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楚毫无预兆突然动手，万欢下意识以为他是要掀帽子，结果一抬手，对方就抓住了她的手。
不好，他是想看铜钱印记！
万欢想将手抽回来。
身边的姜雨眠反应过来，站起身就要阻止：“秦兄！”
“让开！”秦楚一向热情开朗但也懂分寸，此刻却非常无礼地推开了来阻止的姜雨眠。
万欢挣脱不开，手被秦楚用力压在桌面上。
看来是瞒不住了。
万欢吸了口气，正要开口，却见秦楚用力掰开她的手指。
嗯？不是应该看手腕吗？？
手心干净无痕，没有任何印记。秦楚一怔，又用力擦了擦她的手心，动作急切。
看来秦楚并不清楚印记的具体位置。万欢松了口气，庆幸自己大多时间都戴着护腕。
被推开的姜雨眠过来拉秦楚：“秦兄，快放手，不可无礼！”
秦楚抬眼，不仅没放手，另一只手还迅速朝她的帷帽掀来。
万欢这次有了防备，侧身躲开。
秦楚抓着她的手用力一拽不准她躲，万欢干脆顺势一个翻起，一脚踢翻木桌。
打架，也不是非要用灵力。
万欢拔下发簪向秦楚抓着她不放的手刺去。
落地，木桌翻倒，瓷碗调羹噼里啪啦一阵响，而簪子离秦楚的手背就差一点点。
这一点点之间，隔着一把金扇。
柳慈劝道：“消消气，都消消气。”
秦楚死死盯着她：“你要伤我？”
万欢冷哼一声。
谷清音叹了口气：“师弟，放手。”
秦楚瘪了瘪嘴，慢慢松开手。
万欢顺势往后一退，撞进柳慈怀里。
“小心。”柳慈打算扶，又匆匆举起双手。
万欢侧身，自己扶着柳慈的腰站稳。
柳慈身体一僵，低头看过来的神情闪过惊讶。
万欢无声地笑了一下，放开手站好。
姜雨眠已经凑到了面前：“没事吧？”
当然有事，正好借此离开。万欢一甩袖子，佯装生气抱起红耳就走。
姜雨眠朝秦楚和谷清音行了一礼，走前对柳慈道：“柳二哥，替我招待师兄师姐。”
万欢走得并不快，她知道姜雨眠会追来。
“你别生气。”姜雨眠追上来解释，“我不知道会碰到他们，我已经特意避开他们了。”
万欢脚步一顿，问：“你为什么不愿意我见他们？”
姜雨眠一怔。
万欢继续往前走。
姜雨眠快步追上来：“你不是不想见到他们吗？”
万欢淡淡道：“秦楚抓过红耳，我确实不喜他，但你似乎更不想我和他们说话。”
姜雨眠不说话了。
万欢又问：“你为什么要瞒着他们？”
姜雨眠：“我……”
万欢再次停下，撩开垂纱的一角直直看向他：“姜雨眠，你是不是喜欢我？”
姜雨眠双瞳颤抖，脸颊几乎一瞬间飞红。
看来是了。万欢放下垂纱。
姜雨眠一把抓住她的手，激动道：“你去哪？”
万欢拂开他的手：“回客栈。”
姜雨眠步步紧跟，一直跟着她回客栈房间。
万欢摘下帷帽，坐下倒茶：“你还不走？”
“我有话要说。”许是走了一段路，姜雨眠终于理好了思绪，再开口，情绪已经稳定了下来。
万欢抬眼看他：“说。”
姜雨眠飞快道：“我喜欢你。”
万欢直接回道：“但我不喜欢你。”
“我知道。”姜雨眠脸上有失望，但不多，他认真地看着她，“晚风，我是真心的。”
真心？
万欢沉默了两秒，没否认“晚风”这个称呼，而是问道：“你喜欢晚风什么？”
姜雨眠的脸又开始红了：“啊？”
万欢：“为什么会喜欢她？”
她第一次被人说喜欢，虽然觉得很麻烦，但也有点好奇。
姜雨眠有点害羞，目光有点漂移：“好看啊，你摘下面具给我看的时候，我就觉得你很好看。”
万欢：“？”
万欢看过不少话本，话本里那些公子小姐的喜欢总是来得莫名其妙，经常是桥头桥下、墙头马上，或对视，或遥遥一见便能一见钟情，暗生情绪，甚至生死相随。
不过短短时间便能爱上，万欢一直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如今这“不可思议”竟然落在了她的身上。
万欢：“就因为好看？”难道她就没有其他地方值得喜欢的？
姜雨眠点头。
万欢端起杯子，想送客。
姜雨眠紧接着道：“不仅仅是因为好看，好看只会想多看两眼，是后来……后来就越来越喜欢了。”
“坐。”万欢给他倒了杯茶。
姜雨眠捧着茶杯，有点拘束，时不时看她两眼又移开目光：“你和其他姑娘不一样，话少高冷，但对人实际很温柔。”
万欢挑眉。她哪里温柔了？这个形容，更像是在说女主谷清音。
姜雨眠：“打架的时候干脆利落。”
万欢点头。嗯，谷清音就是这样。
姜雨眠：“还会保护我。”
万欢沉默。对，谷清音对身边的人都很保护。
姜雨眠越说越顺畅，放下茶杯，一把捧住她的手：“我知道你还不喜欢我，但我什么都不求，只是想多看看你。”
万欢质疑：“什么都不求？”她确实不喜欢姜雨眠，但喜欢一个人，不应该索求得到回应吗，否则何来求而不得？
姜雨眠：“嗯，你就算什么都不做，只是站在我面前，我都是欣喜的。”
不理解，更不赞同。万欢甩开他的手：“我知道了。”
姜雨眠眼睛亮亮的看着她：“晚风，我就喜欢你这样，情绪特别稳定。”
谷清音的情绪更稳定，姜雨眠是不是喜欢谷清音，但打不过秦楚，于是退而求其次？
怀里的红耳开始打哈欠，万欢抱着红耳起身，要结束这次的聊天：“好，我知道了。”
姜雨眠欲言又止。
万欢耐住性子：“说，说完出去。”
姜雨眠：“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不愿意承认自己是晚风，但不管你想做什么，我一定会竭尽全力帮你。”
万欢很意外：“无条件？”
姜雨眠郑重点头：“只要我能做，只要你需要，你尽管开口。”
万欢：“嗯。”
姜雨眠的话，她不会完全相信，一个商人，怎么会无条件一直付出。
万欢往床边走，一回头，见姜雨眠还没走：“还有事？”
姜雨眠指了指红耳：“我觉得你摸红耳的动作，有时候几乎和摸小狐狸的时候一模一样，秦兄今天一直看着你，他一定也这么觉得。”
“……”万欢，“哦。”
原来如此。
但那又怎么样，怀疑就怀疑，身份是她的，她说不是就不是。
姜雨眠离开了，万欢待在房间里修炼，待到天黑，换身衣服戴上面具出门。
“红耳，找到柳慈。”
正常情况下，红耳可以直接记住柳慈的气息找人，但柳慈不让红耳靠近，以防万一，万欢趁扶着柳慈的时候，顺手把红耳的几缕毛发沾到了他的身上。
方法很见效，万欢很快找到了柳慈的所在。
东街尽头，万欢瞥了一眼“闲云别苑”的门匾，翻身进了院子。
不愧是碧云天的人，别苑富贵逼人，不提布局摆设，便是只比大小，也比血月岭分舵的院子大了三四倍不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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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欢在别苑转了好大一圈，才精准找到柳慈所在的房间。
房间有亮光，偏昏暗，这个点已经睡了？
门窗紧闭，收敛气息的万欢直接敲门。
“有什么大祸临头的事非得这个时候来打扰我。”
柳慈略带无奈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万欢推门而入，关门。
好像不是睡觉休息的房间。
空气中湿度水汽含量超出正常状态了。
万欢眼皮一跳，大概知道是什么情况了。
鲜花果盘，屏风纱幔，似有似无的安神熏香。
万欢抬脚绕过宽五米的屏风，入目便是一个巨大的浴池，紧接就是迎面而来的金扇。
万欢没怎么躲，只微微侧身，任由金扇子打掉她的面具后转回主人手里。
“晚风姑娘！？”柳慈收起金扇，十分惊讶，“你怎么……你来找小公子？”
万欢向浴池走去。
柳慈急急背过身去穿衣服：“小公子不在这，你稍等，我——”
“不找他，我来找你。”万欢走到浴池边，蹲下身，“你也喜欢泡澡？”
“也？找我？”柳慈转过身，猛然发现万欢近在眼前，连忙退后一步，“晚风姑娘，男女有别，你要不要先回避一下？”
红耳跳下怀抱去拿水果吃，万欢开始脱外衣：“我是万欢。”
柳慈瞪大了眼，慌了：“你做什么？晚风姑娘，有话好好说，你别害我。”
万欢纠正他：“万欢。”
柳慈想向前阻止又不敢靠近：“好好好，万欢，万欢姑娘，你别这样！”
“你慌什么，我什么也不做。”万欢除去鞋袜进了浴池，“只是泡澡。”
柳慈并不觉得这个答案有让人放松下来：“你想泡澡，我马上在别处给你安排。”
“不用这么麻烦，我和你一起泡。”万欢将身后的长发拨到肩前，放松身体靠着池边坐下。
“……”柳慈将披在身上的衣袍拢了拢，崩溃道，“为什么要跟我一起泡？你给我马上出去！”
万欢皱眉：“你不想和我一起泡？”
柳慈掷地有声：“不想！”
万欢沉下脸：“当真不想？”
柳慈斩钉截铁：“绝对不想！”
万欢站起身，湿淋淋的里衣紧贴着身体。
柳慈：“……”
万欢抬脚：“那我走了。”
柳慈金扇一展，挡住脸，急道：“非礼勿视，你先穿好衣服！”
柳慈这反应看起来不像演的。
万欢无法说服自己柳慈和柳庭风没有关系，但更无法毫无根据说服自己他们是同一个人。
“我走也可以。”万欢像红耳招手，“我穿衣服的时候，你帮我抱着红耳。”
“啊？”柳慈移开扇子又飞快挡回去，“为什么要抱，我不抱。”
万欢：“那就继续泡澡。”
柳慈气笑了：“你威胁我？”
“不敢，只是商量。”事要做，话不能狠，万欢也怕柳庭风事后算账。
柳慈啪嗒收了扇子，盯着她的脸沉声道：“没得商量，你坚持这样吃亏的是你。”
万欢向柳慈走去。
再试试，不行想办法把柳慈带出凡城再说。
“你别过来，你到底想做什么？哎，哎，停！”柳慈往后退了好几步，狼狈不堪才想起要上岸离开浴池。
就在此时，门外传来敲门声和姜雨眠的声音：“柳二哥。”
柳慈神色一变，立即扭头看向万欢，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他们说你在泡澡，我进来啦。”话落，姜雨眠推开了门。
柳慈忙道：“小公子找我有事？劳烦你去正厅稍等，我马上就来。”
姜雨眠已经走了进来：“去什么正厅，我们一起泡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