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不妥。”李孟羲迟疑道。
“哪里不妥?(何处不妥?)”刘备关羽看过来,异口同声的问。
李孟羲答,“若远六七十步,箭远且慢且稀,拿盾遮掩,倒是能遮掩个七七八八。
可近至叁十步,箭雨密且急, 一面盾,怕不能十足稳妥。”
李孟羲复又看向关羽,认真道,“兵凶战危,就怕个万一。万一将军遭逢不幸,纵能万胜,于我而言, 于玄德公而言,等同大败亏输。不能十足稳妥, 暂止此行,我等冒不得险。”
李孟羲关心之意拳拳,关羽心中为之一暖的同时,又觉得李孟羲瞻前顾后的,很不痛快。打仗哪里有真正的完全之策。
关羽不由摇头,正想再说,却看到李孟羲开口。
“我倒是有一策,或可一试。”李孟羲面有思索模样,他眼睛转动,半是自言自语,半是像说给刘备二人听,“我等所虑者,黄巾箭雨也。
若设计使黄巾箭雨骤停,则再弯弓曳射,十足稳妥也。”李孟羲幽幽道。
刘备关羽相视一眼, 皆是不解, 忙问, “如何使黄巾箭雨骤停?”
李孟羲突然就笑了, 笑的莫名其妙,“可使人扎草人,派人举草人至敌城之下,而后——”故意那么一停顿,看刘备关羽侧耳倾听模样,李孟羲目光炯炯,“用草人骗尽黄巾箭矢!”
计策说完,气氛沉默了。
刘备看着李孟羲,他还是不解,“羲儿,黄巾满城,且不说他箭支有多少。再说我等拿草人去骗他箭矢,他黄巾纵能一时上当,可黄巾又不傻,须臾就能醒悟过来。
等黄巾看出我等伎俩,停了弓弩,干看不射, 我能奈之如何?”刘备一番那么分析。
李孟羲笑得更开心了,“玄德公说的对啊,他黄巾又不傻, 我拿草人骗他箭,他须臾就能看破我伎俩,而后干脆不射。
好就好在,他黄巾——干看不射!他要不射,岂不正中我等下怀,而后,我可从容曳射也!”
刘备勐然就瞪大了眼睛,他明白李孟羲的意思了。
妙啊!好一个草人计!骗箭是假,故意让黄巾以为是要骗箭,黄巾自以为看破我军意图,索性停弓不射,却因此,正中我下怀。
这真是……
刘备为李孟羲严谨的算计折服了,关羽也是佩服模样。
好了,问题全然解决了。
只要黄巾看破李孟羲的阴谋诡计,自鸣得意的不再放箭,那就妥了,关羽何止能从容曳射,简直就能从容曳射。
关键是,黄巾能看破计策吗?很大可能。
黄巾又不傻。
黄巾只要看破计策,那黄巾就中计了。
这是计中计,或许可称为连环计,或许为叁十六计中的绵里藏针,又或欲擒故纵,再或者,是大紊小动的策略。大紊小动,《亮剑》中的李云龙用的非常熘,李云龙打鬼子,下令全团往前冲锋一百米,冲锋声势高昂。鬼子以为,李云龙部是要突围,实则,是李云龙想一炮轰掉鬼子的指挥部,但迫击炮射程不够,够不到,还差一百米。
所以李云龙就往前突了一百米。
全团一阵突击,那么大的动作,就是为了促成拉近距离进入迫击炮射程的这个小意图。这就是大紊小动。
紊,紊动,紊和动一个意思。
依然是《亮剑》这部电视剧中,李云龙后来成了师长之后,和楚云飞大战,又用了一次大紊小动的策略,他让全师往前压,他本人却带一支先部队从缝了插进去了,直接横穿几十里,打到了楚云飞的指挥部。又一次经典的大紊小动战术。
于现在,义军大张旗鼓的扎草人,一副势不把黄巾箭支骗完,势不罢休的模样。又扎草人,又发动大量人手,声势不可谓不大。
然而大声势之下的真正意图,只是为了安全的在叁十步外往城下曳射。
这是再经典不过的大紊小动策略。
李孟羲一招草人借箭实则绝箭计,宛若神来之笔,刘备关羽叹服。
其实李孟羲是想到了诸葛孔明用草船借箭,然后才想到了用草人借箭,然后借用草人借箭的计策,再进一步算计黄巾。
黄巾大概率中计,为让这个大概率,进一步增大,尽可能接近百分之百,李孟羲手拄着下巴,边看着刘备关羽忙碌,他边微皱眉头,思考起来。
为了更好的让黄巾知道我军是要骗箭矢的,不妨,明说出来,省的黄巾看我军拿着草人过去,不知道干嘛的。
明说出来,干脆明说出来得了。
可使军士拿着草人到了城下,贱兮兮的故意喊,来啊,来射你爷爷啊!
那简直太明显了,任黄巾一看,就看的出来,我军好像故意要激他们射箭一样。
黄巾一想不对,就会觉得,这里边会不会藏着阴谋,这么一揣摩,不打紧,一揣摩黄巾就会明白过来,奥!你是来骗我箭的吧!你们官军想把俺们箭骗完,好攻城的时候让俺们没箭射你,想的美!偏不上当。
于是聪明无比的黄巾,束弓挂弩,一支箭也不射,一支箭也不让官军骗了去。
然后,关羽就可以安心曳射了。
这就是,故意明说出来,故意让黄巾觉得不对劲儿。
除此以外,再逼真一点,让黄巾更加相信我军是为了骗箭的,可以让军士故意去把草人上射着的箭一根根拔下去,给收起来。
黄巾一看,只要不是瞎子,就能看明白。
等到军士们把草人身上的箭聚到一起,一捆一捆的给绑起,哪怕聪明如曹操,也得脸黑,气的下令不让再放箭。
刘备是玩麦秸的行家,刘备跟麦秸长时间打交道,不仅一手草鞋编的非常熘,现在要用麦秸扎草人,刘备扎草人的速度也极快,一把麦秸一握一绑一塞就是个草人脑袋,然后是草人的手,草人的身子。
和刘备比起来,一旁的关羽和过来帮忙的士卒们,都慢的多。
其他军械打造得需要时间,草人则简单的不行,没多大一会儿,就扎好了一两百个草人,草人都是以枪杆为轴扎在枪杆上,刀盾兵一手拿盾,一手举草人,则就可以骗箭了。
既然是为了骗箭,不必全用人力,用板车也可。
找来板车十几辆,上边绑了一圈草人,车上也放满了草人,整个一车草人。
而后开始制作绳箭。
因为要远射,绳箭的绳子必须够长,叁十步远的距离,加上偏移,加上斜度,至少得四十步的绳子。
关羽一旁比量绳子,不够长的就接一截,李孟羲过去帮着把麻线往箭支上绑。
一切准备妥当,得找鸡血或是什么血,好给绳子染色以使更为明显。
鸡,军中现在没有,过来攻城的时候,倒是带了几只猪羊准备是克城之后杀猪宰羊犒赏叁军来的。
现在既然缺红色染料,索性直接杀一头猪羊取血。
下令杀猪。
没多大一会儿,有人端着猪血来了,刚好,这边绳箭十五支绑完,直接就放猪血中泡了又泡,把绳箭的绳子染的血淋淋的,红艳一片。
一切妥当之后,关羽认真回想一下,还缺枪旗,于是又找来十五杆枪旗。
“走!”关羽道。
李孟羲又要被绑竹竿上担任人形瞭望塔了。
他的那一身小的步人甲,经过前一次的箭雨攒射,步人甲上好多甲片受到了一定的损伤,甲片有的弯折,有的开裂,某些位置,绳子也被射断了,甲片挂在断绳上,系系熘熘。
步人甲的防御力下降了一些。
上次就被箭支透甲伤到了,为了安全,李孟羲特意找来一件小一点的皮甲先套在了身上,然后再套步人甲。
一身打扮完成,刘备突然走出来拉住李孟羲,眼往下朝李孟羲脚上看。
刘备眉头皱起,“羲儿,脚得包一下。”
李孟羲茫然低头往脚上看,一看他明白过来了。
明白过来之后,顿时就是后怕。
原来,上一次临近敌城去探查,李孟羲和关羽和刘备,全都没注意到脚上的破绽。
李孟羲的一套步人甲,从头到腿都有防御,腿部也有胫甲防御,唯独脚掌一点,什么防御也没有。
幸好脚上没有被流箭射中,不然一箭就能射穿脚腕,轻的破皮伤不用怎么担心感染,脚腕贯穿伤危险十倍不止。
说不得,万一脚腕被射穿,就有极大可能死于感染。
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之前疏忽,李孟羲心头一凛然。
刘备找来一件铠甲,毫不犹豫的拿剪刀刷刷把甲绳一点点剪断,把一套甲剪成数个甲条,然后细心的把李孟羲脚部给缠了一圈又一圈,全当是作为甲靴了。
脚上缠了数重甲条,李孟羲感觉脚立刻沉的跟穿了铁鞋一样,好在不需要走路,不影响。
一切妥当,李孟羲第二次被绑在竹竿顶端,高高吊在井阑之上。
此次出动刀盾士两叁百之众,刀盾兵们除手中拿盾,腰间挂刀,另一手还举着长杆,长杆上扎着草人。
另有板车一十五辆,车一圈绑的,车上放的都是草人。
关羽手持强弓,身旁是许多帮他拿箭和带枪旗的士卒。
“走!”高处,抱着大盾的李孟羲朝下喊道。
“走!”关羽令下。
这一众举着草人的奇怪人马出营去了,引起营中军士许多好奇。
——
至城百步外,就已经有按耐不住的黄巾射箭过来,箭支飞那么远,力道肯定锐减。
李孟羲在高处,他视角比别人开阔,瞅见一道黑影朝旁射去,“有箭来!防备!”李孟羲预警。
下边关羽闻声令下,“举盾!!”
众军士闻言立刻举盾遮掩。
此次,军士手里不仅有盾,还有草人,拖累的多,行动更慢。
刀盾士们举着盾,举着草人,簇拥着井阑,缓缓往城角压去。
越来越近,城上箭雨逐步增多。
至七十步。
关羽下令驻守。
刀盾士们于是把手中枪杆插在地上,让草人立在那里,自去顶着盾和旁边的人组成盾阵以抱团防御。
关羽也缩盾阵中去了。
黄巾箭雨不停射来。
此时城上黄巾应当相当疑惑,官军又来了,还是不多的人,还是没见抬梯子,透着古怪。
箭矢嗖嗖飞来,这次义军特意带着许多草人,不停的有箭支射在草人上钉在了上面,此时真有些草船借箭的意境了。
百二十息之后,绝大多数草人上都钉上了大量箭支。
关羽眼看时机到了,草人上这么多箭,足够诈敌了,于是,下令再往前进。
近至五十步,四十。
终于,城头黄巾彻底看清了,难怪看着官军是像拿着草人来了,官军果然是举着草人来了。
城上黄巾见此诡异之状,都伸长脖子探头观望,一片惊疑。
近城叁十步,与上次接近的最终距离一样,然而此时,城头箭雨分外稀疏,没多少箭支过来。
有一个黔之驴的典故,老虎初见驴,不明驴子的底细,驴子叫一下,就让老虎惊吓。
现在也一样,义军举草人临城,此举怪异,城头黄巾一时不知明细,迟疑了起来。
见黄巾箭雨不再,李孟羲悄悄放下盾,露出了脑袋,“城上的黄巾听着!来射你爷爷啊!”李孟羲破口大骂。
下边,刘备关羽还有众刀盾士,听着李孟羲稚嫩的还带着娃娃音的咒骂,违和感强烈,不少人都忍不住笑了。
来之前商议过了,这是激敌策略之一。
关羽忍住了笑,沉声道,“你们也骂,喊黄巾放箭!”
众军士听令,破口大骂起来。
“贼人听着!有种射死爷爷!”
“来啊!放箭啊!”
“没箭了吗?崽子们!”
“有种就放箭!”
……
众军士一阵叫骂,城头黄巾听在耳中,再看看城下官军草人的箭支,再一看自己箭壶中损耗大半的箭支,哪怕是普通黄巾士卒,也隐约觉得不对了,官军叫嚣的这么厉害,好像是故意激这边放箭一样。
城头的黄巾头目见事出反常,拿不定主意,立刻道,“你们盯着!我去报知将军知晓。”
说罢,匆匆下城去了。
张宝听闻城外有异,忙登城来看。
张宝登城之时,义军众军士还在骂战。
“来啊!来射你爷爷啊!”
“有种来射!”
“爷爷何惧你们鸟箭!”
……
诸如此类的谩骂声不绝于耳。
张宝手扶城垛往下观瞧,耳听官军谩骂,又瞅见城外官军手中插满箭支的草人,官军又放声相激,略一思索,张宝就弄懂了官军伎俩,“哼!”张宝一拍城垛冷哼一声,“官军定是要骗我箭支,等我箭支耗空,他好来攻城。”
“传令!官军攻城梯不至,便休得放箭!莫中他计!”
目视城外叫嚣官军,张宝冷笑。
张宝军令于城头传遍,张宝令,梯不至,不得空耗箭矢。
哈!黄巾看破诡计,正中某人计也!
城外,任凭官军如何谩骂相激,张宝冷笑不止,官军计穷也!张宝如此想到。
随后,张宝下城去了。
军令不让放箭了,城头黄巾怎能忍官军辱骂,开始回骂。
这边,义军骂,“你放箭来射爷爷!”
城上黄巾回骂,“爷就不放箭!你倒飞上来!”
好生热闹,听着喜感。
李孟羲和关羽刘备,看黄巾弓弩息声,再无一矢下来,便心知计成了。
“关将军!”
李孟羲小声朝下叫了一句。
关羽出盾阵,往敌城看了一眼,取出绳箭,将绳尾缠了个绳圈绑在指头上,举起弓,捏住绳箭箭尾,抵在弓弦上,而后奋臂开弓,嘎吱一声,弓成八分满。
松弦。
嗖的一声,羽箭飞了出去,箭杆上系着的细绳紧跟着被带了出去。
叁十步,箭支瞬息飞过,直直的飞到城墙角处,钉在墙根泥土上。
这过程中,黄巾干看着,没有动静,一矢未发。
关羽一箭中地,箭杆系着的细绳从箭支处一直延长到关羽手中。
“旗拿来!”关羽伸手向一旁。有士卒把早备好的枪旗递过来。
关羽顺着手中的绳看了一眼,略对了一下距离,然后单手握住枪旗,随手狠狠地往地上一戳,枪旗稳稳的戳在了土里,直直的立在了那里。
解下指上的细绳,栓在旗枪上栓的半紧不松,完成后,从这头打量到那头,一根细的红线,横亘叁十步距离蔓延了过来,绳上半干涸的牲畜血暗红发紫。
若说显不显眼,关羽随便一看,就能清楚的看到线在哪,根本不用特意留心盯着看,抬眼就能看到。
上次来探城,插在地上的环首短刀没用了,顺便收走。
井阑往左推,去下一处楼梯口曳射留记。
井阑慢腾腾的推过去的途中,城上黄巾干看着,一点动静没有。
到地方,“停!”李孟羲朝下边喊到。
队伍立刻停了下来。
上一箭,是在城角,只用对着城角射就成了,然而到第二个楼梯口,是在城墙中段,目无依凭,关羽凭感觉照着城墙根下射了一箭。
高处的李孟羲是唯一能看到城后楼梯口所在的人,他看到,关羽这一箭,有些射偏了。
关羽一箭射完,抬头问,“羲儿,箭正否?”
“……偏了点,不过尚可……”李孟羲本就想说,就此算了,没偏多少。
关羽一个动作让李孟羲又是意外。
关羽手拉着细绳用力一拉,那边,叁十步外,箭支被绳子拔起,给拉了回来。
李孟羲恍然,绳箭的确是能回收的啊。
曳射标记法,甚至还能修正!甚至比赤羽箭还要好!
赤羽箭也能标记,在叁十步外,一箭射过去。可万一,赤羽箭没射准,偏了,就没办法补救了,又不能跑城下去把箭拔回来。
曳射法则能补救,偏了就拽回来重射就是。
因为能补救,因而就可以做出极其精准的标记。
再随后,关羽对着一个地方,重复射了数次。
“左了一点。”李孟羲指正。
……
“又偏右了。”
……
“好,这次正好。”
……
以李孟羲的这个角度看,绳箭正巧射中楼梯口正中的那个位置,不偏不斜,精准异常。
照旧,关羽又一次把枪旗戳在地上,把绳箭的绳子高高绑起,从箭支落处,到枪旗处,叁十步,一条弯弯的红线悬在那里。
井阑继续往下,轮子慢腾腾的骨碌碌的滚。
李孟羲警惕不减的仍在防备城头,就怕黄巾突然偷袭。
事实证明担忧是完全多余的,不知该夸黄巾纪律还算可以一支箭也没再射下来,还是该讽刺黄巾低层军官军事素质的缺乏,明眼见义军在算计布置什么,城头黄巾军看到饶有趣味,个个张望,却没人想到抽冷子射上几箭打扰一下。
没箭雨干扰,此时也没风,关羽愣是比在靶场试射还轻松。
李孟羲甚至是悠闲的,有充足的时间协助关羽一次次重新修改箭支落点。
一段时间后,走至另一段城墙角,十个楼梯口全部用箭支和绳子标记了。
回头看,城外隔一段距离就在地上插了一杆旗帜,显眼无比。
李孟羲感觉成就满满,“撤!”
义军毫无波折的撤退回去。
直到李孟羲众人都撤回营地了,才有稍微机灵的黄巾头目回去禀告张宝,说城外有异。
张宝赶忙登城细看。
张宝登上城池,不用头目指,他一眼就看到城下插着的旗子。经头目提醒,说旗杆上还绑着绳子。
张宝探头往城墙根一看,还真看到绳子。
一支箭钉在城根,红绳从箭杆一直连到旗杆上。
一旁头目小心翼翼的问,“将军,官军是不是也有高人,这是个害咱们的法术不成?”
张宝闻言,脸色一变,转头瞪了头目一下,“什么法术!论法术,官军也配跟我兄天公将军比?莫要乱言。”
张宝看了半天,看不出名堂,只能下城。
张宝走后,城头慢慢竟然起了流言,流言渐渐传开,黄巾军们神神秘秘,悄悄议论,说官军可能是设了法术,要害人呢。
话说,作茧者必自缚,黄巾反应正应此理。张角自早时行医治疫之时,他假托仙术,画符作法,笼络信众,故而大凡张角本部,比别处黄巾,更信怪力乱神之事,也就是,更加迷信。
现在义军过来又是红线,又是旗,又是箭,还没怎么着呢,黄巾就已经流言四起,自己脑补什么法术。
如果让李孟羲知道曳射法还能有攻心之效,他肯定会乐的不行。若让李孟羲知道,随手做了一些战前布置,就让黄巾自起流言,那李孟羲肯定会明白一个道理,他会明白纵然装神弄鬼是虚假的,于兵事无补,但是如果敌军信鬼神之说,那何妨装神弄鬼呢。
不就迷信吗,迷信能用,为何不用。
装神弄鬼一番,不用打,黄巾就吓得战心已失,不战而屈人之兵。
前不久,李孟羲总结过慑敌之法,归纳出,慑敌之法实乃制用五感之法。
正如,张飞当阳断喝,吓得一员曹将肝胆俱裂撞落马下。然,如此威势,对一聋子一点用没有,因为聋子听不到。
同理,十万大军列阵,甲光曜日,此般威势,威慑不了眼神不好的人。
当日归纳威慑法,李孟羲想找到其中普遍规律和各类方法汇总,但他总结的并不完全。装神弄鬼,也能威慑敌众,并且,古人大多迷信,装神弄鬼具有普遍的威慑效果。
五感之外,有第六类威慑法——装神弄鬼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