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来, 你就不喝?你是人吗?”阮庭之瞪大眼睛,气得不行。
不过他以前也没怎么见过霍哑巴喝酒,每次他们三个人见面, 霍哑巴要么就是喝茶,要么就是倒一杯酒从开始喝到结束, 估计霍哑巴不会喝酒, 阮庭之并不喜欢劝酒,这会虽然恼他不仗义, 但也没多说, 转过头刚想喝酒, 余光瞧见霍青行腰上挂着的那块玉佩,轻轻咦了一声, 他凑过去, 握着他那块玉佩,嘟囔道:“你这玉佩,我怎么感觉在哪见过?”
霍青行神『色』微僵, 抚衣摆的动作也跟着停了下来。
他低头看向阮庭之, 见他神『色』严肃拧着眉,但似乎想了半天也没记起来,便开口问,“哪?”
“记不清了。”
阮庭之想了半天也记不起来, 摇摇头,“估计是我看错了吧。”
他一向心大,很快就抛到脑后,喝了口酒又高兴道:“我今天也得了块新玉,”说着一副拼命想掩藏但还是忍不住炫耀的举起腰间系着的玉佩给身边两位兄弟看,抬着下巴, 哼道:“喏,我妹妹买的,怎么样?好看吧?”
他腰间挂的正是阮妤今天给他买的一块羊脂玉佩,样式和成『色』也非常不错。
应天晖一看见这块玉佩,心下就是一紧,生怕霍青行不高兴,可清隽的少年郎神『色』如常,脸上一点变化都没有,只是看了一眼那块玉佩,而后便收回目光,拿起一片衣角小心翼翼地擦拭着玉佩表面先前被阮庭之握过的地方,没什么情绪的哦一声。
阮庭之哼一声,继续说,“我的玉佩肯定比你好!”
霍青行继续沉默,擦玉佩。
坐在一旁什么都没有的应天晖看着他们这小孩炫耀玩具似的较劲,颇有些无奈地『揉』了『揉』眉心,“还喝不喝酒了!”
阮庭之炫耀成功就把玉佩放了回去,喝起酒,他其实并不擅长喝酒,尤其这酒后劲还格外大,没一会,他就醉得开始说起胡话了,一边问应天晖什么时候讨媳『妇』,要喝喜酒,一边又说自己要去征战北羌,来日当大将军,然后也不知怎么了,突然想起当初离开前答应过霍青行的话,握着他的胳膊说道:“霍哑巴,我这次去得急,没给你找到合适的媳『妇』。”
“不过你放心,等我以后做了大官去了长安再给你找个好媳『妇』。”
说完,还摇头晃脑拍着霍青行的肩膀,“你这『性』子也只能靠我们这些兄弟帮忙了,要不然估计你得打一辈子光棍,应大哥,”他醉得稀里糊涂,头往没人的地方看,啊一声,“你说是不是?”
应天晖看着已经醉得找不着北的阮庭之,又看了眼坐在一旁清醒无比的霍青行,有些一言难尽,要是让阮庭之知道他眼中找不到媳『妇』的光棍兄弟早就对他妹子动了心思,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他摇摇头,又喝了一口酒,非常没心情地应道:“是是是。”
阮庭之听人应承更是高兴的不行。
霍青行任他拉着胳膊,没说话,手倒是记得扶一把阮庭之的胳膊,没让他摔下去。
“对了,霍哑巴,你喜欢什么样的姑娘,我给你记着点,回头方便找。”阮庭之想到什么,继续抱着酒坛问。
应天晖本以为霍青行不会开口,没想到少年沉默一瞬竟真的开口说道:“我喜欢杏眼柳眉,鹅蛋脸,嘴唇不薄不厚,鼻子不大不小,不用太瘦,会做菜……”
他的声音很低,只够屋顶上的两个人听到。
应天晖一脸愕然地看着他,最后没忍住嗤笑一声,好家伙,这都差明说了,他也没去管,躺在一旁继续喝酒。
阮庭之倒是一脸『迷』糊地皱了皱眉,“我怎么感觉在哪见到过这样的姑娘?”仔细想想,眼前又是一团浆糊,摇摇头,继续问,“那『性』子呢?”
“『性』子……”
霍青行想起那人的脾『性』,温柔时可亲,生气时带刺,爱笑也爱挑眉,为人果断大度,真的做起事又杀伐果断,完全不似寻常姑娘……想起这些,他那张清冷的脸在皎洁月『色』的照映下仿佛蒙了一层模糊的温柔,侧头看向隔壁院子,目光定在那间暖『色』灯火的屋子,他这个角度正好对着阮妤的窗子,能瞧见一个对桌入座的身影,手里握着一本书,时不时提笔记一下。
他就看着那个身影,低声说,“什么都好。”
只要是她,无论什么,他都喜欢。
“那你还挺不挑的。”阮庭之嘟囔一句,还想再说什么,却一头睡了过去。
“睡着了?”应天晖没听见阮庭之的声音,问霍青行。
“嗯。”
“想好了?”应天晖又问他。
知道他说的是什么,霍青行沉默一瞬,又低低嗯了一声,“想好了。”
应天晖侧头看他,瞧见月『色』下少年沉默却坚定的脸庞,叹气之余到底还是付之一笑,“那就——”他坐起身,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加油吧。”
他知道霍青行的『性』子。
但凡决定的事,谁劝都没用,而且感情之事,原本也劝不了,倘若劝了真管用,他也不会耽误这些年了。
“先下去吧。”
他站起身率先走下阶梯,打算接着阮庭之一道下去。
霍青行等应天晖接过阮庭之,倒是头一回主动问了句,“你呢,什么打算?”
应天晖一顿,一向笑容满面的脸上此刻却变得有些沉默,好一会才哑声说,“没什么打算,就这样呗,反正她现在也没有成亲的意思,而且我也不信她真对我一点意思都没有!”
说起这个又有些咬牙切齿。
余光瞥见隔壁院落走出来的人影,又朝霍青行努了努嘴,“喏,你的心上人过来了。”
霍青行侧头看,果然瞧见阮妤披着斗篷,端着托盘走了出来,似乎正要来他这边。
应天晖提着阮庭之的胳膊,压着嗓音同霍青行说道:“既然真喜欢就别讲什么道德不道德的了,反正没成亲,最后怎么样谁也不知道。而且她那未婚夫是个什么人都不知道,要真喜欢,阮妹子来这边都三个月了,她那未婚夫怎么一点影子都不『露』?”
怕他真的跟块木头似的只知道守着,又非常『操』心的劝道:“该出手时记得出手,不然以后有你哭的时候。”
说着就拍了拍阮庭之。
阮庭之醉眼惺忪,嘟囔道:“干嘛?”
应天晖:“下去睡觉。”
“哦。”阮庭之点点头,被人扶着走了下去。
霍青行目送两人去了客间,听到外头响起的敲门声,犹豫了下,还是拿起旁边的酒坛又多灌了几口酒。
他第一次做这样的事,听着门外的敲门声,心一慌,手里的酒壶一时没握稳撒了一些在袖子上,喉间也不住咳嗽,怕外头的阮妤听到,他拼命压抑着咳嗽声踩着梯.子下去,快到门口的时候,深深吸了一口气,而后拼命『揉』了『揉』脸,把脸颊弄得通红,然后踉跄着步子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