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缄默之刃
江留月以前没有发现权志龙是那么赖皮的一个人。
他们之前也因为感情的事情争吵过,也一度闹到过要分手的程度,那是11年中旬,当时的权志龙要暴躁、锋利的多,两个人吵架起来基本是他脸色冰冷的嘴炮输出,气得江留月眼泪哗哗流,分手分得干脆利落。
现在想起来,那竟然是两个人对待感情最不拖泥带水的一次。
也许是11年那次事故给了他太大的阴影,也许是因为那次坠落中江留月狂奔回来紧紧地抱住了他,从那之后,权志龙变得脆弱多
了,也变得爱流泪,爱卖惨,越来越不像个“哥哥”样,反而要江留月哄着他多一些。
如今,这位脆弱的琉璃男子又点亮了自己的新技能,那就是死皮赖脸。
任凭江留月怎么跳脚骂他,怎么动手,他都不回嘴也不闪躲,江留月都打累了,他就哼哼唧唧凑过来抱着人一顿亲一顿蹭。
江留月实在是没脾气了,她好似一拳打在棉花上,闹到最后只想洗个澡好好睡一觉。
有这个精神头,她不如明天用在和东永裴的实地彩排上。
“别跟过来!!!”
见权志龙厚着脸皮往浴室里挤,江留月抓起毛巾就砸到了他脸上。
热腾腾的水淋在身上,江留月才生出了一些实感。
她有些懊悔自己的高高提起轻轻放下,但权志龙现在这滑不溜手的样子,实在是想踢都没处下脚。
……反正兵役之前又不能分手,这样相处下来,大家都会比较好过。
反正兵役之后就会分手,已经只有很短的时间了,所以,好好相处也可以吧。
江留月不想过度去想这些事情,她自己很快调整好了状态,决定不和权志龙在这种细节上过度纠缠。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头就是有一种隐隐的不安。
从浴室出来,权志龙已经换好了睡衣坐在床上吹头发了,见她出来,急急忙忙的将电吹风也给关了,眨着眼满脸讨好笑容的对着
她张开手臂。
……不是错觉啊。
这个哥,现在怎么变得那么爱撒娇啊。
江留月努力回忆原本的2014年里权志龙是不是这个性格,却发现那曾经的记忆早就模糊掉了。
她记忆里的权志龙,只剩下一些破碎的,令人心痛也令人怀念的剪影。
“塔伊啊,在想什么呢。”
权志龙用梳子为江留月的银色头发打上特制的精油,见她低着头垂着睫毛不说话,但小嘴只是微微嘟着没有紧抿着,应该心情还
行,于是率先抛出正常相处的信号。
这样温和的语气,就代表两个人之间的争吵也好,撒泼耍赖也好,都翻篇了。
江留月瞥了他一眼。
卧室的灯光很暖,权志龙整个人都看起来干净清爽,优越的鼻梁和眉骨让他的脸庞上有着锋利的剪影,但他微微翘着的嘴唇又柔
化了整体的氛围,降低了整体的攻击性,让他看起来多了几分柔和。
陌生又熟悉的一张脸。
“你的眉毛也改变了呢。”
江留月没头没脑的说道。
权志龙习惯了她的神来一笔,自然的回答道:“明天要彩排嘛,今天稍微处理了一下。”
江留月终于反应过来,为什么眼前的权志龙给她如此熟悉的感觉了。
因为,也许是为了搭配新的造型,今天的权志龙的眉毛修的比平时的剑眉细了不少,柔化了不少眉骨部分的线条。
他看起来,更像是2023年的权志龙的样子。
权志龙的手正在抚摸江留月的头发,他修长的手指拢着她的头皮轻轻地揉了揉,然后慢慢往后顺,另一只手拿着梳子很认真的寻
找着有没有遗漏的地方。
他的注意力这会儿被她的头发吸引了,所以没有注意到,江留月在他说完话之后,就开始长久而沉默的注视着他。
直到权志龙大功告成的将精油和梳子都放回床头柜,江留月才又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
“哥,普通的兄妹会这样做吗?”
“什么?”
权志龙一头雾水。
“我说,如果是兄妹,会这样做吗?”
江留月指了指床头的梳子和精油。
“……”
权志龙难得哽了一下,但还是顺着她的话,认真的思考了一下才回答:“普通……应该不会做到这种程度,但是吹个头发,抹抹
精油什么的……关系特别好的话,也许会做吧。”
江留月若有所思的看着他。
权志龙忽然笑了,他凑上去亲了一下她的嘴巴。
“但是,他们绝对不会这样做。”
他又亲了一下江留月:
“这是爱人才会做的事情。”
“塔伊啊,你知道,我不只是你的哥哥吧。”
他用温柔而沙哑的声音轻声道,然后又亲了一下她有些凉凉的鼻头。
江留月跪坐在床铺上,银色的头发披散下来,她用一种很认真的眼神看着权志龙,似乎在努力思考这件事情,朦胧的暖光下,她漂亮得有点不像是真人。
权志龙因此生出更多心思,将她整个人抱进怀里。
江留月很不喜欢在人前的肢体接触,这让他在私下里的相处时间里格外渴求与她的相处,非常想要拥抱、亲吻、靠在一起,想要
抚摸她的头发、耳垂和肩膀。
江留月被抱住,整个人都依偎进了权志龙的怀抱,宽阔而瘦削的胸膛上,她感到权志龙的心脏在咚咚跳,怀里干燥而温暖。
她伸出手搂住了权志龙的脖子,黏糊糊的叫了一声:
“哥哥。”
权志龙嗤笑了一下。
他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掐住了她的下巴将她想要埋在他颈窝的脸蛋给揪过来,然后狠狠地亲吻她。
“哥哥可不会这样亲你。”
“叫声‘亲爱的’来听听看。”
鉴于权志龙今天死皮赖脸的表现,他终于在晚上得到了报应。
江留月不仅没叫,反而将他一脚踹下了床。
权志龙不可置信,权志龙委屈吧啦,权志龙试图反抗。
江留月从一大堆蓬松柔软的枕头里冒出一个银色的小脑瓜。
“哥去睡客房,还是我去睡?”
权志龙夹着嗓子:“我们就不能一起睡吗?”
江留月一头扎进枕头,只露出一条细白的手臂,对着他摆了摆手,为他宣判最后的结局。
权志龙为自己捞到了最后的福利:他抓住那只手狠狠亲了一口,然后在江留月暴怒的“你是变态吗”的叫喊中赶紧溜了。
这本是一个各管各的夜晚。
但奈何,第二天两个赶去了演唱会会场的人却都迎来了微妙的眼神。
原因无他。
两个人都顶着黑眼圈和一脸倦色。
江留月低着头打着哈欠,权志龙则一头低气压起床气,两边看起来都是乌云密布,众人说话的声音都小了一些。
“天啊,你这个眼圈都发青了……”
阿苍一边叹气一边拿出粉饼想要为她遮一遮。
江留月摆手制止:“算了……”
“什么算了,你知道今天有纪录片摄像机吧,只要是出镜,你都给我漂漂亮亮的!”阿苍急得方言都要出来了,她满怀妒忌的看
着江留月头顶那一看就是出自大牌的画师帽:“这是权志龙给你搭配的吧。”
“……怎么了,不合适吗?”
江留月的银发依然处于保密阶段,因此权志龙早上为她盘了头发之后用画师帽做为装扮。
“没有,很好看,头发不会也是……”在得到江留月无精打采的点头之后,阿苍露出了恼恨的表情。
妈的,又让这个男人装到了!!
阿苍很想研究一下权志龙这个头发到底是怎么编的,于是一直围着江留月戳戳戳,江留月并不知道她与权志龙之间的战争,因此
只是打着哈欠任凭她东摸西摸的。
“……听说你们俩昨天吵架了,这就和好了?”
阿苍悄悄八卦。
“凑活过呗,还能离咋地……”
江留月昨天一整个晚上都没睡好,刚开始是自己睡不着,后来是睡着了尽是梦一些令人心碎难受的场景,中途醒了一次就再也睡
不着了。
她在这里难受,权志龙那边也不好过。
此时正好是他们在台上彩排,聚光灯一照,权志龙的太阳穴就突突直跳,脑子一阵抽疼,让他的表情都有些不受管理。
“怎么了哥,你生病了?”
大声正好和他脸对脸,于是硬着头皮前来关心。
其实权志龙和江留月昨天那一场已经成为全公司的八卦中心了,毕竟李顺英那个家伙闹得事儿太大,打架的见证人太多,而且当
天晚上就出了公告将他和南思风都停职处理了,今天江留月和权志龙能正常出席彩排已经超乎大多人意料了。
“没有,就是头痛。”
权志龙揉着自己的太阳穴,表情不虞:“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
他烦躁的用手在自己面前挥了挥:
“真的,又奇怪又令人烦闷。”
“梦见什么了?”
大声忍不住好奇。
梦见什么了?
权志龙的动作也顿了顿。
那是一个很难形容的梦,支离破碎、复杂、混乱、没有逻辑,还很痛苦。
噩梦什么的也做过,但很少有什么梦能那么影响到他白天的情绪,甚至起床的时候,暴躁与想要破坏什么的愤怒感达到了顶峰。
客房的窗帘拉得很紧,一丝光也透不出来,因为过度强烈的头痛与心脏的沉闷从梦里面被揪出来的权志龙有一种被投入深水池的窒息感。
他思绪混乱,为梦里的场景感到匪夷所思,但梦境里的一切信息都在飞速的消逝,他几乎抓不住什么能记得住的东西。
他很焦躁,试图记住什么,总感觉梦里面的信息非常重要。
时值春日,他又身处恒温恒湿的房间,竟然有一种透不过气的寒意。
“……好像是下雪了。”
权志龙自言自语,喉咙沙哑异常:
“雪……”
客房的门忽然被叩响,轻轻两声之后是门把手转动的声音,江留月叼着牙刷一脸倦色的探出了头:
“哥,要起来了,彩排会迟到的。”
她的推门让客厅的光线透了进来。
权志龙这才找回了神智一般。
“……我是疯了吗?什么下雪,现在都已经是春天了。”
他心绪浮躁,直到走到洗漱间抱着江留月蹭了好一会儿才觉得自己舒服了一些,但总有一些什么东西萦绕不去。
“哥?志龙哥?哥……?”
见他久久不语,姜大声忍不住在他面前挥了挥手:“哥,你没事吗?是不是太累了?要不要去休息一下?”
权志龙摇头,他喉咙很不舒服,于是走到延展台那边捞了一瓶水想要喝一口润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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喉,却抬起头的时候,看到了一个陌生,却又莫
名扎眼的身影。
他定定地站在那,看了好一会儿。
“怎么了哥,真的不舒服吗?”
大声已经追了过来。
“那是谁?”
权志龙拿着手,眉头紧蹙,太阳穴又开始痛了,一抽一抽的跳动。
姜大声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看到一个身材瘦高的男人正在那边和执行导演交谈。
“啊,是经纪人,Alice那边经纪人不是都停职了吗,现在演唱会期间也不能没人照顾她呀,所以社长安排了新的经纪人过来,
哥你来之前他还过来打了招呼呢。”
权志龙霍然回头:“谁?”
姜大声茫然的眨眼睛:“这、这个男人?”
权志龙:“不是,我说他是谁的经纪人?”
姜大声似乎觉得哪里不对,但还是老老实实的说:“Alice的呀,哥。”
权志龙的脸色陡然变得难看起来。
他抿着唇,冷峻的目光朝着那个男人看去,那个男人似有所感,和他正正对上,然后,微微一笑。
————奇怪呢。
第一眼看到这个男人。
明明是第一眼。
权志龙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有那么猛烈的负面情绪扑上来,他很少对人有如此深刻猛烈的偏见,但在此刻,所有的恶意都倾泻
而出。
只是一瞬,那种情绪又像是潮水一样褪去,徒留他的太阳穴越发突突跳动,痛得猛烈。
同样痛的要命的人还有江留月。
她拼命拍打着揪着自己的大手。
“哥、哥、我要被你勒死了哥!!!”
将她像是拎鸡崽子一样拎着的人,正是崔胜铉。
崔胜铉松开了她,一双牛眼瞪得老大:“你这孩子怎么回事,你疯了吗?!”
江留月晕头晕脑,她只是想要去个洗手间就被人忽然绑架然后一路拽过来才是觉得崔胜铉疯了,而且,看看这是哪儿……
天啊。
江留月两眼一黑:“哥,求你了,清醒点吧,这是男厕所啊。”
她一定要在小便器跟前跟崔胜铉开展莫名其妙的争吵和辩论吗?
“只有这里没人,我怎么办,”崔胜铉完全不觉得自己错了:“呀,你这个疯丫头,你怎么回事,怎么能把自己的出轨对象搞到
公司里来!”
“……?什么玩意儿?”
江留月表示自己跟不上:“你在说什么啊哥!”
“那个出轨对象,就是在美术馆对你动手动脚的狗崽子,为什么会变成你的经纪人,你这丫头疯了吗,我有没有警告过你,只要
一秒,只要一眼,志龙就能看出来你们之间的那些猫腻然后把你们都杀了!”
崔胜铉的语速极快,连珠炮一样的单词加上他冲击性极强的牛眼与咋咋呼呼要抽他的手,江留月很是费了几秒钟才反应过来。
她蒙了,什么,金优变成她经纪人了?
不是,这个人怎么回事啊!!为什么昨天才跟她说了会离开,今天就变成这样啊!
不是,不对,崔胜铉又是怎么回事啊!
“哥,我都要说了一百遍了,那不是我的出轨对象……我没有出轨。”
江留月试图掰回崔胜铉的重点。
“怎么不算,你们不是瞒着志龙交往了吗?你知道志龙知道了会怎么样吗?嗯?”崔胜铉一个脑崩弹到江留月脑袋瓜上:“会把
你们都杀了。”
“啊不是,什么叫做……不是……”江留月痛得赶紧捂住脑门,正试图捋顺逻辑,却冷不丁看到,厕所隔间地板上,有人的影子
晃。
“……”
她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崔胜铉也发现了她表情不对,他脸色陡变,然后立刻爆冲过去:“谁……”
门开了。
露出一个面如死灰的人。
江留月看了一眼,绝望的闭上了眼。
崔胜铉嗫嚅着,也哑巴了。
里面的那个人脸色则看起来比他们俩的都差,近乎惨白,没有一丝血色,嘴唇还在一个劲儿发抖,一只手紧紧地攥着自己手里的十字架。
对于江留月来说,唯一的好消息是,这位哥应该在他们闯进来的时候已经完事儿了,裤子穿的很好。
“……首先,请听我解释。”
江留月干巴巴的说道。
她张开嘴,又近乎绝望的闭上了。
然后,她深吸一口气。
“永裴哥,你可以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听,但是,就记住一件事情好不好,我没有出轨。”
江留月咽了口唾沫,尽量让自己看起来诚恳,可信:
“真的,哥。”
崔胜铉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妙,这事儿得怪他把江留月拖进男厕所的时候只顾得看小便池没人,没想过检查隔间。
痛定思痛,承担责任,崔胜铉的一双大眼睛眨得厉害,看天看地就是不敢看东永裴,磕磕巴巴的说:“我、我可以作证。”
江留月:“……”
要不然您先别说话呢。
不说话的人只有东永裴。
东永裴不语,只是一味攥紧十字架。
是魔鬼的迷惑。
是魔鬼的幻象。
他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听见,也不应该进入男厕所。
区区凡人的身体需求,竟然将他毒害至此!!
退!退!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