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吃醋
谢遥苓惊讶了一瞬,见祝云时满眼茫然,似乎是真不知情。难道兄长还未完全表明心心迹?
在祝云时讶异的目光下,谢遥苓急中生智:“我说的是你们都成亲这么久了。”
祝云时皱了皱眉:“是吗?可是你方才说的明明是……谢遥苓暗道不妙,忙岔开话题:“啊对了一一等过了年节,就是你的生辰了,你今年想如何过?”
往年祝云时的生辰,南安侯府都会大肆举宴,广邀贵女郎君为她庆贺生辰。但今年祝云时成了太子妃,身份不同了,自然不能如往年一般过。祝云时还没想出来,便听谢遥苓恍然道:“不对,这倒也不用我来操心,阿兄定然会给你准备的!”
祝云时连忙反驳:“他才不会呢!”
但心里却止不住地想,他会吗?
她又想起昨日收到的兔子木雕,她昨夜安寝后还忍不住摸了一遍又一遍。他连生辰礼都提前备好了,生辰那日应当还有别的准备吧?要不,她先试探试探他?
祝云时暗暗下定决心,又想起一桩事来一一“阿苓,我还是想找出当日往我竹篓里放锦鸟的人,只是林场的人总不肯开口,倒叫我一筹莫展了。”
她说着叹了口气。
谢遥苓了解她的脾性,知道她平日里虽没心没肺的,可历来容不得算计。“那群人不肯开口,定然是被人收买了,不如这样,你从他们的家眷入手?兴许他们知道些线索。”
祝云时欣喜地挽住谢遥苓:“好阿苓,我怎的没想到,我等会便吩咐下去。”看着祝云时欣喜的模样,谢遥苓脑中突然不适时地蹦出一个可能。祝云时是最受宠爱的郡主,可连她都无法叫那些人开口的话,是不是说明背后的人比祝云时还要有权有势?该不会是……谢遥苓神色一黯,暗暗捏了把汗。
阿兄,你可千万别犯糊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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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四合,祝云时在谢星照寝殿正厅坐着,百无聊赖地翻着话本,支在下巴上的手逐渐感觉到脑袋的沉重,眼皮渐渐覆了下来。话本纸页在空中翻展竖立,似被定格在暮色下。身子蓦地一空。
“啪嗒"一声,话本轻轻落在盘金毯上发出轻微的声音。祝云时下意识惊呼一声,睁开眼便看到一张满面春风的脸。她愣愣地盯着他看了一阵才意识到,她此刻被他横抱在怀中,正往内室走去。
“我的话本!”
她刚睡醒,声音仍带着睡梦中的含糊。
谢星照好笑地挑眉,“都困成这样了还惦记你的话本?里头有榻,你睡着,我去给你捡你的宝贝话本,可以吧?”祝云时脑中不甚清明,他怀中的沉香缠绕在她鼻尖,困意又席卷而来,她含糊地“嗯"了一声,自觉地将手揽上了他的脖子,将脑袋又埋了下去,闭上了眼混沌之中,额发似乎被轻轻蹭了蹭。
她被轻柔地放在床榻上,柔软的锦被覆上,少年似乎是怕吵醒她,将动作放得又轻又慢。
柔软温暖之中,祝云时的意识又逐渐昏沉过去。倏地,她猛然拉住他的袖子。
“等等!”
她一个鲤鱼打挺地坐起来,谢星照本已侧过身去,被她骤然一拉,一时不防,被她的动作连带着差点摔在她身上。
他下意识地用手撑在床榻上稳住身形,才没将她压在身下。看着面前骤然放大的俊美无俦的脸,鼻尖差点撞上,祝云时也愣住了。“我我……我不是故意一一”
后背被温热的手掌一推,唇瓣骤然被含住,未说完的话被严严实实地堵在唇间。
被按着接了个绵长的吻,谢星照才松开她,笑着将她抱在怀中,听上去愉悦极了:“怎么,不想我走吗?”
祝云时气息不匀,赧然地轻轻打了他一下:“才不是!我是想问你…”说到这,她犯难了,该怎么问他才好呢?问他是不是为她准备了惊喜,是否有些过于直白了?定然又要被他嘲笑的。那还能怎么问啊?小郡主犯了难。
见怀里的人久久不说话,谢星照松了松抱着她的手,垂眼看向她,玩味笑道:“问我什么?怎么不说话,我还以为你憋死了。”祝云时脸一红,嗔怒地瞪了他一眼:“方才确实要被你憋死了。”谢星照轻笑出声,祝云时能轻而易举地感觉到他胸膛微震。额头被轻轻敲了一下,“真傻,不会换气么?”祝云时恼怒道:“不会,你以后不准亲我了!”饶是她在水下能憋气许久,也顶不住谢星照这般久长。谢星照安抚地为她捋耳边碎发,“那我下次让你换换气,好不好?”果真见怀里的人又要生气,他连忙按住她,“好了好了,不是要问我问题?”
“就是…“小郡主冥思苦想该怎么试探得不着痕迹,憋了半天道:“我想问问你,你记得我生辰吗?”
谢星照耐心地等她发问,将她整个过程的表情尽收眼底,见她想了半天居然问的是这个,挑眉道:“生辰礼都收了,还来问我记不记得?”祝云时一愣,好像是这样的……
“那……你那天还要去练兵场吗?”
谢星照眸色微深,目光渐渐转为了然,唇角微勾:“自然,你也知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练兵一事一日都不能落下的。”祝云时微愣。
听他的意思,他并未为她准备什么特别的惊喜,除了那个精致传神的兔子木雕外,顶多也就在那日出席她的生辰宴,再也没旁的什么了。祝云时神色黯了黯,心中染上一阵失落。
兴许是阿苓的话,还有那个兔子木雕给了她期望。可是谢星照已经送给了她那样用心的木雕了,他每日在练兵场和宫内来回奔波,每日卯时就要上朝,居然还能为了这个木雕熬到子时。而她以往每年都不想送他生辰礼,上一次他生辰,她还特地送了个金丝缠枝花瓶,她知道他一向讨厌浓郁花香,寝殿里依然不会摆放花樽,她这么做就是想气气他。
所以她是不是不应该要求那么多?
她未发现,发顶之上了然的目光将她的一系列表情变化都尽收眼底。谢星照胸腔被填得满满当当,笑着去勾她的手指:“你想那天我陪着你?”祝云时心思被戳穿,一下闹了个大红脸,她慌里慌忙地否认:“我没有!你不在更好呢,我和阿苓他们赏雪斗花,再出宫听人唱唱曲.”“唱曲?你想听谁唱曲?”
谢星照的脸登时黑了个透彻,莫非在他不知道的时候,谢遥苓还偷偷拉着祝云时去听那群乱七八糟的小倌唱曲去了?一想到她曾听过那些个卖弄姿色的庸俗男子唱的曲,他就恨不得把那群人通通都抓起来!
“这你也要管?!”
“你叫我放任自己的妻子去听旁的男人唱曲?祝云时,你未免也太不将我放在心上了。”
他气得下颌紧绷,她当真不将他放在心上,他从未看过旁人一眼,可她却能心安理得地去听别人唱曲。
祝云时笑出声来,原来他是以为她要去找小倌。她憋着笑:“你可别乱说,现在我可不是你的妻子。再说了,你若不想我去听旁人唱曲,不若你唱给我听?”
“祝、云、时!”
一字一字从唇舌间碾出,可见他是气得狠了。祝云时难得见他如此,笑得前仰后合。
谢星照面沉得滴水,去捂她的唇。
祝云时连连闪躲,反倒找着机会去戳他的腰窝,二人就这般闹了起来,闹着闹着便变了意味,祝云时被他压着堵住了好几回笑。忽地,她似乎又碰到了他的匕首。
心头一跳,她连忙推开他,“不闹了不闹了!我要睡了!”说着就要拉上锦被。
但拉到一半,就被一股巨大的阻力扯住。
“那还去不去听曲了?”
只听他锲而不舍地逼问。
“不去了不去了!”
祝云时连忙将锦被扯过头蒙住全身。
谢星照似乎对她这个回答很满意,轻轻隔着锦被敲了敲她的脑袋,语气轻快又带着几分宠溺:“那你先睡下,等会用晚膳时我来叫你。”说完又特地补充道:“我去给你捡话本了。”祝云时嘴角上扬得难以压下,"哦。”
声音满是藏不住的笑意。
谢星照似乎爱抚地隔着锦被捏了捏她的脸,便起身离开了。脚步声远去,祝云时才逐渐回过神来,鼻尖的沉香气这时才闯入她的胸腔,她猛地意识到,她现在睡的似乎是谢星照的床?!整张拔步床都沾染着他的气味,就像他严丝合缝地贴着她一般…祝云时猛地扯下锦被,望着屏风外谢星照隐隐绰绰的身形。完了,这下她是真睡不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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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几日,祝云时暗自观察,却见谢星照每日都和往常作息别无二致,书房内大臣来来回回。
看来他真的没有为她准备什么旁的东西。
祝云时戳着紫檀木雕成的灵巧小兔,不断压着自己心中的失落。在她生辰前,首先迎来了年节。
除夕那夜,皇帝照常在含德殿设宴款待群臣。随着皇帝身边的大太监高声一呼“开宴”,端着佳肴美酒的宫人,怀抱琵琶的歌姬鱼贯而入。
殿中语笑喧阗,歌舞升平。
皇帝忽地高声道:“梁相之子可在?”
只见一身量较高,长相清秀,极好地糅合了文人的才气与习武之人的雄壮的男子走了出来。
“陛下,草民在。”
“听闻你前些日子刚游历回京?”
“是,请陛下恕草民还未来得及向陛下请安。”“无妨,算算日子你在外也游历了两三年了吧?”“回陛下,还差几月便满三年了,只是草民觉得此次游历收获颇丰,便提前回京了。”
听着殿中二人的一问一答,梁誉然开始讲述些游历的趣事。祝云时轻轻“咦"了一声,凑过去问一旁的谢遥苓:“誉然哥哥竞这么快就回来了?”
梁誉然和他们年岁相仿,因是丞相之子,幼时也与他们一同入过学堂,又因祝云时和梁誉然妹妹私交甚好,便跟着叫他哥哥了。“是啊,说起来,你当初是不是没去为他饯行?”祝云时无辜道:“我当初没收到他要游历的消息,等我后头知晓了,他早就走了有七八日了。”
谢遥苓惊讶道:“怎会呢?他给我们都递了信的。”“啊?可我确实……
手心突然被用力捏了捏,祝云时下意识地回头看去一一只见谢星照眼底黑沉沉的,气闷道:“不许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