然还妄想调查他,简直痴人说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