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浮玉额上青筋直跳,她将木盒塞进袖内,猛地冲出宫门,看向几个纠缠在一起的身影。
这些人她认识,都不是省油的灯。
边上横眉竖眼的少女是御霄仙者的首徒许曳,最爱拉帮结派打架斗殴,上辈子被她罚了不知多少次。旁边两个大声嚷嚷的弟子出身显赫,仗着家世到处横行霸道,也是戒律堂的常客。
至于中间的那位——
……居然又是叶衿。
太恒仙者究竟是怎么教的徒弟,为何叶衿有如此多的时间精力,到处去找别人的茬?
敢在流光仙者所居的浩渺宫外闹腾,他们也真是胆大包天。
叶衿冷冷哼了一声,对许曳怒目而视:“只是不小心打翻了你的东西而已,我都道过歉了,你为何还是揪着不放?”
看来,骄矜傲慢如他,也会碰上许曳这种硬茬子。
“走路不长眼,撞翻了我送师尊的生辰礼,只道个歉便想糊弄过去?”许曳气得双颊通红,“那是以鎏金矿为燃料炼成的青木髓琼浆!我炼了整整三个月,方才得了一小瓶,全被你给毁了!”
君浮玉在旁边听着,眉心一动。
怪不得许曳火冒三丈。
青木虽生长于盈墟秘境深处,但并非难以寻觅。只要肯花费些时间和精力,总能取得一些髓液。
真正罕见的是鎏金矿。传闻其色灿若流金,质地细腻光滑,澄澈如冰。以它为燃料,能炼一切灵药神武。
……也包括谢无妄的剑骨。
君浮玉在碎石滩捡回谢无妄的魔修之身时,就已经动了这个念头。
她并不真的认为,自己有能力带谢无妄尝遍人间仁爱,使其一心向善,不再针对归月。
那只是将他留在她身边的说辞罢了。万幸,谢无妄也答应了,愿意暂时留在君浮玉的身边。
君浮玉真正的目标,是趁其羽翼未成,寻找鎏金矿,利用鎏金矿将他罕见的剑骨炼成一把灵剑。
这样,既能除掉谢无妄这个心腹大患、解归月之困,又能用这柄灵剑守护宗门与苍生,一举两得。
何况,她也有自己的小小私心——
哪个剑修不想要一把稀世的灵剑呢?
不顾眼前战局,她忍不住开口问道:“请问许师姐,是从哪里得到鎏金矿的?”
许曳用余光瞥了她一眼。
君浮玉自成为流光仙者的徒儿以来,一直在四处奔波,尚未来得及换下那身外门弟子的装束。
冰冷嫌恶的目光落在君浮玉身上,许曳不耐烦地呵斥:“你又是从哪冒出来的?这里哪有你一个外门说话的余地?”
叶衿闻声望向君浮玉,眼中骤然亮起一抹微光,恰似溺水之人望见了救命稻草。
下一瞬,他绽出一抹笑意,朱唇轻启,以口型对君浮玉无声说道:“你来得正是时候。”
君浮玉心头一怔,还没等她理出个头绪,就见叶衿猛地抬手,直指向她,而后扯着嗓子高声叫道:
“许曳,你有所不知,我之所以撞翻你的青木髓浆,全是她指使我的!”
突然被扣了好大一口黑锅,君浮玉整个人都僵了,不敢置信地伸手指向自己:“啊?我吗?”
许曳怒极而笑:“她指使你的?看她穿着打扮,不过是个外门而已,你怎么可能会听从她的话?”
“什么外门,她可是流光仙者前些日子钦点的徒儿,君浮玉。”叶衿磨了磨后槽牙,挤出忿忿的笑意,“她说她早就看你不顺眼,逼我给你找点麻烦。事成之后,送我一套法器。”
君浮玉沉默了。
她从未遇到过如此幼稚的栽赃陷害。
许曳犹豫了一下,目光在君浮玉和叶衿之间转了转,恶狠狠道:“不管是谁,今天必须赔我的青木髓、赔我的鎏金矿!”
“既然要赔鎏金矿,总要告诉我们该如何取得吧。”君浮玉忍不住道,“这么罕见的东西,又不是人人都有的。”
君浮玉不在意是否蒙冤,反正名声这东西对她来说一文不值,只想赶紧打探鎏金矿的来源。
“我怎么知道?之前用来炼制青木髓的那一小块,是我从天玄拍卖场花了大价钱买来的。”许曳眯眸回忆了片刻,“我记得师尊好像提过,凡间有几处鎏金矿的产地,不过极为阴森险恶,早已被各宗门封印,常人不得进。”
君浮玉:“阴森险恶?”
她只听说过鎏金矿罕见,却是聚灵的宝贝,怎会是阴森之地的产物?
“鎏金矿这东西虽是宝物,但作为至阳至纯之物,与凡间气运相斥。”
许曳不耐烦地深深叹了一口气,虽然神情不虞,但还是认真解释道:“因而鎏金矿的所在之地,皆为穷山恶水。”
“原来如此。”君浮玉看向旁边听得打瞌睡的叶衿,“怎样才能进入封印之地呢?”
“除非身持仙者令牌——”刚说了半句,许曳忽然反应过来,满眼警惕,“你想做什么?想让我背上唆使同门擅闯禁地的罪名?”
君浮玉搞不懂她脑子里在想什么,困惑地看向他:
“你不是要我们赔偿鎏金矿吗?不闯禁地,难道要去拍卖场日复一日地等下去、等到鎏金矿出现在拍卖台上?”
旁边传来一道森严的男声:“什么禁地?”
众人寻声看去,皆收敛了刚才剑拔弩张的气势,低头行礼。
来者一袭青炮,身材矮小,脑袋扁圆,蓄了一把八字胡,正是叶衿的师尊,太恒仙者。
他并不正眼看其他人,只伸手扶了叶衿一把。叶衿似有满腹委屈,指着许曳君浮玉等人:“师尊,他们诬陷我!”
许曳这辈子还没和这种没皮没脸的耍赖精打过交道,一时有些气闷,咬牙切齿道:“明明是你——”
“是吗。”太恒仙者出声打断了他的辩白,“我徒儿怎样,还轮不到你置喙。叶衿,走。”
他拂袖而去,叶衿跟在身后,不忘回头做几个挤眉弄眼的鬼脸。
待二人走远,许曳才感叹道:“早就听闻太恒仙者护短,没想到胳膊肘往内拐、都要拐到肋骨了。”
上辈子,君浮玉以宗门大师姐的身份惩治叶衿时,只能挑太恒仙者不在场的时候。无论是罚他挥剑还是抄书,都得在她眼皮子底下完成。
否则定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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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太恒找茬挑刺,连翻好几个白眼。
好在叶衿虽然喜欢耍赖,倒也很是在乎自己的尊严,觉得被君浮玉责罚是件丢脸的事,因而从不事后告状。
找不了叶衿的麻烦,许曳又回身看向君浮玉,探究的目光打量着她:“你是流光仙者的新弟子?”
“是的。”君浮玉略一躬身,十足十的谦逊,“能将那几处被封印的鎏金矿位置告诉我么?”
“我不信你有指使叶衿的本事。”她居高临下将她扫视一番,“也不需要你为我去闯封印之地。”
“不过——如果你只是好奇,我倒可以给你讲讲。”许曳话锋一转,“帮我做一件事,我就告诉你。”
“是什么事?”
日光垂落,映得许曳身姿挺拔如松。她笑了笑,朗声开口:“帮我告诉你大师兄一声,我要与他切磋。”
君浮玉困惑地望向她:“就这么简单?”
她还以为许曳会命令她进秘境采取青木髓呢。
“我向来说话算话。”
许曳似乎忘却了青木髓琼浆被打翻的不快,扬起下颌,带着另外两个弟子转身离去:“等你办成了这件事,来琉璃台找我。”
目送他们走远,君浮玉回到浩渺宫内,寻了片刻,发现大师兄正在假山旁练剑。
她不欲打扰他,索性先去找谢无妄。
路过师尊的寝殿,君浮玉不由自主停住了脚步。
流光仙者从没有锁门的习惯。他似乎并不在意自己的私隐,向来允许亲传弟子进殿翻阅藏书或借用法器。
上辈子有一次,君浮玉看心法看困了,趴在他案前昏昏沉沉入睡。睁眼时,发现自己正躺在流光仙者的矮榻上,身边还放着那本心法。
鬼使神差般,她推开门,走了进去。
眼前还是熟悉的摆设,淡雅素朴至极,毫无多余的缀饰。君浮玉走到书籍散落的案边,顿身将杂乱的书册摆放整齐。
收拾时,她的指尖忽然传来一阵冰凉坚硬的触感。
书册之中,躺着一枚古朴而熟悉的白玉令牌。
这是流光仙者的随身令牌!
师尊一向不在意这些身外之物,他去闭关时,并没有带着这块令牌,大概是忘记了。
只有带着仙者令牌才能进入鎏金矿封印之地,而她得到令牌的机会,只此一次。
君浮玉知道,自己的师尊一旦闭关潜心修炼,至少大半年才会出关。就算被他发现,也是数月后的事了。
君浮玉的背后冒起一层战战兢兢而又兴奋异常的冷汗,她伸出手,抓住了那块玉质细腻的令牌,将它揣进衣袖里,转身快步离开了寝殿。
回寝居的路上,君浮玉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跳,擂鼓般冲击着她的身躯。
受天道所限,她连一句“小心谢无妄”“关押谢无妄”都说不出口,若她在寻找鎏金矿的过程中身死,那这世间再无人知晓他重生夺舍的秘密了。
而她又是只个勉强达到金丹初期的修士,除非灵力能大幅增长,否则这一路上,必是千难万险。
望着廊中垂下的藤蔓,她停下脚步,脑中灵光一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