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看守所内的两位冠军
竞技场所在的星球。
开罗警务局，看守所。所长大方脑袋罗正在想办法把茶水递到嘴边，因为头太大，每次进食都是个问题。
“(д)该死……”
它手一出溜，不小心茶水撒了一裤子。
正当它大吼着“烫死了”的时候，看守所的外门打开，莉莉安压低身子从外进来。
“啊抱歉，我的朋友和警长打过招呼，我想来探监。”
“等，等等！”大方脑袋罗缓了半天，才说：“不给老子钱，老子不放你探监！”
门口站着的因涅目光一凝，凶气暴起，熟悉的人都说他是大会长最忠诚的狗，事实如此。
莉莉安回头挑了挑眉，微笑着摇头。
因涅关上外门出去，不再多管闲事，他在现实世界的身份是知名的星际猎人，当初约翰内森与他交好就是在一次星际猎人的酒局上。
“抱歉抱歉，那是我朋友，是他拜托警长……”
“滚蛋，丑八怪。”
大方脑袋罗一脸嫌弃的坐下，拿起桌上的香烟，但放到嘴里的动作很费劲。
莉莉安过来帮它把烟塞进嘴中，并给点上。
“脑袋那么大，所以生活中有很多不方便吧？”
“丑女，别以为伺候了我就能让你不钱探监。”
“我只是好奇，您平时怎么吃饭啊？”
莉莉安笑着眯上眼。
“您这样子，根本就吃不了饭，怎么还没饿死？”
大方脑袋罗愣了一下：“对啊……我喝茶都费劲……怎么吃饭？”
莉莉安惊讶的捂住嘴：“难不成，您已经死了？现在的您……”
大方脑袋罗顿时醒悟：“对啊……我应该早就死了……早就饿死了。”
说罢，它死了。
开罗星人的死亡需要清晰的自我认知，它们觉得自己死了的时候，就会死。
莉莉安从这位看守所所长的衣服里拿出门牌，她即便能干掉开罗星人也不能动手，搞笑生物给予的麻烦，她还不想尝试。
她走向了一间牢笼，刷卡打开铁笼，漫步行进数十米，在一道单人间前驻留。
咔嚓。
伴随铁笼打开的声音。
李诺抬起头，窗外的阳光透过铁窗泼在他脸上，金色的瞳孔淹没在光线中，视网膜上，倒映着来者。
“好慢。”
莉莉安闻言一笑。
“嗯，抱歉。”
这位大会长会找李诺，从莉莉安来到赛场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经写在了明面上。
李诺没着急越狱也就是等她。
莉莉安不急不慢，坐到李诺对面的椅子上，说道：“我听‘反科学联盟’的人说了，他们很看好你们。”
“盘道啊？”李诺乐着说：“不过我也听他们说了，关于回廊的过去。”
“那你应该清楚，我当初为什么要在你崛起前干掉你吧？”莉莉安问道。她的深意是那一阵子回廊的腥风血雨，无法预估的未来。
李诺却说：“洗白没用。”
话说到此安静了片刻。
莉莉安突然薅住李诺的头发，居高临下，贴鼻咬牙：“我找个台阶下，你给个面子，有这么难？”
李诺冷笑，说道：“那要不这样，咱俩各退一步，我叫你一声‘大会长’，你喊我一声‘爸爸’。”
莉莉安：“好啊，爸爸。”
李诺：“我不认你。”
四目相对，相距不到十厘米，莉莉安终于是松开了手。
无形中，两人之间的隔阂，至少在这所监牢里暂时是没了。
莉莉安低着眉眼，背对铁窗的阳光，轻轻说道：“我是为了王离说的那些事情来的。”
李诺听罢，眉头一挑：“啊，知道了。”
王道长的预言，李诺的未来会影响回廊。
“大会长女士怎么看？”
“和我无关。”
莉莉安转移话题：“知道多年前有个混蛋把古神整到了巴塞尔吗？”
“听说过。”李诺点头：“那个……是说当时差点儿……”
“你再离谱，也不可能比那个离谱。”莉莉安说道：“咱们回廊是一群二极管聚集的地方，好的就是一堆老实人，坏的，就像你和我。你如果走歪了，确实会把回廊给搞出点儿问题，其实都不用克苏鲁，就算往回廊里放一万个开罗星人，整个回廊也得洗个牌。”
李诺不言，心里头已经明白莉莉安的意思，但他还是想说，开罗星人比古神可怕。
影响回廊的，不一定是什么正经事，有些看似荒诞的举动，也能把“命运”这玩意儿给搞崩溃了。
比如钢之魂。
莉莉安：“你已经过了90级了，有些东西，你有资格去看。”
李诺问：“里番？”
莉莉安微笑，对他比了个中指：“跟我走。”
玩家9909发出邀请，前往“世界树”】
是否接受？】
“嗯，走。”
话落。
李诺视线一黑。
白芒突然炸现而来。
绿草，蓝天，远处一棵大树。
那棵树乍一看只是高百米的巨物，却让见惯了怪物的李诺产生了恐惧，是一种无法控制的恐惧。
“平行时空所有的故事，都在它的绿荫里。”
莉莉安站在李诺身前。
她回头，那双眸子里藏不住的阴狠在此处却被对比的温柔起来。
“世界树。”
她抬手点了点那一棵大树。
“这里是只有拥有挑战‘管理者’资格的人，才能来到的区域。”
“挑战管理者？”李诺顿了顿：“挑战国王？什么资格？”
“玩家是什么？”莉莉安不答反问。
“活死人。”
“这话太空了，世上有几个不是活死人。”莉莉安说道：“玩家就是行走的存档机器。”
她探手，摸到一片树叶，飞给李诺。
“自己看。”
李诺看到树叶上有记述性的文字，大串的内容突然从脑子里出现。
……
“永生回廊”玩家3883】
——“我本以为玩家就是一群死鬼，后来觉得我们是战士，再后来，我发现我们是主宰世界的力量，现在……我感觉玩家好像……好像就是一群机器。”
……
“空之回廊”玩家5000】
——“开始的数据化是在保护我们能顺利通过前期，再往后数据化越来越弱后，应该是因为我们的存在意义变得真实起来，这份真实来自于与世界的沟通，但并不是那种善意的沟通，玩家或许会毁灭世界，也会给世界中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人物送上活下去的理由，这些东西，好像隐约的形成了世界平行线。我等级不够……还得再看看。”
……
“空之回廊”玩家5107】
——“不用再看了，那家伙死了，但是我倒是弄清楚了一些事情，世界树分多层，每一层都是不同的平行线，越往上层平行世界的强度越高，25级前去往的世界大多数都在树根那里，因为它埋在土壤中，被保护的最为严密，反而上方最危险，因为那里距离边狱最近。”
——“啊，对了，有关边狱……”
玩家5900等级不足，暂时不能知晓边狱全貌，请提升到lv99】
……“无尽回廊”玩家2277】
——“这世界大的好混乱，我就想知道……为什么没有《龙珠或者《漫威的剧本？”
……
“终焉回廊”玩家10096】
——“玩家是种子，种下的因果开成果实，然后成为世界树的养料，滋补它的茁壮，最后……阻挡不应该来自于这个世界的力量，以上我胡说八道，你信吗？我信？爱信不信。”
……
“死亡回廊”玩家7033】
——“命运无大小。”
……
李诺手中的树叶化为灰烬。
随着一阵微风落在了草地上，变成了一朵白。
“懂了。”
“这就懂了？”莉莉安好奇，但她认为李诺也应该能懂。
“我把玩家比喻成漫画，我们每经历的剧本就是个单元剧，但单元剧之间互不相通，无法形成一个有效的故事，如果中间出了一些小故事把单元剧中间串联起来，那么就形成了一个完整的故事。”
李诺拿出保温杯，吹了吹热气，他进监狱后只有这个保温杯没有被没收，这是他最爱的道具。
“当剧本之间有些事情相连后，玩家本身就成为了自己剧本的作者。”
他喝了口茶。
喉咙吞咽。
“改变剧本的故事线，就是创造新剧本的开始，也就是，署名，到这一步的玩家数量并不多吧？我应该是在《尼尔的时候……不对，或许是更早的时候就已经有署名权了。”
莉莉安用沉默代表认可。
李诺看向那棵大树。
“拥有署名权的玩家所产生的执念，将引导出他下一个可能会去的剧本，就像我当初想要杀了镜子，最后怎么都会去找镜子，剧本也就会找上我，从这里开始，执念将变成驱动力，让剧本故事形成一个连贯性，当我们经历的故事形成了一条条多出来的时间线后……我们本身的一切就成为了剧本的一部分。”
莉莉安说道：“然后就是传承，就像你那个漫画变成了剧本一样，很多剧本的来源其实很奇怪，不能深究，但大多数与玩家有关，我拿你那个妻子举个例子。有个和你类似的、有完整故事线的玩家，他带着这种特性，在某个世界、影响了某个世界的小鬼，那个小鬼脑中有个奇怪的艺术构想，那份构想，就成了《尼尔机械纪元。”
考虑到多重世界线，以及时间线的混乱，最可怕的有可能是……他们熟知的很多剧本，起源有可能在未来。
李诺盖上保温杯。
“我总结一下，玩家是修改故事的人，故事的完结，是玩家的死亡或者跳出。”
他一句话把话题拉了回来。
“大会长女士，你该不会是想让我自杀吧？”
莉莉安浅笑着摇头：“我没那么白痴。”
李诺：“那可说不准”
莉莉安不理会，转而说道：“王道长算的那一挂，应该是和你自己的命运线有关联，我让你看这些，是想提醒你……”
这句话没有说完，四周场景一转。
李诺又回到了看守所监狱内。
莉莉安依然站在他前面，背对阳光，说道：“去那个地方是等级99之后的权限，我开了独属于自己的特权带你过去，你级别低，不能在那儿驻留太久。”
李诺只想把正事说完，便道：“所以，你要干嘛？”
莉莉安不做谜语人，直言道：“你太能折腾，我担心有一天你把事情推向一个会影响所有人的局面，俗话说好奇害死猫，其实猫是死在了探索的路上，所以我干脆把你有权限知道的事情都告诉你，省的你自己再去探索了，包括那个索伦·李在内，你们专注于自己的事情，别太离谱就行。”
她不会说的是，当初国王给过暂时不要动李诺的指令，在这位大会长眼里变成了“不要再和残血者】有无端纠缠”。
李诺颔首，眼珠子一眯，乐着说道：“总裁的感觉很好，对吧？”
莉莉安不藏着，回道：“对啊，‘无尽回廊’这头把交椅的位置，可是很爽啊，我还希望多呆几年呢。”
“那，你帮我个忙，我不做玩家……”
“像那个邢凯？”莉莉安打断道：“邢凯是个意外，当初你们那个剧本，本来就不应该出现那张‘不做玩家的车票’。”
李诺的眼神变了，仿佛听到了一个很……让他出乎意料的回答。
莉莉安说道：“你真的以为，不当玩家……这么容易？邢凯那件事蹊跷，别深究。”
说罢，莉莉安转身要走，李诺却还是叫住了她。
“大会长的意思是，只能先让自己变得足够厉害，就像你和我在世界战的时候那样，把所有胜利的可能性都掌握在手里为止？”
“世界战……”莉莉安笑了一声，声音里自带的情绪有些自嘲的成分，紧接着，她低声说道：“如果我遇到的是‘终焉回廊’的主力军，我猜我拿不到那个冠军，说出来大家也不信罢了，真相这东西，反正各位看官择优而选就好。”
“明白了。”李诺又问：“世界树是什么？”
莉莉安开口说道：“▉▉▉▉▉……”
李诺听不到。
莉莉安是告诉他，在lv99之前，这些事情都不能知道。
李诺退而求其次，再问：“黑商人，这个能告诉我吧？”
莉莉安：“世界树蹿出来的东西，数量极多，但遇见的概率很低，仅此而已，那玩意儿就像游戏里的黑市商人，贩卖一堆上不了台面的东西。”
李诺一直很在意黑商人，莉莉安的回答代表她也不知道黑商人是什么，那他就更在意了。
事情到此，也没什么可说的了。
李诺便扬手道别：“今天从看守所出去，你还是你的大会长，我与你无关。”
莉莉安没说话，她也这么想的，回头便打开了牢笼，刚迈出脚步，身后传来一声。
“对了，还有个不情之请。”
莉莉安回头，疑惑的看着李诺。
“你有的是越狱的办法。”
“谁说越狱了。”
李诺指了指她的挎包。
“带手机了吧？”
莉莉安拿出白色板砖手机，在指尖晃了晃，点头。
“嗯。”
“和我来个合影。”
“干嘛用？”
“你别管，反正不害你。”
……
漆黑的车厢内。
电脑屏幕闪烁着白光。
显示屏上写着：《李诺的部屋，今日更新。
“我李诺，今天画了一整天的漫画。更新完毕！”
他穿着黑色的大袍子，粗糙的手指在键盘上敲击。
点开了内部文件，开始“私人记录”的更新。
“我是李诺，上一个剧本我没去，啊啊啊……讨厌，讨厌，嗯，今天我参加了一场格斗大赛，有个以前与我有渊源的女人找来了。”
“我们俩在监狱里干了羞羞的事情捂脸。”
“真是的……我对不起我妻子了，所以我决定今天回家暴揍她一顿，让她和我离婚，哈哈哈！”
他敲完所有的文字后，打开摄像头系统。
然后为难的挠了挠头。
“开罗星人的监控不让我看他家附近啊……”
“算了。”
“反正今天更新的东西，除了我以外，别人都看不到。”
他总感觉少了些什么。
突然灵机一动。
敲击键盘，补了一段话。
“今天，我去了那棵大树旁边，但什么都没有。”
回车。
保存。
署名：黑商人■■。
(本章完)
