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苍婪就从寒潭深处悄无声息地钻了出来。
两根黑亮的粗壮龙须悄悄探出水面,感应到玉璇玑还在熟睡当中,她松了一口气,在水底咕咕噜噜地吐了一圈泡泡。
苍婪又不动声色地潜回水底,盘绕在那根巨大的玄铁柱子上。这根黑漆漆的玄铁柱子是苍婪曾经征战一方的兵器,后来蛮荒之中再也无妖能敌她,苍婪便将这柄玄铁长枪插.入寒潭之中,盘在上面睡觉。
玉璇玑没被苍婪带回来之前,这根铁柱子与苍婪不离不弃,自从给玉璇玑安置完柔软的大床后,它就渐渐失宠了。
苍婪在玄铁柱子上来回蹭了许久,止痒之后朝着水面一跃而出,正好和站在水潭边徘徊的玉璇玑打了个照面。
一只巨大漆黑的龙头跃出水面,两根精神抖擞的胡须瞬间耷拉了下来,此刻要是假装不被玉璇玑发现,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玉璇玑并没有被突如其来的巨物吓到,她弯了弯唇角,似乎有些情不自禁地朝着苍婪伸出一只手。这只手在即将触摸到龙须的那一刻,苍婪嗖的一下又钻回了水底。
两只金黄巨大的龙瞳轻轻眨了眨,紧盯着水面上玉璇玑的倒影,似乎从影子里看出了些许失落。
苍婪也不是不让玉璇玑摸自己,她现在正处在发情期的状态当中,根本不敢和这个女人有肢体接触,稍有不慎就会把控不住。
有时候苍婪想,倘若玉璇玑也是一条龙该有多好。如果玉璇玑和自己一样也是龙族,那她一定是一条漂亮的小白龙,鳞片比雪还要白。
可是这世间只有它一条龙,虽说蛟能化龙,苍婪也听过鱼跃龙门这一说,但是在没有机缘的情况下,哪怕千年万年都难捱。
苍婪觉得找时间一定要好好问问老凤凰,有没有人能化龙的例子。如果有,哪怕是让她牺牲掉自己的半条命,让玉璇玑与真龙同寿,与天地同寿,那也值了。
脑子里浮现出这种想法的那一瞬间,苍婪龙躯一震,在寒潭深处泛起一阵惊涛,吓得柱子都盘不稳了。
苍婪用爪子捂着心脏的位置,心想玉璇玑能活多久看她的造化,她和自己明明没什么关系,自己为什么要管那劳什子的事。她给玉璇玑吃了龙血丸,还苦苦寻找能够延年益寿的灵芝仙药,可女人似乎无福消受。
在水底又呆了半个时辰,苍婪化为人身从里面钻了出来。玉璇玑此刻已经不在寒潭边了,苍婪将身上湿漉漉的水痕烘干,朝着西边那扇洞门走去。
如果她猜得不错的话,玉璇玑应该是在书房里练字画画,否则她平日里也没什么其他的活动了。
蛮荒白天日头正盛,甚至连许多普通妖兽都无法抵御,更不要说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了。为了确保玉璇玑的安全,苍婪不准她离开山洞半步。
苍婪来到简陋的“书房”,见玉璇玑坐在石桌前写着字帖,按捺不住地凑了过去,贴在玉璇玑背后好奇地探头看着。
从苍婪进来的那一刻,玉璇玑已经察觉到了她的动静。她不动声色地继续在纸上写着简单基础的汉字,连半分眼神都没给身后蹭来蹭去的小龙。
苍婪似乎已经忘记自己之前发过要远离玉璇玑的誓言,她的下巴情不自禁地贴在玉璇玑的肩头,侧脸挨蹭着对方的耳朵。
身后传来一道软乎乎又满怀好奇的声音,玉璇玑只听见苍婪问:“娘子,你怎么还在写呀?”
玉璇玑放下手中的毛笔,说:“汉字实在是太多了,我多写一些,你慢慢练,反正在蛮荒也无事可干。”
苍婪叹气道:“可是娘子,我又不是不识字,你也未免太小看我了吧。”
玉璇玑笑道:“那你可会写自己的名字?”
苍婪僵了一下,故作镇定道:“那是自然,本王文韬武略样样精通,区区名字而已,你等着。”
她拿出一张崭新的黄纸,抓着玉璇玑用过的毛笔,用捏筷子的姿势在纸上洋洋洒洒写下自己的大名。
玉璇玑就坐在椅子上看着她写,越看眉头皱得越紧,看到最后倒吸一口凉气,最终抿着嘴角,抬眸看了一眼自信的苍婪。
苍婪放下毛笔,勾起半边唇角:“写好了。”
她转头看向玉璇玑,见对方的唇角似乎泛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于是更加自信了几分:“娘子觉得如何?”
玉璇玑思索片刻,面不改色道:“字迹狂放洒脱潇洒不羁,当真是……世间绝无仅有。”
苍婪笑道:“那是,老凤凰总说字如其人,大概形容的就是我吧。”
玉璇玑唇角弯弯,一只手贴上了苍婪的侧脸,轻轻抚摸片刻,笑着问:“除了名字,你还会写什么?倒不如都写在这张纸上,我来为你参谋参谋。”
苍婪赶紧说:“不必了娘子!你的伤才痊愈没多久,不应该如此劳心伤神,这种小事以后再说也不迟嘛。”
可玉璇玑却摇摇头:“阿婪,我清楚我现在的处境,如果不做完这件事,我怕以后就没机会了。”
苍婪慌了片刻,着急道:“不准胡说,有我在你身边,你是不会有事的。”
玉璇玑转过身,一只手轻轻抚上苍婪的侧脸,从她优越的眉骨抚摸到高挺的鼻梁,指尖缓缓落在苍婪鼻尖那枚黑色的小痣上。
苍婪不敢动,她迅速地眨了两下眼睛,被玉璇玑专注的目光盯着,一时间有些情难自禁。
山洞中滴滴答答的流水声不疾不徐,苍婪却难以克制地用脸颊去蹭了蹭玉璇玑的掌心,开口问:“娘子,你看什么呢?我脸上有什么脏东西吗?”
玉璇玑轻笑出声,朝着苍婪缓缓靠近。苍婪的瞳孔猛地骤缩起来,她闭上眼睛,还以为玉璇玑是要亲上来,紧张得两腿发软。
冰凉的鼻尖在此刻贴了上来,玉璇玑用鼻梁轻轻地蹭着苍婪的,从喉咙里溢出一声叹息:“阿婪,有时候我觉得我如今的处境是一场镜花水月,梦醒了我就该走了。”
听了玉璇玑这番话,苍婪越发摸不着头脑,她此刻就活生生地站在玉璇玑对面,怎么可能会是梦境呢。
苍婪伸手掐了一下玉璇玑的脸颊,紧盯着她的双眼,笃定道:“璇玑,这不是梦,你只是撞坏脑子失忆了,要不你掐我一下,如果我疼的话,那就说明不是梦。”
玉璇玑摇摇头:“我舍不得。”
苍婪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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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双关:“既来之则安之,只要你乖乖待在我身边,我会一直对你好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苍婪的再三保证让玉璇玑有了安全感,她点头微微一笑,伸手捏了捏苍婪柔软温热的耳垂。
苍婪面上一热,原本白皙的肌肤染上一层浅浅的粉色,被玉璇玑看了个正着。正好此刻洞外传来其他大妖的声音,苍婪嘴上说着“我出去看看”,脚下生风一溜烟儿跑没了。
玉璇玑目送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两只手轻轻拈起这张纸。其实用通俗易懂的语言来讲,纸上写的字应该叫做“鬼画符”才对。
又是一阵叹息,玉璇玑一手托腮,在这两个龙飞凤舞的抽象大字上画了一对黑色龙角。
出了洞门,苍婪见食铁兽和灰狼妖趴在地上现作原形,却迟迟不见黄鼠狼的身影。
苍婪问:“黄六呢?本王昨天把她赶出洞穴,她该不会是跟本王怄气了吧?”
灰狼妖甩了甩蓬松的大尾巴,说:“她哪敢跟您怄气啊,隔壁那只狐狸精最近写了几篇话本,她端茶倒水洗衣扫地就是为了占小便宜看几眼。”
苍婪疑惑道:“什么话本?”
食铁兽从肚子上的毛绒口袋里摸出了两本书,恭恭敬敬地递给苍婪:“大王,这是小的们用灵果从狐狸精手里换来的,但是小的们不识字看不懂,想着给大王和夫人解解闷。”
苍婪摸了摸食铁兽黑白相间的毛茸大脑袋,满意地点点头:“不错,本王平时算是没白疼你们。”
收起话本,苍婪准备回书房给玉璇玑一个惊喜,结果一转身就看见玉璇玑的眼睛亮了起来。苍婪满心欢喜地朝着玉璇玑张开双臂,想要一个温暖的抱抱,结果玉璇玑却径直略过了她。
苍婪愣住了。
扭头一看,玉璇玑已经来到了食铁兽的面前,朝这只黑白相间的毛茸大圆球缓缓伸出手。
苍婪惊呆了。
她不可置信地歪了歪头,不敢相信玉璇玑竟然忽略她这只可爱的小龙,转头去摸一只爱吃树皮草根的臭熊。
苍婪失宠了。
灰狼妖甩着柔软蓬松的大尾巴,嘴里发出嘤嘤嘤的叫声,用大长嘴在玉璇玑手心里不停地拱来拱去,笑容谄媚。
玉璇玑空出一只手摸了摸它的头,沾了一手的口水。看得苍婪凶相毕露,但是在玉璇玑面前却不敢发作,只能全力隐忍。她在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在玉璇玑看不见的地方,狠狠将这两个死皮赖脸的手下暴揍一顿。
食铁兽抱着玉璇玑的大腿求她抚摸,把玉璇玑撞得一个踉跄连连后退,后背抵在苍婪的怀里。
苍婪没好气地说:“小心些,别摔着了。”
玉璇玑笑容满面:“没事的,有你在呢。”
这一句话哄得苍婪心花怒放,但是很快又被满腔醋味所覆盖。
苍婪气得牙痒痒,双臂紧紧环绕住玉璇玑的腰,贴在她耳边小声嘟囔道:“不就是有毛么,有什么了不起的。它们有我可爱吗?有比铠甲坚硬比宝石闪亮的鳞片吗?”
越想越不是滋味,苍婪抓着玉璇玑的手按在自己头上,凶狠道:“不准摸它们!只能摸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