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话,我记住了。”
他的手微微颤抖,但看她的眼神……就像是在看夜空里唯一指明的星辰。
越知初的心口突然响起了久违的雷动。
“但是,不管你今天究竟为何说这些。我,江遇,从没想过什么‘和旁人一样的人生’,你说的那些……长命百岁,儿孙满堂……或许是寻常百姓最美的期许,但我……”
江遇忽然露出一个,越知初从未在他脸上见过的笑。
那笑容就像是……她曾经在战场厮杀时,直到绝境也要驮着她脱险的那匹战马……在她眼前留下的最后一瞬。
越知初忽然有些害怕,她想阻止江遇说下去,可江遇的话已经清晰传入她的耳中——
“我,如果活着,就是你的大长老。如果死了,无论是魂魄还是幽灵,也只想助你,完成你所有的心愿。”
越知初一把甩开他的手:“江遇!”
江遇就像知道她要说什么,不折不挠地继续笑着道:“所以,别想甩开我。不管你的理由是什么,你说过,我是你弟弟。既然如此,我们的命运,注定是要一起的。”
说完,就像要让她惭愧似的,继续道:“越知初,别丢下我。我只是一个孤魂野鬼,除了你,这世间,我什么都没有了。”
越知初的嘴唇张了张,却一个字都蹦不出来。
丢下他?
她也没说过要丢下他。
她只是……
她要去“谋反”!
这是个任凭谁听了,都不会觉得可以“一起”的事吧?
就算是曾经心如死灰的周运,也会在听见她说“谋反”的时候,露出一丝的惊慌。
她的命,不会葬送在任何他们以为的危险里。哪怕她真的弑君,哪怕她做出再十恶不赦的事……
她会重生……会不断活下去……
无论她做什么,她都摆脱不了那摆脱不掉的“命运”。
可他们的命不一样。
她要怎么才能让他明白,他们不一样?
看见她总算露出了疑惑而沉思的神色,江遇忽然面色一变,就像刚才那个江遇从未出现过,他也若无其事地说:“嗯,我渴了。越知初,我想喝水。”
……
?
越知初简直怀疑,她是不是活得太久,重生太多次,已经伤了脑子了。
刚才……
刚才听见的话,难道是她的幻觉吗?
可眼前的江遇那么真实生动,就像一个弟弟在自然而然地对姐姐撒着娇。
“喝、喝水。”越知初喃喃地重复,“哦,我给你倒。”
——她觉得……她总觉得……有什么怪怪的。
但是,又不知道是什么。
她举止僵硬地去倒水,思绪一片混乱,幸好,一声爽朗的招呼,打破了这让她陌生的气氛。
“小姐!江遇!”
——是仲灵。
江遇?
越知初很快被这声称呼吸引了注意。
池仲灵人已经出现在门口,身后还跟着面色同样开怀的池伯杰。
仲灵朝越知初点头示意,然后很快跨到江遇面前,又一次叫道:“江遇!你醒了。”
越知初手里端着茶杯,倒是有些顿住了。
江遇显然也有点意外:“仲灵……”
仲灵却立刻又笑着上前,一把抱住了江遇:“江遇!你说过,你喜欢这个名字,我以后都叫你江遇,可以吗?”
越知初有些惊讶于他这突如其来的……直白,于是转头去看伯杰。
结果伯杰的脸色比她的还惊讶,甚至还有些微微发红。
江遇被池仲灵用力抱着,整个人的面色却是愣愣的,他的双手不知所措地摇在半空,似乎有些不适应仲灵突然的热情,不知该作何应对。
越知初见江遇一直在对她使眼色,但还是故意让仲灵抱了好一会儿,这才慢吞吞地道:“好了仲灵,他刚醒,你别再把他抱坏了。”
仲灵这才迅速后退一步,有些后怕道:“没事吧?!我没……我没用力,你有没有不舒服?!”
仲灵的脸色就像犯了错的小孩,明明他的年纪比江遇还大上好几岁。
江遇欣然一笑:“没事,我好多了。”
池仲灵又转过头看越知初:“小姐,我休息好了,我们都休息好了。咱们出发吗?”
越知初轻笑着叹了口气,把手里的茶杯递给江遇,又小心地问:“你……可以吗?”
江遇接过茶杯,一大口就喝完了她倒的水:“随时可以。”
越知初长叹一口气。
好,既然如此……“出发吧。”
无论江遇有没有听懂她话里的意思,无论他听懂与否,听懂之后又是否会随她的心意,她算是想明白了——
无论前路如何,如果他们执意把性命交到她手里,那她能做的……
似乎也只有,带着他们,活下去。
她们的车夫和马车,自从被仲灵他们从合泽驿站带过来,便一直被安顿在靠近梦竹山庄山门的地方,那里有一侧十分简陋的客房——名义上叫客房,其实都是给喂马的马夫和临时落脚的柴工歇脚的。
车夫一早便接了伯杰的报信等在那里,见越知初一行人出来了,连忙迎上去,把几人十分自然地接上了马车。
等马车行驶起来,越知初才粗略看了看她放在车上的行李。
“车夫一直都在。”江遇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
越知初点点头,她不是不放心“虫”的自己人,只是看着她那装了衣物的包裹,忽然想起了霍夫子说的……
那本“无字书”。
天地奇宝?
世间真的会有,所谓的“创世神”留下的宝物?
或者说,“创世神”……真的存在过?
倘若真的有神,她活了这么多年,怎么从未见过呢?
越知初从前不信怪力乱神之说——
或者说,她活着的每一世,都坚信命运虽然天定,但活出怎样的日子,全凭个人自己。
但她又没法全然不信。
毕竟,如果没有神魔鬼怪,她又是……怎么能反复重生的呢?
越知初看着包裹出了神,江遇也了然地没有再开口。
池家兄弟倒是撩起车帘,兴致勃勃地看起了窗外的景色。
她们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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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还是在马车上安然前行的样子,跟她们从禹州出发时别无二致,仿佛这两天一夜的遭遇……只是一场梦。
“嘶——!”马突然就像受了惊吓般,车夫的“吁——”也随后响起。
马车骤然停下,甚至颠得车上四人都差点往前摔了下去。
越知初谨慎地皱起眉:“怎么回事?”
蚁部的车夫这才“啊啊啊”地急着支吾了起来,越知初疑惑地去看江遇,江遇缓缓道:“他……不会说话。”
越知初一怔,随后了然,耐心安抚道:“莫慌,我来看看。”
一只手臂拦在了越知初身前。
“小姐,我去。”池伯杰面色凝重地看了一眼越知初,似乎在暗示她别急,若有危险,让他先去探探。
随后,不等越知初开口,转身就掀开车帘出去了。
不过片刻,池伯杰的声音就从车外响起:“小姐,是李老三。”
越知初无奈地闭了闭眼,对仲灵道:“照顾小遇。”随后便起身也下了马车。
拦在马车前面的果然是李老三。
他跪在了马车前。
山路崎岖,本就不大好走,李老三这突兀的一跪,吓得车夫为了躲开他,差点惊了马儿。
见越知初下来,李老三这才急切地跪着前行了半步:“江神医!你的包裹!”
越知初看了眼他背上的包裹——是她的那包旧衣裳。本来打算背着离开的,在后院经历了都司的事情,她都忘了回去拿。
“李大哥,你这是……”越知初还是先打算扶李老三起来。
李老三却忽然一个磕头,高声呼道:“江神医!你的包裹我带来了,你若不带我走,这包裹只怕也不能给你!”
?
越知初眯了眯眼。
她知道李老三的意思,他想跟着她们,也不是头一次提及了。
但……她还是没有带着一个百姓同行的打算。
于是越知初失笑道:“李大哥……你明知,就算你想拦,也是拦不住我的。”
李老三的头始终磕在山路上:“江神医当然轻而易举就可以撂倒我,但我心意已决,我已经把包裹死死缠在了我背上,你若要带走包裹,除非……杀了我。”
他讲到“杀了我”的时候,语气中带着让越知初都颇感意外的决绝。
杀了他……她自然是不可能杀他的。
但这样的威胁……不得不说,也算是他用心了。
她知道,李老三对“拜她为师”这件事,有着莫名的执拗。可她此行,先不说有多危险,至少……她自己也不知道,还会经历什么更意外的境遇。
李老三……他毕竟只是个性子纯直的柴工……
越知初打算先尝试好言相劝:“李大哥,你回去吧。柴市的差事虽然辛苦,但胜在安稳。以后,尽量别靠近危险的地方,就好好送柴,你也能挣个养活自己的家底……”
“江初!”
越知初正说到一半,一道清亮的女声打断了她的话。
李老三还跪在地上,另一架马车却从她们后面追了上来。
越知初定睛一看,心道,还真是走得急了,怎么把她给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